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暴》第160章


“我不能同时做两件事。”阿利克斯耶夫喃喃自语。过去十二小时以来,他一直试着找出解决方案,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终於成为总指挥官而不再是一名唯命是从的属下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无论是成功或失败,他都要负全部责任,一次错误就是他的错误,一次失败也是他的失败,现在他明白为人属下是多么轻松。就像他的前任司令一样,阿利克斯耶夫也须下命令,即使他的命令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保有已占领的地区并且继续前进。他只有足够的力量来完成其中一项而无法同时完成这两件事情。你必须从威悉河向西北面前进,切断威胁到我方前进部队的右翼敌军,同时为攻进鲁尔河谷的决定性攻击铺好路。下达此项命令的人不是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就是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可能做到。
但是北约知道这不可能办得到,他们的空军已经摧毁了洛贺尔河与阿尔菲德之间每一条路上的苏联运输车队。守护贝洛哥维耶将军右翼的两个B级装甲师已经被击溃,相当於一营的阻断兵力也已占领了各重要的十字路日,同时北约的指挥官命令增援了在阿尔菲德的装甲骑兵团,可能还有整整两个装甲师埋伏在洛贺尔河北岸的丛林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未攻击贝洛哥维耶的部队,他们之所以未采取行动,可能是要让他放胆渡河,然後诱他们向北逆袭。
阿利克斯耶夫记起在佛朗兹军事学院所学到的重要一课是:一九四二年的卡尔科夫(注:乌克兰东北之城市)防御战役,德军故意让前进的红军部队深入,再切断他们的後路加以歼灭。当时的最高统帅(史达林)忽略了战况上的客观条件(这种情形後来被称作“违反战场上的第二条规则”),反而只注意明显战果的主观条件,这样的作法不幸後来被证明是错误的。教科书上这样地下了结论;阿利克斯耶夫心中怀疑,他如今所做的选择会不会是错误的,将来会不会变成那些军官们的学习课程,当他们将反对分析评论填入他们的作业簿上时,会不会批评波维·李欧尼托夫基·阿利克斯耶夫是个狗屁将军?
或者,他应将部队撤回……然後承认被打败了。这样很可能会被枪毙,最後大家会记得,他是祖国的一名叛徒,如此正合某些中央委员的意。将这么多年轻男孩送入炮火里以後,如今他自己也面对着死亡,只是死的方式与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沙吉托夫少校,我要你立刻回莫斯科,亲自向他们报告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分出贝洛哥维耶将军的一个师军力,派他们去再次打通往阿尔菲德的路。阿尔菲德的攻击将从两个方向进行,等成功之後,我们就可继续渡过威悉河而无需担心我们的矛头会被切断。”
“一个巧妙的折衷办法。”少校满怀希望地说道。
这正是我要听的!
西德彼得堡
匿踪战斗机只剩下十二架了。它们曾经两度暂时被调离战场以期找出能够降低危险度的新战术——而又能获得一些战果的,伊灵顿上校如此告诉自己。有若干苏联的防空系统已经证明比他预料的还精良,但是他半数的损失却还是无法解释的,难道这些损失是因为武器载重量过高且飞在最低的高度时造成的,还是因为每个人都可能遭遇不测?每一个飞行员都认为在一次任务中被击落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是出勤五十次之後,这机率变成了百分之四十。
他的飞行员都保持着不寻常的冷静,这个精锐的匿踪战斗机中队是个全部由男人组成的亲密大家庭,其中三分之一的成员已经牺牲了。这种使得他们能够保持沉默而私下饮泣的专业素养是有一定限度的,而现在,这个限度已经超过了。出勤能力降低了,但是战斗的要求并未减少。伊灵顿知道,对整体的军事行动而言,打击目标绝对比个人的伤感来得重要。
他将飞机在跑道上调头,起飞朝东向飞去,今晚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只保留了响尾蛇飞弹和反雷达飞弹来作为自我防卫之用。他的F—19A带了副油箱而不是炸弹,他飞到三千尺的初步高度,在俯冲到五百尺高度之前,他先检查了他的仪表也稍为调整了飞机的角度。五百尺是他飞掠威悉河的高度。
“地面上有一些活动,公爵。”後座的伊斯利报告:“像是一列战车和部队运输车,在六十四号公路上,正朝着东面走。”
“报告进来。”在这个战区中任何正在移动的东西都是他们的目标。一分钟之後,他们掠过了阿尔菲德北面的莱纳河。他们看见了炮兵在远距离外发射炮弹的火光,伊灵顿向左边侧滑以避免炮火。六寸口径的炮弹在飞行途中是不会管那飞机是不是隐形的。
这应该比攻击任务安全,伊灵顿这样告诉自己。他们向东飞去,在离一条次要道路二哩处,伊斯利用装在机头上的电视摄影机侦察地面上的状况。当苏联的防空飞弹系统扫瞄天空搜索攻击目标时,他们的威胁警告接收器上的警示灯闪亮了起来。
“战车,”他冷静地说道:“有好多。”
“在移动吗?”
