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第41章


痕迹。
三十岁生日这天,吴是非自己一个人在帐内点了盏灯,没有许愿,默默地对着烛火发呆。袁恕进来,她也没有动。
“生日快乐!”
一杆旱烟管被推到了吴是非手边。细看下,烟嘴还是白玉的,竹制烟杆上有考究的雕花,烫了金漆,显得十分精致。
吴是非如获至宝般抓起烟杆反复细看,俄而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袁恕本来故作高深,抿唇笑而不语。被吴是非掐住脖子一通摇晃,终于笑着承认:“好了好了,是我猜的!”
“蒙谁呐?你半仙哦!还能掐会算连蒙带猜的,老实说!”
袁恕诚诚恳恳:“真是猜的!这几年,你每到这天就一个人点盏灯发呆。给囧囧过生日时你说过,你们那里过生日会吹蜡烛切蛋糕吃寿面。你其实不喜欢吹蜡烛,觉得吹了,希望就灭了。你喜欢看蜡烛一点一点烧尽,火光虽然小,但靠近了依然很热,也很亮。所以比起火把,你也更喜欢酥油灯。”
望着眼前的酥油灯,手中抚摸着袁恕特地为她做的独一无二的烟杆——她只跟袁恕模糊描绘过,想不到他暗自记下并画了图,依样做出来,吴是非感动之余蓦地又很难过。
她抱住袁恕,孩子样在他怀里蹭:“六年了,恕儿,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袁恕柔柔拥着他,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心里,岂非盼着这人永远不要回去?
“既然回不去了,就该认命是不是?”
“……”
“认命了,就要遵从内心的召唤,享受生活,对不对?”
“……”
“恕儿,我们一起遵从内心召唤吧!”
袁恕眼中似笑非笑,难以确定。
“非姐是指——”
吴是非双臂环上他颈项,细吻巧啄,每一次都将他唇打湿一些些,再撬开一些些。忽的深吻压上,唇齿交抵,软舌纠缠,彼此都恨不能向深处试探,被吞进对方的咽喉,你中有了我。
“小郎君,”吴是非双眸秋水一泓,言语都醉人,“有情人,当做快乐事呀!”
袁恕低低地笑,柔软的唇瓣在她耳侧摩挲,呵气轻吐:“看样子,生日礼物送得不够。”
吴是非情不自禁嘤咛一声,亦笑:“添上你,够了!”
【此处省略一千字不可描述】
然而即便身都交付,心志不移,吴是非每天仍旧过得患得患失。尝自问,回到原来的世界是否就比如今更开心?答案在吴是非看来,完全就是个无解的自我拷问。更可能,其实回去依然是浑浑噩噩当个废柴,一文不名地度过余生,世界对她无意义,她对世界更无意义。
可吴是非放不下家里俩老,放不下很疼很疼自己的爷爷。
为人子女的意义未必膝下尽孝,吴是非想起码,要去送终。人世走一场,能报答的,无非就是这点比外人亲的血,比旁系正的名。
“那就走吧,非姐!一起走!”
吴是非以为袁恕说笑,但竟然,他如当日与夏濯约好的那样泰然交出了黛侯的权柄,退位让与世子罗钧,自甘作闲云野鹤,领着爱人与孩子,清贫也自在地成为西荒上的旅人。
走过四季的草场,走过枯后又满的河谷,走过一辈辈探险者们涉足过的绮景与瑰丽,最终来到了大沼泽。
从来对阴谋和厄运有说不清的预感,吴是非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疯了中了降头,才会在忐忑中依然随着袁恕踏上寻找寂途的狭路。小胖囧挂在父亲肩头,安静乖巧,对一切未知充满了好奇。
探路的木杖谨慎地摸索着脚下的虚实,却谁都未曾预料,危险会来自于天上。
开阔地湿气绵延,风起得怪异,顷刻便聚成龙卷。
袁恕用力将木杖插入土中以为支撑,肩头的囧囧却骤然被刮起。他翻滚着向上,小手惶恐地伸着。幸亏吴是非鱼跃飞扑将他捞住,自己反也被吹得腾起。危急时刻,袁恕又及时将她拉住。三人两手,微薄的牵连,吴是非看见木杖已岌岌可危。
“放手恕儿!”
