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进村》第77章


日本兵们,就这么半清醒半糊涂的,熬着,等待着“日本胜利”的那一天。■崔希哲:一位敌工科长的笔记崔希哲,1918年生于河北省清苑县温仁村,保定师范毕业后作过小学教员。参加革命后被选送到路西接受敌工训练,是冀中军区最早的一批从事敌军工作的人。“五一”大“扫荡”后,他主动提出留在当地坚持工作,任第七军分区敌工科长,经常只带很少的人甚至单枪匹马走村串户,收集情报,开展工作。他把收集到的敌伪方面的情况,详细地记载下来,厚厚的一大本。据看过这个笔记本的老人讲,内容相当丰富,都是当年的珍贵的第一手材料,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个笔记本后来竟丢失了,据说可能是让家里保姆当废纸卖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部分摘抄。 
据崔希哲记录,1943年底在原冀中七分区1566个村庄这么一块地盘上,共有日军1500多人,俗称二鬼子的伪治安军约1400多人,伪军7730多人,护路队300多人,共计9230人左右。日军只占17%,伪军占84%。 
崔希哲说,当时在这一地区的日军士兵有以下种种表现:其一,挨打受气。 
当官的打当兵的。某据点一个日军伍长,放下一个水桶走了,另一个日军士兵不知道,过来拿了水桶就走,恰巧被那个伍长看见,过来“嘟嘟……”说了一通,那鬼子吓的立时放下水桶,接着伍长便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用皮鞋踢一个筋斗又一个筋斗,那个挨打的鬼子,倒下爬起来,“啪”一个立正,低着头“嘟……”说一通,如此来了三四次。另一据点鬼子出操,一个鬼子扛着机枪,压得实在支持不住,另一个日军士兵心痛他,便替他扛着,被军官看见,过去便踢了他三脚,还罚这个士兵扛着机枪,围操场跑了三圈。驻安国据点日军中队长,因一个伍长经常不行礼,竟砍了他一刀。 
老兵打骂新兵。驻这一地区4个日军大队,有的大队新兵达250人左右,占总人数一半以上。新兵受老兵打骂,简直是家常便饭。其二,生活困难。 
日本兵是习惯吃大米的,结果却很少吃到大米,驻无极一带日本兵只有十分之三的主食是大米,其余为麦子、棒子。安国一带日本兵每天吃两顿饭,每人一小瓷碗,根本吃不饱,主食里大米不到一半,菜汤也不够。衣服也多是前年的,破烂不堪。吸烟也没钱,一个日本兵向一个伪军讨钱,伪军给了他2元,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才走。汽车也没汽油,都烧木炭,走时要推一段才行。因为缺钱,日本兵到处抢劫。驻定县刘家村岗楼一个日军士兵,追逐一名妇女,没追上,就要放火烧房子,村里人过去劝阻,说:“太君的衣服破了,”那日本兵说:“金票的没有。”村里人忙说:“我的金票的有,给你换衣服吧,”给了50元完事。其三,思念家乡。
侵略者的悲哀(5)
平日挨打受气,生活又不好,自然思念家乡。1942年11月,驻崔岭据点一个日本兵,在监视抓来的老乡干活时,看见一个十三四岁很精神的小孩,便不住与他闹着玩,老乡问他:“你有小孩的?”那日本兵便掉下泪来。另一据点有个日本兵很沉闷,不爱说话。但一有人问他“你有几个小孩”时,他便哭起来,并用手比划着说:三个的,这么高的一个,这么高的一个,随说随哭。崔希哲说,现在被抓去干活的老乡都学会了,只要想歇着就问监工的日本兵家里情况,一问鬼子肯定大哭,老乡们便可乘机歇会儿。其四,厌战怕死。 
驻西伯苹据点一个日本兵,自己跑到村里认中国人做干妈。后来听说要调走到太平洋战场去,便大哭起来,说:“远远的,死了死了的,见不着娘了。”还让各村联络员联名保他,结果最后还是被调走了。驻定县辛庄岗楼的日本兵,在李亲顾战斗时,吓的路都不会走了,叫伪军给扶回来,说:“你们慢慢的扶着我走,我死了死了的有。”一步一喘地回到岗楼。驻伍仁桥据点的日本兵一次出发作战,十几个新兵一边走一边哭,磨蹭着不愿去,军官拿着指挥刀恐吓着说:“快快的。”驻安国日军长江部队一个伍长,不愿出发作战,每日只是喝酒。并对维持会的中国人说:“我不是长江部队,是酒的部队。”还说,“我们乱七八糟的没有。”意思是说他没祸害过老百姓。“八路军、老百姓、干部,我的乱七八糟的一回没有,伍仁桥太君每天乱七八糟的,死了死了的有,安国大太君,大大的死了死了的有。”驻在县城里的日军,新兵,生活还算紧张,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跑步,作操,训练。完后才回去洗漱吃饭。住在岗楼的日本兵,生活则散漫多了,早上也不起,晚上甚至也不站岗。喝酒,唱日本歌,找伪军或维持会的人打牌,雇城里妓女,意志消沉。其实,当年驻扎在中国的日本兵,通常有两种表现,一种是上面所说的意志消沉,厌战怕死。而还 
