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时刻的大国领袖》第24章


这次关键性的内阁会议之后6天,罗林斯去世了。在他最后的时刻,他对另一位内阁成员约翰·克雷斯韦尔说:“一定要支持古巴人。古巴一定要自由。一定要打败它的残暴敌人……我们共和国有责任帮它得到自由。”格兰特缩短了他的纽约之行赶回来,想最后陪陪罗林斯,可惜晚了一个钟头。 
格兰特后来惊讶地得知,有一批古巴流亡者给一生清贫的罗林斯赠送了28000美元的古巴债券。它们毫无价值,但一旦古巴起义成功了,是可以兑现的。罗林斯无疑也为自己死后老婆孩子的生计担心。格兰特也并不怀疑罗林斯对古巴起义正义性的真诚信念。但债券的事毕竟让格兰特想到更深一层。 
古巴问题没有随罗林斯逝世而逝去。起义在继续,西班牙人的暴行和美国公众的抗议都在继续。到1870年初,国会再次激烈讨论西班牙人暴行的问题。众议员约翰·谢尔曼——内战将领谢尔曼的弟弟——提出了承认古巴起义者的法案。这法案是违宪的,因为承认权仅赋予总统,然而,若是法案获得通过,在政治上将是对格兰特的严重打击。《纽约论坛报》欢呼说:“终于说话了!说出来吧,我们恳求人民的代表们马上说出来吧!” 
这一次格兰特有点摇摆。他公开表示担心,反对国会,会危及他的其他对外政策。整个春季,报界一直攻击菲什的立场是“毫无作为”,格兰特想与之拉开一点距离。菲什一度扬言除非他得到总统更大支持,否则他就辞职。 
6月10日,星期五,有两位众议员拜访菲什。告诉他众议院即将就承认问题进行表决,双方票数将会是很接近。菲什决不希望国会迫使行政部门改变政策。他认为惟一的办法是由总统向国会发一项特别咨文。 
菲什赶紧在周末起草了咨文。它指出承认是一个法律问题,它“不取决于对任何一方的同情或反感”。古巴起义还没有一个有理由予以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星期一早餐时,菲什把这一稿件送到了总统面前,请他审定。 
总统看了咨文稿,把它交给内阁讨论。总统自己提了几点意见,说咨文应当谴责西班牙人的残暴。但最后多数内阁成员都站到了菲什一边。总统同意向国会提交咨文。 
当天,即6月13日,下午4点钟,刚刚在众议院开始辩论约翰·谢尔曼提出的法案之前,信使送来了总统咨文。咨文宣读后,支持古巴起义者的议员们发出了一片愤怒的喊叫。有人喊“这是从未有过的最无耻的咨文!”还有人说起草这咨文的人一定受到了西班牙收买。辩论吵吵嚷嚷。支持承认起义者的人一发言,就受到挤满走廊的人群欢呼。衣帽间里差一点爆发了一场斗殴。第二天的《纽约太阳报》宣称:“在菲什的缺德教导下,格兰特变成了另一个人——几乎根本不像人了。” 
但是,格兰特总统坚定表明立场的决策毕竟扭转了潮流。6月16日众议院表决,以100票对70票驳倒了法案。美国不会承认古巴起义者了。司法部长罗克伍德·霍尔说这一表决结果是“行政部门所得到的最大胜利”。总统本人仍是言词简明,只对这一表决结果说“很喜欢”。 
在格兰特两届总统任期,古巴局势一直未平静下来。西班牙最终打败了这次起义,这场冲突中被打死的人共达25万之多。 
格兰特表明了他不怕承担责任。马修·阿诺德也持这一看法。他最初对格兰特这位将军和总统的评价很低,但后来修正了他的判断。他以赞许的口吻写道:“舆论似乎是主张采取一种强硬的不讲理的方针,一些权威人士对格兰特施压,逼他遵从这一方针。他顶住了,坚定而又有尊严。” 
当格兰特接受他的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时,他讲话的结尾是“让我们有和平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格兰特作为总统的表现是失败的,糟得很。可是人们评价一个总统,往往是看他如何应对灾难,而不是看他是否避免了灾难。格兰特在古巴危机时做出的决定,使美国避免了卷入又一场血腥战争。作为那个世纪最伟大的将军之一,他保住了他如此珍爱的和平。 
附录
第七章 将军绕开战争(6)
尤利塞斯·格兰特总统 1870年6月13日 
就古巴问题致国会信 
本届国会本次会议开始后不久,政府正式了解到的古巴情况即均已向贵会通报,此后,西班牙与我国之间有关古巴局势的来往函电也已数次提供贵会知悉。在会议之前,本人遵照前任之先例,对西班牙事务严守中立,与该国政府保持和平。在会议期间,本人从未不征求贵会意见即采取可能有严重后果的步骤。 
