她恨得五脏六腑都扯的疼了:“你给我滚出去!”
叶菩提哪里见过月白如此又急又怒的样子,顿时脸上神情有些微妙。叶菩提长期处于高位,每个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有人如此对他这样说过话,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他的声音沉了沉说道:“纵然你不愿意,但是血祭是注定的。”
“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商量一番。”
月白恨恨的说道:“商量?您还是自己决断吧。”
被月白这么一呛声,他的心头越发郁结起来。语气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道:“你的内丹,能借我一用么?”
月白呼吸一紧,借内丹?
内丹是那么好借的么?内丹是每个人灵力的源点,世间不乏邪修吞噬他人的内丹来使自己的暴涨 。
而失去内丹的下场,便是一身修为尽散。
月白斜着一双眼,似讥似讽的看向叶菩提的方向:“尊神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莫不知着内丹对修行之人的重要么?”
“还是一个二个都看月白孤家寡人,都欺到头上来了!?”
身为尊神的叶菩提哪能不知道内丹的重要性,但是,他低低的说道:“你自幼修炼的便是最为纯净的引气诀,内丹中的能量最是温和的。”
叶菩提看着月白空洞的一双大眼。尖尖的下巴,一时竟是有些说不下去。
他的手紧了紧,心中暗暗发狠,接着说道:“拙荆在我与骨王那一战,替我当下了一掌丹田受损。若是不修复,怕是肚中的孩子不能顺利生产…”
“哈哈哈!!”月白心痛至极竟是癫狂大小,整个东海桃林都回响着她张扬的笑声。
可是声音中的凄苦与悲凉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
她的眼前快速闪过许多画面,有最初时那人一身白衣翩翩的向她伸出手,有在花树下冲她浅笑的模样,有着在等待她时的心痛焦急…可是所有的最后。所有的画面都轰然塌碎,只剩下一年黑暗中那人冷冷的话语。
“月白,拯救苍生刻不容缓。带半年满月的时间一到,我便带你去帝释天可好。”
”我知道是自己不对,委屈了你。但是辛梓有了孩子,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无名无分的流浪…”
“…”
“拙荆在我与骨王那一战,替我当下了一掌丹田受损。若是不修复。怕是肚中的孩子不能顺利生产…”
“…”
那些该死的声音就像是挥之不去的蚊虫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嗡嗡做想。
突然,月白停止了大笑,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压抑而又沉闷。
久久的,月白才幽幽的出口:“你是让我把内丹给那贱人?”
叶菩提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坚定不移的说道:“是。”
月白那双曾经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一层又一层浓郁的化不开的绝望。
低声嗤嗤的笑着:“那奴家可是要恭喜尊神百年好合恩爱不疑了。”
叶菩提听着月白的声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可别像我那口子。薄情负心郎。”月白抬头粲然一下,下一刻却是曲手成爪掏向自己的丹田。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将叶菩提一身白衣染得斑斑点点。像极了开的妖异的红梅。
“呵…”月白扯着唇怪笑:“无需你动手,我自己来便是!”
她的身体痛到了极点,生生剥离内丹的痛楚并不亚于被那次被强行堕胎。只因为,面前这人…
肉体痛到了极致,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这种痛苦。是麻木了么?她想哭,可是眼眶除了干裂的痛楚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她一手捂住丹田。一手将手中带着血丝的金色内丹朝叶菩提砸去。她想大声的哭喊呼痛,可是又会有谁因此在乎怜惜她?
那些声音从口中溢了出来,竟是变作了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她一字一句的顿道:“我月白,碧落黄泉,永生永世,与叶氏菩提,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铮铮的言语,像是一记闷锤一下砸在叶菩提的心头,让他身子不住后退了几步。
一旁抱着肉啃的兔子,看见这一幕,眼里竟然是人性化的急速滑过一道精光。
叶菩提心头剧震,唇不住的颤抖着,浑身虚软,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月白斩钉截铁的话语,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他手中的那颗内丹也越发灼手。
满脑子混沌,他一路跌跌撞撞逃也似的的出了东海桃林。
月白单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汩汩流着鲜血的小腹。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迅速消散着。
呵,这就是她修炼百年痴心百年换来的结局啊。她的心中突然觉得好累好累,脚步蹒跚的胡乱进屋拉过被子,不顾满身的血腥和衣躺下。
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新生
叶释缓慢的摇动着玉樽的琥珀酒,冷峻脸上本是看不清表情,但是唇角扯起来的那一分满意的笑容却是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的面前,一块形似水波的通天镜,里面正是月白失魂落魄蜷缩成一团的场景。
“接下来该要了她的命了吧。”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在欣赏着一件名品。
从阴影里走出了一个暗色的人影,脸部笼罩在一张银色的面具里,只见得他的目光阴冷,像是一条淬毒的蛇。
“是,主人!”他颔首抱拳。
“记得做得隐蔽干脆点,最好是嫁祸什么的。”叶释冷冷的说道,连余光也吝啬给眼前的人。
快了,快了啊…
他的手突地一使劲,大力一捏,手中的酒杯瞬间化作一堆粉末。
月白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呆呆的看着窗外,心中百味陈杂,又像是什么也没有一般,空空荡荡的。
她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暖暖的,可是自己的一颗心却是刺骨冰凉。
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了啊。
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丝灵力,永远孤单的一个人。她突然就那么笑了起来,黑色的眼深邃的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何苦呢?何苦那般强迫自己?将自己的爱低微到了尘埃里,全心全意的付出,却是什么也没有。她在心里低低的对自己说道。
她伸出了手在阳光底下晃了晃,想象着灰尘在手指尖上跳舞的模样,风中传来桃花香甜的味道,她猛地一吸,虽然扯动了自己的伤口一阵疼痛,但更多的是那香气袭人。
她的心突然就那么空了,什么也没有。渐渐的眼前却是出现了另外一幅模样。
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蓝色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浪,粉色翻涌的是十里桃林,看的近了,月白甚至能够看到那几间错落有致的小茅屋。
那正是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
月白一惊,眼前久违的明亮晃晃的有些刺眼,她眨巴眨巴了自己的眼睛,只觉眼中一阵干涩,接着一股温温热热的泪水流了出来。
自己竟然是哭了。
她伸出手去,有些呆愣错愕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然后抬手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葱白的手指。骨肉匀亭。
她看着看着,突然便是想明白了。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从此。她要为自己而活。无心无欲,无伤无痛。
她跌跌撞撞的起了身,心头却是轻松了起来,伤口凝固了一大片的血渍,她沐浴清洗。对着镜面细细的为自己描眉染脂。
然后,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好了药材,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她要一直流浪,她要看遍世间的风花雪月潮起潮落,没有人能够找到。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她已经不想在等了。从此之后她便只是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不会再求仙问道。普普通通的凡人了。
出门的那一刹那,她本能的眯起了眼看着日头正盛的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
桃林外便是东海,月白沿着海口一直走直到寻到了一个港湾。
她再一次为自己身无分文而窘迫了,她摸着胸口那颗圆润的大珍珠。有些踌躇,最终却是放下了。
反而选择将自己储物袋里能当的都当掉了。利用这比银钱。月白随便的交了钱便上了船,也不问这床将要去哪。
反正她也是无所谓的,哪个地方都好,自己要重头开始。
她临水而坐,看着水面上浮起的那张清秀的做男子打扮的面庞,不由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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