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煤的历史》煤的历史-第24章


奔忙,足迹遍布伊利诺斯州的各个煤田。1898年,28岁的米切尔成为新成立的联合会的领袖,他计划着去实力雄厚的煤田扩充力量。他看准了无烟煤矿区,虽然自从几十年前的莫利·马格瑞斯审判过后,那里的矿工联盟没有一个成功站稳脚跟的。
无烟煤田的工人们劳动时间更长、所受的监管更严,因而境况比中西部的矿工更差。矿工们通常住在公司的房子里,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远离了矿工联盟的关怀,也更多地暴露在公司密探的监视之下。这里的童工更是泛滥。在地面上,数千名所谓的拣石少年被分拣煤块的工作累得疲惫不堪,他们悬坐在传送带上方,双腿分开,要从源源不断的传送带上把煤中的石板瓦和石头拣出来。而在地下,少年们的工作则一般是驱赶拉煤的骡子。(这些骡子通常专门在地下工作,往往好多年见不到太阳和青草。)
无烟煤矿井也很危险,每年都有数百名工人死于坑道陷落、爆炸、毒气和洪水。一次较大的事故可以使100名或者更多的矿工丧命,因此出台了一些防止大型事故的安全立法,但诸如小塌陷这样的事故仍不时造成威胁,却没能引起管理者的重视。矿工们只好转而求助于其他的安全措施,比如与井下老鼠友好相处。人们都知道井下老鼠比地面上的老鼠更大、更卑下、更丑陋,但它们在矿井作业中却被当作敏锐的感应器;如果它们突然转身就跑,矿工们也跟着跑。在烟煤矿也有这种情况,一位观察者写道:“常常可以看到一名矿工养六只或者更多老鼠,他节约自己的口粮给它们吃。它们大多很驯服,当矿工坐下吃午餐时,它们就爬到他腿上,挤在他旁边,等着分享他的午餐,这都是他平时教的。”
数千名移民满怀希望地聚集到这里,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这些移民中,包括新来的一批斯拉夫人、匈牙利人和意大利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受了欧洲劳工中介处的诱惑,乘火车远道而来的。说英语的工人们并不喜欢这些新来的人,因为这些新人们工作更努力却愿意拿更少的报酬;但是米切尔和矿联会却齐心协力地拉拢他们,为此甚至雇用了与他们语言相同的组织者。不久,南欧和东欧的矿工们就对米切尔忠心耿耿了,当他们在1901年听到消息说“会长”被杀时,他们成群地聚在一起,抱头痛哭。后来,当他们得知被杀的只是麦金利,而不是米切尔时,他们才放心地各自回了家。不管这些移民在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心中怎么想,他们都愿意拥护合适的领导,与他们所被迫接受的非人生活和工作条件进行斗争。
1902年5月,斗争开始了。米切尔代表美国最大的工人联合会,向控制美国最重要商品的最强大的工业联合体摊牌了。将近15万名无烟煤矿工参加的这次罢工,后来被评价为“比美国以往的任何一次罢工都更有秩序”。各烟煤矿井没有停止生产,但是由于无烟煤的生产停顿了,整个国家的用煤都从无烟煤转向了烟煤,因而也造成了烟煤的一时短缺。美国面临着一场真正的能源危机,但是社会公众、新闻界和政界,都没有一味谴责罢工者,而是普遍对他们抱以同情,这是矿工们正义的罢工原因以及米切尔非武力的斗争方式赢来的。用米切尔传记的作者,克雷格·费兰(Craig Phelan)的话说,公众眼中的米切尔是“一个和缓节制的王子,一个提倡用正义的方法而不是革命的手段的进步人士,一个随时准备仲裁任何辩论的人”。
由于罢工一直拖延下去,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总统于是邀请米切尔来到白宫,与接替高文执掌瑞丁公司的乔治·F·巴尔(George F。 Baer)一起,共同商议解决的办法。巴尔不善于维持与公众的关系,他曾经宣称,保护工人福利的应当是神派来掌管美国财富的人,而不是工人闹事的煽动者。在那次讲话之后,他得到了一个绰号:乔治·“神授权力”·巴尔。在白宫,巴尔十分傲慢无礼,一次次地冒犯米切尔会长,以致于罗斯福总统说差点儿“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最后,罗斯福跳过巴尔,责成当时仍控制着各铁路公司的J·皮尔蓬·摩根来解决罢工的问题。虽然矿工们的工资只增长了10%,这个结局却赢得了很多欢呼,因为这标志着团结的胜利,也是对煤巨头们的一次有力的冲击。它是美国劳资关系中的一块里程碑,因为这是总统第一次介入大型劳资辩论并且站在工人这一边,它也在全国人民面前树立了煤矿工人领袖和平、怀柔的形象,用费兰的话说就是,“一个联盟领导者的新模式”。