“我想没有,看来像是停在路边靠近树木的地方。等等,飞弹发射警告!三点钟方向有防空飞弹。”
伊灵顿拉下操纵杆,急速向左转,他必须在数秒钟之内将飞机一路俯冲,而且还须转头向另一方向,才能看到来袭的飞弹,然後他拉起机首再回到右边,这样才不会让这架价值五亿美元的飞机撞到地面。他所看见的防空飞弹只是一道黄白色的火焰,正朝着他而来。他算出它的高度之後,立即来一次向右的急转弯,後座的伊斯利双眼紧盯着飞弹。
“甩掉了,公爵——吔!”飞弹飞过这架F—19A的後面,落到树林里爆炸了。“仪器显示这是一枚SA—6,搜索雷达在一点钟方向,而且很接近。”
“好。”伊灵顿说道。他启动了一枚反雷达飞弹,从四哩之外的距离对准那具雷达发射出去,等到俄军发现时已经太迟了。好好享受这一顿吧,俄国佬!
“我在想,你所说的他们准备如何逮着我们的看法是对的。公爵。”
“是的。”F—19A的设计是用来对付来自上方的雷达,而由下往上仰视的任何雷达就大有机会可逮住它们。它们可以采取超低的飞行高度来躲过,但是这样一来就无法看见想要看的东西了。他调头,再去看一下那些战车。“你认为有多少,唐恩?”
“很多,超过一百辆。”
“告诉总部。”伊灵顿向北返航时,伊斯利也将这份情报报告上去。几分钟之後德国的幽灵式战斗机会来拜访这个战车集合地点。那个战车停泊之处可能就是加油地点,他想,运油卡车不是已经到了那里就是还在路上。运油卡车现在是他的主要目标,这是经过数星期以来一直以补给站和车队为目标之後的突然改变……那是什么?
“卡车,在正前方!”伊灵顿看着抬头显示器上的夜视画面。一长列的运油卡车,正以紧密的队形前进,它们有曲度的金属顶盖甚易辨认。他再度调转机头,在离道路两哩的上方盘旋。伊斯利的红外线显示幕显示出引擎和排气管排出的热度,比清凉的夜间空气还要热。那景象有如一群鬼魅正在树木生长线旁边的路上移动。
“我数过了,大约有五十辆,正朝着战车集合点驶去,公爵。”
每辆车有五千加仑容量,伊灵顿心想,二十五万加仑的柴油……足够装满两个师的每一辆战车。伊斯利也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
“阴影三号,”空中预警机上的管制官回答道:“我们已经派出八架飞机,预计抵达时间四分钟,请盘旋等待评估战果。”
伊灵顿未领知命令,他将飞机右转,下潜至树顶高度,飞了数分钟,心中怀疑着有多少棵树旁边有着俄国兵正持着肩射式手持SA—7飞弹发射器等待着敌机来临。
早在越战时期他就了解到,无论他的飞行技术多优秀,总有一天他会碰上被击中的机率,而丧失生命。但是多年处於和平时期的心情,使他忘了这个危机——伊灵顿从未想到会有一架敌机能够毁掉他,只有SA—7飞弹能,而且他绝不可能预知什麽时候会飞过一具SA—7发射器的上空。别再想那些了,公爵。
英国皇家空军的旋风式战斗机从东面快速飞进来,领头的那一架将它的集束炸弹投在运油车队的前面,其馀的飞机则以大角度切过路的上方,将炸弹密集地投在运输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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