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歌皱紧了眉头,抬手揉了揉脸侧,“你…哎,这到底是摊上了什么事,我虽过问得少,但是小肆,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莫曼殊倘若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莫曼殊却撇撇唇,“妾身大可以先将妾身所知的全说出来,最终也只在于应神女言而有信罢了。”
闲歌有些紧张的看着应肆,后者在妖界虽贵为帝君,可这些年来四处征讨杀伐不断,仇家却也是不少的。若是失了修为,那些仇家倘若闻讯,定然会找上门来寻衅。
应肆粲然一笑,“好,闲话休说,你讲出因由,我必定一诺千金。”
闲歌捉着她的手,却见应肆收了牝鬼枪,神色也松了下来,她朝闲歌笑笑,“小歌,好歹让我如愿一回,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闲歌轻轻叹了口气,眉头仍旧蹙得紧紧,“罢了罢了,随你,以后我护着你便是。”
莫曼殊见此,便开了口,婉转嗓音细细地,缓缓将过往吐出,“当年我同阎殊哥哥是一株并蒂双生的曼殊沙华,开了许久,终于出现了一位银发神女相中了我们,要为我们化形,这便是当年年轻气盛的应神女了。”
应肆默默点了点头。
“然而神女顽劣功夫一等一,这助人的事儿却办得不妥,兵戈之气毫无柔情,必然不能同清澈纯粹的仙灵相比,我顺利成形,而哥哥却无法脱离灵胎花形,命在旦夕,眼见便要魂飞魄散。最终应神女别无他法,便用了自身血气辅助哥哥脱胎化形。”
“嗯……”
“哥哥得了应神女的血气,而妾身却未曾。虽然妾身顺利成形,却一直虚弱。而当时妖性使然,所以便趁应神女不注意时,蚕食了哥哥许多精气。当时应神女同哥哥的感情已然非常之好,这才有了应神女来妖界夺洗尘珠一事,救了哥哥,得悉真相之后,愤怒之下便要杀了我。”
闲歌这时道,“那是你该。”
莫曼殊浅笑,“后来妾身便逃了,一直到前一阵遇上阎殊哥哥,才得知当年他同你一事最后为何会以别离收尾。”
“为何?”应肆眼睫微颤,这是她从未同闲歌说过的故事,是她与莫阎殊的往事,也是她心里最无法忘怀的情惑。
莫曼殊嗤笑了一声,“应神女身份尊贵,以一界神明的身份去抢了妖界之主的位置做,本不是命格里写的那般成了水神,既然被你强违天理,定然是有报应。可是这一报,却报在了承了你血气的阎殊哥哥身上。”
卷二 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八十八章 菡萏半壶半缕烟
更新时间:2012…3…9 16:11:23 本章字数:2437
两名男子驻足于留情殿外,并肩而立,一起注视着殿前院里三个围桌而坐的身影。
“大人,以我而看,您现下可是着实不大方便过去呢。”说这话的是久凉,此时的他已然没有在闲歌面前那副怯懦模样,反而老神在在得很,兀自转着手中的面具,唇边勾起一丝意味不明,定定看着院落中那个红裳身影,“这凶婆娘怎么来了?”
端着托盘的鸢寂瞥了久凉一眼,开口道,“依我看,更不方便过去的是久凉你罢。”托盘上是一碗盖了琉璃盖的面条,青菜细细切了丝,铺在浓汤细面上,煞是好看,香气虽透不出来,却无端引人食指大动。
久凉大着胆子勾了鸢寂的肩,“大人,您瞧,那莫曼殊虽然瞅着文文弱弱,却忒泼辣了,小的我驾驭不过来,便只能再劳烦您一回,替我将她打发了走,当然,老天保佑她最好不是来找我的,就更好了。”
鸢寂眯了眼,“莫以为你披着这张皮子在外头做的那些个风流往事我不知道,我知道了也无妨,只要闲歌不知道便好。鸢寂素问为神一世,认识的神女也只那么几个,倒不知是谁传出来关于久鸢神上游历六界,风流得紧这一档子事。久凉,你说呢?”
久凉立马堆起了一副谄媚的笑,作势给鸢寂捶背揉肩,“那是那是,都是小的的错,无奈也只有大人才有这么一番天赐美貌,那些个女仙才巴巴儿赶趟贴上小的身边,小的也没法子不是?可怜小的也心爱美人,否则又如何敢顶着大人皮囊招摇撞骗?”