有一种,则是杀人成性,心理变态。水野靖夫回忆说,当年在中国犯下的罪行。许多是由“已在当地生活达五六年之久的老兵干的。因为随着战争的拖长,这些老兵对何时能回日本的希望已经渺茫,他们的心已变得残酷无情,意志已颓靡不振,每当出发的时候,他们就以‘肚子痛’或‘腿痛’的理由,拒绝服从上级的命令,这种情形已开始出现。在这些老兵眼中,已把所谓上级的命令即‘天皇的命令’一词看做是一句废话。军官们对这些老兵也是束手无策的。” 
水野靖夫还说:“如果遇到这种既残酷无情又颓靡不振的士兵那就该倒霉了。他们的残暴行为简直达到了丧失人性的程度:有时把女人的肚子豁开;或把刺刀捅入女人的性器;有时还把刺刀刺进男人的胸膛;或活生生把头给砍下来。还有的士兵把姑娘奸污之后,还进行百般侮辱,借此取乐。对他们这些人来讲,人已成为比其他兽类更有意思的动物。有时他们把人绑在柱子上,用火把人活活烧死,似乎也认为是最有意思的惊险行为。” 
不过,杀个人和杀只鸡毕竟还是不一样,日本人杀人杀多了,心里也是害怕,甚至疑神疑鬼,吓出病来。新乐县妇救会干部梁振英,穷苦人家出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织布纺线,做衣做袜样样会。家里给她找了个连裤腰带都不会系的地主家傻儿子,她心一横跑回娘家,后来就参加了革命。因她个头很高,皮肤光洁,当地老乡都亲切地叫她“大个儿梁”,1940年10月,年仅18岁的梁振英不幸被捕,鬼子一见是年轻美貌的姑娘,立刻兽性发作:“花姑娘的干活,花姑娘的干活……”乱吼叫起来,把梁振英连拖带拉弄回据点。到了据点,梁振英被认出是抗日干部,日本人先来软的,再来硬的,放洋狗咬她,反被她一脚踢翻,日本兵想污辱她,她拼命反抗,撞掉一个鬼子两颗门牙。鬼子用杠子压、火钳烙、用打破口的酒瓶压在乳房上旋转、用刀子割……最后活活把她给折磨死了。 
梁振英死后的一天深夜,在岗楼上站岗的日本兵忽然一声嚎叫,栽了下来,摔了个半死,其他日本兵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只听那摔得半死不活的日本兵惊恐未定地叫道:“女八路活了,一脚把我踢下来,看……她来了。”据这个日本兵描述,复活的女八路身高丈余,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骨肠在外,怒目圆瞪。不几天,又一个日本兵从岗楼上摔了下来,摔死了。又过了几天,一个日本兵去送信,挂在马镫上让惊马拖死了。这一下,日本兵们都吓坏了,不要说打仗,连晚上睡觉都成了问题。据点里的日军小队长吉子咸言急了,在据点外修了个丈余高三棱形木制墓碑,上 
面刻着“共产党梁女士之神位”几个字,日本兵持枪守灵,吉子小队长率队祭奠,还请来巫婆、神汉、道士,跳大神、做道场,闹得沸沸扬扬,不亦乐乎。 
水野靖夫说,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狂,骨子里也时时感到恐怖,因为“不知在何时何地就要受到报复。只要有一个目击者或死者的骨肉兄弟还活着,这种危险就存在着。甚至母亲怀里的婴儿,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复仇的厉鬼。”水野靖夫说,“那些在越南战场上曾杀过吃奶婴儿的美国兵的心理,我是能够完全理解的。侵略者的恐怖,就是如此。”冀中大平原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上千个炮楼。里头住着几十个甚至几个日本兵。白天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的日本兵,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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