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去,发现地板上仍然铺着一张薄毯,但往日里此时仍然躺在薄毯上酣睡的男人却早已不见。
我环顾四周,远远地瞧见小圆桌上有一张被墨砚压着的字条。我赤着脚慢慢走到桌边,打开字条,上面是皇慕言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渺渺,我走了,勿念。”
一颗泪珠从我的眼里滚落,湿了皇慕言的大字。然后,泪珠不断地顺着我的脸颊落了下来。
我忘了他那双威严的眸子了,忘了他的心怀天下,忘了他的慈悲暗藏。
手不由自主地将那张纸条越捏越紧,越捏越紧……
恍惚中,我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不停地在唤我:“姐姐,快醒醒,姐姐,快醒醒……”将我从这低迷的幻象中拔了出来。
我抬起迷惘的眼睛,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一身黑衣,戴着连衣的黑帽。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俯视的眼神看颓然在地的我。
这分明是上次在“溯源”客栈里出现的神秘男子。
见我回过神来,他缓缓开口道:“时机已到,现在你可以做一个选择了。”
依旧不带任何表情,他道:“你原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是我们将你的灵魂洒进这里的仙界,让你最后成了这里的神女。”
“现在,你可以选择跟随我们回到你来时的地方,或者,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顿了顿,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怜悯,他接着道:“若是你选择继续留在这里,你将永远别想回去,从此,你便开始真正属于这里。可是,这也是你承受更多的开始。”
我捏着那张纸条站起来,看着他那张普通的男人脸,那张脸上至始至终都不带任何表情。
“那么,你做一个选择吧。”
“皇慕言。”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
泪珠又开始不停地往下滚落了,黑衣男子站在我眼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选择,却没有发话,而是在等我亲口说出来。
我将手中的字条捏成了模糊的一团,从手心里沁出的汗水打湿了字条,字条上的几个大字早已成了几团黑墨。
我想回去问他,我要他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而别。
黑衣男子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我发话,也不急着离开。
“我要留在这里。”我狠狠的握着那团字条,咬着牙道。
黑衣男子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慢慢地在我眼前消失,渐渐地便无影无踪。
他再也不会在我生命里出现了,从此以后,我会真正的留在这里。我突然“哈哈哈”地疯狂地笑了起来。
昨日的落雪城的王宫里仍是暗潮涌动,国主莫名消失,掌握着这个秘密的人终日忐忑不安。
太后多次派人去请来祭司月魄,但是月魄告诉太后,连他也看不到国主究竟在何处。
直到昨天晚上,太后才安下心来。
翌日清晨,祭司宫里有探子来报。
“国主回来了。”
祭司月魄闭眼盘腿坐在水晶球前,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摆了摆手,让探子出去。
见人离去,一个一身黑色斗篷,戴着灰色面具的男子从一块巨大的金色帘子后走了出来。
“无悔,如何了?”
男子沙哑着声音道:“祭司大人,国主回了王宫了。”
“废话。”月魄睁开眼睛,怒道。
平息了一些怒意,月魄问单膝跪地的男子:“那个妖女呢?”
“她……”无悔迟疑着,想起在无邪村的那间草房里看到的一切,一股寒意袭来。他不由得再次问自己:“那个神女,究竟是什么来历?”
“说吧。”猜到无悔心中所想,祭司月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无悔抬头撞见月魄的笑意,便不由多想将在无邪村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她要回落雪城?”
无悔谨慎地答道:“在属下看来,是这样的。”
“我会阻扰她回来的。”月魄含着笑意道,并再次闭上了眼睛。
无悔见此便安静地退了下去。
在无悔关门的那一霎那,祭司月魄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的迷雾渐渐地厚了一层又一层。
那个神女究竟是何来历?
自己换来的另一个结果又究竟是什么?
他起身,在修功房里不停地踱来踱去。
“罢了,自己当初的目的只是想让皇慕言能够不被那个妖女杀死。”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恶毒的想法渐渐在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它在自己心里的那片沃土里吸取养分并迅速以自己无法控制的姿势生长起来。
无悔
我感觉自己的能力开始变得起伏不定。许是受我的执念的影响,能力似乎回来了许多。
“皇慕言……”我心里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风尘仆仆地往落雪城赶。我坐过小舟,坐过马车,也小跑过。路过荒山野岭,便跳上老树,蜷在树杈上,抱着大树枝睡觉。
我要见皇慕言,我心里只有这个念想。
可是,当我站在落雪城的城墙外仰起满是灰尘的脸打量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池时,却异常平静起来。
走进城门,几个本来无精打采的守卫见我过来便立刻变得兴致勃勃。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守卫拔出手中的刀拦住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我。
“让开,我是神女。”我没好气地说。
“哈哈哈。”络腮胡子指着我一阵好笑,笑得捂着肚子差点在地上打滚。
其余的几个守卫也均如此,边笑边议论。
“昨夜,祭司大人让我们看门看紧点,说会有一个疯女人来冒充神女……”
“哈哈哈……果然没错……”
“你瞧瞧她那样儿,哈哈。”
“我等了一上午都没瞧见有女人过来,她是第一个……”
听到月魄的名字,我心中一寒。
络腮胡子扶着高高的城墙,笑得累得不停地喘气,回过神来见我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便没好气地对我摆了摆手,赶乞丐般地对我说:“我说小娘们,你还是走吧,啊,你也不瞧瞧你那样。”
“呵呵,不知在阁下心中神女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顿时不耐烦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别给脸不要脸,滚!信不信,我给你安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一刀杀了你。”
我对他无比灿烂地笑了起来,道:“你可以试试。”心里也不着急起来,索性陪他好好磨磨。
“你!”络腮胡子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我来,见我站在那里淡然得很并没有丝毫害怕,开始犹豫不决起来,手里的长刀拔了出来,却没敢往我这刺。
“没用的家伙,”另一个长得很白很清瘦的守卫推开他,边拔刀边道,“祭司大人说了,提着疯女人的人头来见他,重重有赏。”
“是么?”我笑了。
话音还没落下,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刀向我的脖子砍来。然而,那把刀停在离我脖子一手宽的位置便动弹不了了。
拿刀杀我的守卫瞪大眼睛惊奇又恐惧地看着这一切,他使劲地把刀往我这里推,渐渐地,刀身弯了,刀却仍然始终保持着离我一手宽的位置无法前进。
耗尽力气的他见此情形,吓得不轻,放下手中的刀,却仍然强装镇定指着我道:“你……你……究竟是什么……”
“神女。”我昂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掌声响起,众守卫回头,只见一个一身黑色斗篷,戴灰色面具的男人从城墙里向我迎面走来。
男子边鼓掌,边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妖女果然有点本事。”
听见男子这么说,众人皆松了口气,开始以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我。
“你是谁?”我皱着眉问他。
络腮胡子忍不住插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祭司大人身边的随从,妖女,今天让你长长见识。”
“哦,”我说,“还是让祭司大人亲自来吧。”
“哈哈哈,”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忍不住仰天大笑,良久,低下头盯着我的眸子道,“妖女,你自己现在有多少本事你自己知道。”
“呵呵,且不说幽冥花的厉害,即使是现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嗯?幽冥花……”他嘲讽地对我说,“你已经没有了。”
原来如此,原来他也不过是祭司月魄的一枚棋子,月魄只不过是想用他来耗掉我的幽冥花。
我突然再也不想和他诸多废话,但是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伤害生命,于是便问他:“想死便来,不想死便让开。”
他抬起双手,从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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