鸢寂“嘁”了一声,“虽则不大喜欢你这顽劣性子,我却还是不想你死在这脂粉堆里。红粉骷髅,骷髅红粉,也只有这莫曼殊一直追着你的踪迹,倒也算是个痴情女子了,几次将我错认于你,却又对于你我性情不同有些困惑,当时我便也替你担了。只是,久凉,切记好自为之。”
久凉偷偷嘟囔着嘴,“什么痴情女子,泼辣婆娘还差不离。”
鸢寂笑了笑,灰暗眸子却觅了闲歌的方向,心中恍然只有那一袭白莲清香,他缓缓道,“你哪一日悟了,抑或是遇上了,便也就懂了,珍惜眼前人罢。”
久凉又挑了挑眉,“风流是个好事,托了大人的福,小的才有这知己无数。大人有大人的情有独钟,小的也自有小的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冷不防鸢寂将手中托盘往他怀中一递,久凉忙不迭接过那一个托盘,“大人,你这是要干甚?”
“那我先走了,你若是饿了,便吃了它罢,闲歌想来现在不饿。”而且隐隐听见里间她们正说着的事,那丫头约莫已然将应龙筋那档子事抛在了脑后。
久凉看着转身离去的鸢寂,若有所思,半晌才抬起头来,朝着鸢寂离去的方向喊道,“那,那大人,我可就真吃了!”又看了看院中莫曼殊的身影,心道一句,泼妇。便尾随着鸢寂的方向撒开脚丫子离了留情殿。
即使曾有牡丹亭里乱舞,山桃红映水袖。可久凉想,莫曼殊于他,也不过只是滚滚红尘里一粒砂,哪怕鸢寂大人同他说得再明白,他也不愿一生情长,须知这一世情长难免最终也会离散。既然避免不了物是人非,还纠缠个甚。
他久凉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便行了,哪管明日万事休。
那厢留情殿外的石桌边,应肆、闲歌同着莫曼殊,犹自在神女妖女一台戏上打得火热欢畅。
闲歌喝了一口酒,挑起眉来,一脸诧异,“为何小肆儿的业报会转到书呆身上?”比起昆仑墟里一板一眼的莫阎殊,她还是比较喜欢人间那个胆小怯懦,却在危急时候能挺身而出的小书呆子。
应肆这时却说出了缘故,“因为阎殊身上是我的半身血气,便也算是同体。若是落下的业报是荒火一劫,焚烧三魂七魄,必定先寻着这最弱的一缕开始。当初这业报天劫一直未曾落在我头上,我以为是自身杀伐之气过重,反过来压制了业报命格。”
瑰丽紫裳簇拥下的女帝神色深沉,“却不成想,是他替我承了这一道。”
莫曼殊看着应肆脸上不经意透出的愧疚,蓦然“咯咯”笑了出声,“应神女也会有今日这后悔一时?可是杀人者毕竟是杀人者,做了,就必须担当,阎殊哥哥现下说不得早恨透了你,便是曾经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爱意,也早就被妾身的‘死’给一并被抹杀了。”
“我知道了。“应肆满心里全是苦涩不堪,嘴唇咬得苍白。
莫阎殊替她承受荒火,她从未想过这一点,当初也不以为然。现下想来却是通透,难怪当初莫阎殊的一魂一魄会轻易就离了体去,可叹她当年心思再仔细一些,结果便不会如此。
“妾身还有话未完,应神女不是一直疑惑么,为何阎殊哥哥去了昆仑墟修仙之后,就完完全全不记得你了。“
闲歌扬眉,“怎么还有这么一回事?”
应肆看了她一眼,“小歌,当初在凡间我撒了谎…“
闲歌却摆了摆手,又捉住应肆握得苍白对我手,淡淡一笑,“无妨,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半桶子破拉事儿么,全抠出来,你也不是应小肆了。“姑且不论应肆说不说出来,她也一直是木闲歌的亲人,不论怎样。
莫曼殊拿起酒盏轻轻敲了敲,“应神女,还是先听妾身说完罢。荒火焚烧三魂七魄,阎殊哥哥为了修仙同你一起,硬生生扛着体内种下的荒火刻苦修炼。三魂,胎光、爽灵、幽精,应神女同逍遥神都应当知道,胎光主太清阳和之气,爽灵主五行阴气之变,幽精主阴气之杂。阎殊哥哥被荒火生生烧掉了胎光一魂。‘’
她说完这一霎那,应肆五味陈杂,眼里也瞬间失了神,“胎光主太清阳和之气,主命格长短…“
莫曼殊袖了手,“所以,阎殊哥哥已经没有多少年可活了,而我现下也不需要再靠他的精气而活。应神女,同你直说罢,我是来捉人的,所以,也相当于来同你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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