自古巴冲突开始以来,悬挂美国国旗的美国船只已三次于公海被扣而入西班牙港口。其中仅有一次得到赔偿,而另两次关于所受指责的证据,虽经我方多次要求且对方多次允诺,但拖延至今仍未提供给我方。鉴于这些事实,鉴于西班牙动用其陆海军,却至今未能平定已持续近两年的暴乱,鉴于西班牙未能保护美国公民,或不给他们时间证明他们无辜而未参与反对西班牙当局之密谋,例如两名美国公民被捕后已声明他们能证明自己无辜却遭枪决,并鉴于战乱之地邻近我国海岸,故此,我们还能坐视这一争端多久,以及我们对不幸的交战者、对人类以及对我们自己应承担何种义务,已成为一个问题。 
本人认为现在该由我国对古巴境内战乱之延续,以及一抓到人不经审讯即剥夺其生命之行径,提出坚决抗议。 
此严重问题谨提交国会议处。
第八章 和平斗士(1)
罗斯福知道,不论谈判是由于什么原因而失败,罪责都会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西奥多·罗斯福与日俄战争 
1885年9月3日,德莫雷侯爵,法国王室的一个远亲,坐在美国达科他地区的一间牢房里,琢磨他下一步的行动。这位侯爵才20多岁,英俊,富有,两年前到美国西部来,想靠冷冻牛肉生意发财,再收买法国陆军,恢复法国帝制。这个“疯狂的法国人”买下了大片土地,与周围三个边区定居者发生了土地边界纠纷。其中有一个人扬言要打死他“像打死一条狗一样”,这个侯爵就雇打手搞了一场伏击,把三人之中的一人打死了。因此,德莫雷以谋杀罪入狱,正等候审判。 
但今天是另一件事让他烦恼。一年前,他跟一个名叫西奥多·罗斯福的年轻纽约人交了朋友,那人到西部来猎野牛和办牧场。两人一起到蒙大拿走了一趟。他们在生意上有过意见分歧,但德莫雷相信那个人还是尊重他的。可是他现在从报纸上看到一篇报道,说两人吵翻了。在眼下这关键时刻,这篇报道不利于他改善自己的公开形象。这篇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这个法国人拿起笔来匆匆写信: 
亲爱的罗斯福,我的原则一向是正面对待艰险……报纸上出现了很愚蠢的报道,说什么我们吵翻了……这是你让登的吗?我原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是我的敌人,就对我明说。你知道我是随时恭候,在绅士之间,这种事是容易直接解决的。 
当时也才20多岁的西奥多·罗斯福从侯爵来信中看出了侯爵对他的挑战。但他早已忘记害怕的滋味。他出生在纽约市富贵人家,但小时体弱多病,他父亲曾对他说:“你脑子灵,可是身体不行。”小西奥多咬紧牙关对父亲说:“我会强壮的。”他克服了体弱的毛病,也从中练出了坚毅气质。此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让自己的这一气质得到证明。这一特性使他积极进取,甚至有点鲁莽。 
现在,这个年轻的穿着鹿皮装的牧场主透过他的眼镜,看到德莫雷的信,他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接受挑战。“我还会怕这个法国佬不成……用步枪怎么样?” 
但进一步思索后,他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他知道德莫雷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神枪手,至少已在以前的决斗中打死过两个人。而他自己枪法并不是很高明。最重要的,他对那侯爵并无怨恨。他细心地写了回信,信中说: 
谨强调指出,我不是你的敌人;倘若我是,你本会知道的,因为我会是一个公开的敌人……但应指出我说这话并不是出于害怕。如你所知,我也是随时恭候,而且愿为我的一切言行负责。 
德莫雷见信后退却了。罗斯福的复信让两个都保持了荣誉,而又避免了决斗。 
16年后,西奥多·罗斯福作为最年轻的总统,进了白宫。而此时国际关系正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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