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歌正提了灯在河边不知从何下手,这时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妖精看着她手中的花灯,好意同她说,“美人姐姐,你这个呀,是放不起来的,这是提在手里亮着的,可放河里的灯都是浮灯呢。”
闲歌“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可是我想我还是能将它放起来的,虽然这下头没有你们那么个座子,但是放到水里该好看些。小美人你不用担心。”
小妖精眨了眨风情万种的媚眼,又笑着同她说,“这灯好是好看,却不禁漂,还没过奔月桥,便会沉下去,愿望也不会实现的哟。”
闲歌不禁有些好奇,掂量着手中的花灯,手中一边燃了一束渊火点燃里间的灯芯,一边对那小妖精道,“奔月桥是什么?”
小妖精一脸天真无邪,看着那幽幽一簇渊火跳跃得欢愉,叽喳说道,“奔月桥呀,是咱们妖界的小情人最喜欢的一座桥了,传说是地府鬼君当年与他夫人,便是在奔月桥上一见钟情,传为美谈呢。”
小妖精又皱了皱眉,“只是这奔月桥随着妖界多年征战,也化成了废墟,不知何处去了。恰巧妖界罗浮城中又只有这么一条河,女帝陛下便砌了一座石桥,让我们放花灯,来沾沾当年鬼君夫妻的福气。”
闲歌撇撇唇,心中想,鬼君夫妻约莫早就坐化了罢。又想,原来应小肆儿也干过这档子事,面上虽然正儿八经,心里却还是挺活泼的么。当下又拱了拱手,谢过了那个好心同她讲解的小妖精。
小妖精朝她挥了挥手,“美人儿姐姐同你家相公也可以放一盏灯哟,在这弱水里,法力结的花灯座子若是能漂到尽头的奔月桥上,便能与有情人相守到老呀。要不美人姐姐去那头摊子上挑一个能漂的花灯与你相公一起漂罢。”
闲歌露牙笑了一声,眉眼弯弯,譬如昙花一现,“无妨。”那小妖呆呆看着她,红了红脸,便赶紧跑了离开,一边跑一边回头,口中嚷道,“倘若放的话,一定要记得挑个能漂的哟。”
闲歌又笑了笑,转过身来,方欲琢磨琢磨这花灯该怎么放,又踮起脚来看看河中,不禁啧啧赞叹,“瞧不出来呀,这黑漆嘛乌的河水竟是自天上引来的弱水。”
这时身边却适时响起了一道微沉地声音,“的确,六界毕竟是贯通的,夫人,轻鸿不过弱水三千,你可要悠着点莫要掉了进去。”
闲歌回头,不出所料,是鸢寂狐狸站在她身后,正轻轻摇着手中一小包油纸包。她不禁笑了一声,拉了鸢寂一同到了水边,拿着手中花灯,嘟囔着,“阿寂有法子让这盏灯漂到那劳什子奔月桥去么?”
将将才说完这番话,冷不防一双手自她身侧包围了过来,是鸢寂探手取下了她手中的花灯,顺手也将她这个人完完全全环在了怀中,“夫人,这是在考为夫么?”
闲歌心安理得被狐狸抱着,皱皱鼻子,“当然算。”
肩膀上猛然轻轻一沉,是鸢寂的头搭在了她肩膀上,低哑嗓音转瞬便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夫人你瞧。”
闲歌视线便又从狐狸脸上转到了狐狸手中的花灯。
不知鸢寂方才手上捏了决还是做了什么动作,只看见那盏小小花灯慢慢从鸢寂的掌心里飞了起来,兀自落在河中,似乎是远远有什么在牵引着它,慢悠悠朝着前方那隐隐可见黑影的奔月桥笔直飘荡了过去。
闲歌的渊火在花灯里微微弱弱,却甚是明亮,眼见着便慢慢越过了许多漂着的灯,独自朝前方漂去,引得周围的妖精们大声笑着拍掌欢呼。
闲歌心里被煨得暖烘烘,有什么在慢慢化开,鸢寂依旧环着她,看着她慢慢飞扬起来的容颜,四周的笑闹声里,他诱哄一般地轻声说道,“闲歌,嫁给我罢。”
一声清清淡淡的“闲歌,嫁给我罢”,却是自万儿八千年不苟言笑的久鸢上神口中传出来。
这次闲歌却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凑过鸢寂的耳边,呵气如兰,轻声道,“好。”
一颦一笑,宛若星光斑驳映照。
鸢寂抬手拂过闲歌柔软垂下的发,“夫人的发一直未曾绾过,日后便由我替夫人绾发罢。”
闲歌勾起嘴唇,侧头看着鸢寂如画眉眼,“好。”
卷二 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九十一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更新时间:2012…3…10 22:00:44 本章字数:2693