1902年的罢工也给人们上了生动的一课,从中可以看出美国已经多么依赖煤,而一旦煤的供应出现短缺,这个国家将遭到怎样的伤害。在罢工已经平息之后,又过了几个月,煤的供应和价格才恢复正常,而一些地区也因此而面临困境。1903年1月,伊利诺斯州阿科拉(Arcola)镇的300名市民,温和地袭击了一列运煤的火车,那火车是开往芝加哥的,只是中途稍事停顿。之所以发生这次袭击,是因为阿科拉镇的煤供应已经中断一个月了,一半的市民无煤可用,商店不得不停业一个星期。当铁路公司拒绝卖煤给这个小镇后,这些好市民只得用他们的马车包围了火车,然后爬上装煤的车厢,开始铲煤。这次袭击行动的倡导人包括镇上的两位银行总裁、两位部长和一位警官。其中一位银行总裁还细心地计算了每个人运走的煤的数量,以便以后向铁路公司支付赔偿。
显然,美国的煤供应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政治问题,而是与人们的生活紧密相连的。当时,在全国大部分地方的许多城市和小镇,有无数人依靠煤来取暖、做饭。一些农村家庭仍然使用木头取暖,但是随着炉子这种颇具争议的用具日益增多,木头已经不那么时兴了,因为很难把它砍成适合炉子的那么小块儿。
正如当初英国人也很不情愿接受炉子一样,美国人不喜欢炉子,也有着相同的理由:它们把火藏起来了。对于很多人来说,露在外面的火焰是家庭温暖的主要标志。哈里特·比彻·斯托威曾说过,敞开的炉膛“喧闹、欢快地燃烧着,仿佛在发出邀请,还舞动着火舌”,正是这种温暖的记忆鼓舞着勇敢的战士们度过了艰苦的战争年代,他还说,战士们决不肯“为了保卫不透空气的炉子和锅灶而光着脚在雪地上流血牺牲”。
然而,节省燃料终究还是战胜了传统的习惯和美丽的外观。19世纪30年代,完全用铸铁箍起来的炉子开始迅速普及,而南北战争之后,更是成了普遍的用具。自从我们成为完整意义上的人之后,那敞开的炉火、跳动的光芒就一直是人类日常家庭生活中的亮点,但在当时的许多美国家庭中,它却消失在一个铁盒子里。(也许这一失落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一个世纪之后,作为跳动的光芒替代品的电视,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失去了敞开的炉火,家庭生活还在另外一个方面发生了重要变化:做饭。从远得无法追忆的时候起,人们就不得不弓着身子在火上做饭,现在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在1897年的Sears目录上,我们可以看到,一只样式简单的炉子售价5。97美元,而样式最奇特的炉子则售价48美元。当初的炉子都是用铸铁制成的,后来才逐渐换成轧钢的,里面还填上了一层层家常的绝缘体——石棉。当然,有些炉子是专为取暖而设计的,就没有做饭的地方,但厨用炉子都是在火箱上直接有一个空缺,以便尺寸合适的锅可以坐在火上。在火箱的下面或者旁边,是一个封闭的烤箱,它吸收附近火炉节气闸的热量,并且使火炉散逸出来的热量在从烟囱管跑出去之前,能够传到下面的烤箱周围。炉子可以烧木头,也可以烧煤(烟煤和无烟煤都可以),或者既烧木头也烧煤。作为家庭燃料,煤在很多方面都比木头方便:它不用劈,能比相同重量的木头释放出更多的热量,而且煤火比木头火更持久、更稳定。尽管以现代的标准衡量,炉子可就一点儿也不方便了。
仅仅点燃炉子这一件事就很复杂,家政学的课本和一些妇女杂志都有很多建议,教人们如何正确点燃炉子。首先,要把上次燃烧残留下来的炉灰清理出炉膛——但不要彻底清除,因为把一些烧得半透的煤留在炉膛底部是有用的。由于煤不容易点燃,所以可以先往炉膛里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