“夫人今夜真是难得温柔。”
“兴许也同周遭氛围有些干系罢。喏,既然应了你当你的妻,阿寂便请我吃酒。”闲歌指着远处一个煮酒的摊子,边上摇曳着一片小小的旗子,红底白字织就的“酒”字轻飘飘的翻滚飞舞在轻暖的夜风中。
“夫人仍旧这般孩童心性,”鸢寂看着闲歌雀跃模样,心中柔软,道一声,“好。”
……
直至更深夜半,闲歌酒兴见消,二人才回到留情殿。
鸢寂背着显见是喝了不少的闲歌,轻轻放在榻上,看着粉嫩如朝花的美人芙颊,轻声唏嘘,“夫人有时喝酒喝得甚是凶猛,也不见醉意半点,实在也不见得妖界的酒就浓到了哪儿去,现下倒成了一只醉猫儿。”
却不想这时一只纤小的手攀上了他薄凉的指尖,闲歌嘟哝,“就是醉猫儿。”
“嗯,夫人醉猫儿,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鸢寂拉了云被覆在闲歌身上,方欲离开,那只小手却一直拉着他一动不动。
半清醒半混杂着醉意的声音软软糯糯,“阿寂,帮我绾发画眉罢。”闲歌脸上迷迷怔怔,心中却仍然记着在河边放花灯时鸢寂同她说的事。
“好。”
鸢寂抱了她坐在寝阁里的梳妆台边,刚刚放下怀中的人于凳上,却冷不丁被刚刚还在他怀中的人一把搂住了腰。
闲歌将脑袋埋在鸢寂身前衣襟里,不停磨蹭着,如同一只还未断奶的小狼崽。
鸢寂舒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闲歌的发顶,却听得她含含糊糊道了一句,“阿寂,我等你好久,也寻了你好久,你个混账狐狸,却瞒得我好苦。”寝阁里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打在闲歌身上,纤细又脆弱。
鸢寂俯身捧了她的脑袋,眼中虽然不能视物,却不妨碍他机敏的灵觉,灰暗眸子看着闲歌的方向,嗓音浸满了温柔优雅,“夫人,为夫这就替你绾发,乖。”
闲歌醉眼里抬头看他一眼,玉眸中透出清亮的光,“嗯。”
鸢寂探手取了妆奁边的象牙梳,又拢了闲歌一头软发于手中,一下一下,缓慢怜惜的梳了下去,直至发尾,认真而宠溺。伴着他口中轻声念道,“绾发绾卿心,恩爱两不疑。闲歌,丈夫替妻子绾发,日后也只有为夫才能替你绾发,这一回,你总算成了我的妻。”
闲歌安安分分,由着鸢寂将她的满头青丝慢慢拢起,粉嫩脸侧两个小小梨涡里,是止不住的笑意,甜蜜伴着醺然,“我是阿寂的妻。日后待小肆同书呆回来了,便让他们做我们的见证,我们也学凡人一般,公裳玉簪,凤冠霞帔,三拜天地成亲,好么?”
“夫人说好,便是好的。”
昏黄而清润的明珠光芒投在两人身后的屏风上,影子拉得长长,时不时有轻轻的讲话声,或低哑或清越,直至最后,交织在一起,融成一副宁和温馨的闺中妆趣。
几番扭转,油光顺滑的发结成了一个松松的髻,鸢寂自袖中取出一根通身透白的玉簪,别在闲歌脑后绾结好的发上,玉簪里隐隐有水痕在流动,末尾雕的是一朵将开未开的芙蕖,骨朵微绽,三分倩意,七分灵气。
映衬着闲歌乌发堆叠,颇有一番娴雅气息。
闲歌这时又摸了一支妆奁里的眉黛递给鸢寂,口中虽有些不自然的别扭,眼里却是欣然甜蜜,“夫君……”
鸢寂听着这一声,仍就别着闲歌发髻的手轻轻一抖,将将绾好的发髻便漏了几缕青丝下来,落在闲歌侧脸,无端添了几分欲拒还迎的诱惑。
双目虽则失明,他心中却如若闲歌正梳着妆的镜,明澈清晰。于是又捉了两缕冒头的发丝,撇到了闲歌脸侧,闲歌唇角上扬,笑意渐深。
接过那只眉笔,探了手在不染脂粉的美颜上细细描起了眉黛,他心中细想,手中画着,闲歌的脸一直都少了一份女娇娥的媚态,反而多了几缕洒脱之气,空灵清澈,便也不能信手画柔媚了去。
闲歌睁眼看着正替她抹眉添色的人,心中是一片静好安详的幸福,若是日后每天都能如此,有这么一个眉目碾雕琢磨的美人给自己绾发,大抵也是一桩美事了。
待细细描完手下的两道远山,鸢寂搁笔,偏过闲歌的脸,手覆在她的肩膀上,两张脸一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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