袁恕目光坚决,抵死不放。
吴是非笑起来:“还是这样白痴!”猛地把胖囧塞进他怀里,奋力一挣,随风而去。
眼中最后所见,是袁恕深刻的绝望,还有胖囧呛了风的啼哭,不清楚他喊了什么。
意外,竟没有死去——
醒来茫然四顾,吴是非难以置信地骂了声娘。扶墙站起,浑身上下一通摸索,她更抓狂:“操,变回来了!”
下意识摸口袋,才想起身上穿的是异界奇装,而自己怀里只有一支烟,并一只漏了油早就打不着火的一次性打火机。
倏来门扉吱呀,小巷斜对面的一扇门里走出个人来,手里拎着一塑料格的啤酒瓶。
他本是无谓地往吴是非瞟了一眼,蓦地僵立,手中的啤酒瓶猝然掉在地上,乒呤乓啷碎了好多。
“非、小非——”
看见发小泪流满面朝自己奔过来,吴是非郁闷地确信,自己又穿回原来的次元了。
可心里,一点儿没觉得好!
三十六、缘是求非
离家七年的人突然回到了老街老胡同,所有相熟不相熟的人都跑来围观,险些将小小的院落挤破。
吴是非想不到,许多年过去,家还在这里,家里的人也都还在。
“是你妈不肯走!”吴爸用力挠着头,似乎要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给逼回去,“怕你回来找不到家。爷爷在新房子里,每星期都回来一趟,烧碗麻婆豆腐,等你回来拌饭吃。哎呀,一直等不回来你呀!都七年啦!”
说着说着,抬手抹了把脸,掌心里都是湿的。
吴是非却没有哭。她总是不太容易落泪,大白猫死的时候她没哭,送走奶奶的时候也没哭。唯一一次外婆走了,她哭得瘫坐地上,是因为白天挥手上学去,跟外婆约好放学她会买外婆最喜欢的蝴蝶酥回来,可回来时,外婆突发心梗已经不在了。
承诺了却遗憾,这是吴是非最无法接受的结局。一如对袁恕。
想起袁恕,吴是非心头猛地一沉,蓦觉空荡荡的。情绪又很满,哭和笑仿佛都缺了一道阀门,拧不开,无法释放。
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她哭。说想念,关心她去了哪里。
其实回来路上吴是非已经迅速琢磨好了说辞,吴妈问起,她就说自己是被人贩子打晕卖到了山沟里。花了七年,终于逃了出来。
吴妈登时就要晕,缓过来后哭天抢地说女儿被毁了。
吴是非赶忙接着编,说那家傻儿子性无能,硬不起来也啥都不懂,她实际没失身。后来公婆死了,她趁傻子不注意就跑出来了。为增加可信度,吴是非还脱了上衣给大家看后背上老早被流星锤打过后留下的疤痕,证明自己遭到了暴力威慑,不然以她的智慧加武力值,早脱困了。她还为自己这身奇装异服想好了妥帖的理由,就说是玩Cosplay哄傻丈夫的。两人分别扮演成吉思汗和草原牧羊姑娘。成吉思汗去打仗,牧羊姑娘去放羊,隔了好多年才重逢,这是一段凄美的关于等待的爱情故事。结果傻丈夫就在村头废弃的窑洞里数一千个数,等着跟牧羊姑娘相逢。吴是非抓紧时机逃跑了。
甭管这番说辞有多少圆不过去的蹊跷之处,对于吴是非有能力自救,包括吴妈在内所有人都是很信服的。毕竟从小在胡同里横着走的吴是非,实在没有什么事能把她吓得理智掉线。
于是又问起究竟买了她的人地址哪里,大家好去报警。
吴是非苦笑,摆摆手,表示那种村子都有地方保护主义,新闻里播的还少么?警察去解救有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再者她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想再跟那里的任何人有所瓜葛。当是噩梦也罢,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其言也真,其情可悯,对吴是非的做法所有人都不无理解。吴妈更是拍板支持,决心就此不再提被拐的事。不过她还有些保守思想,生怕外头有人瞎传,居然非要拉着吴是非去医院做个体检,验验身,以证清白。
吴是非吃惊得下巴差点儿没掉了,忙拽住老人告饶:“妈嗳,行行好!这都啥年代了?您以为我大学四年光念书啥都没干么?韶光易逝,青春难留,您闺女是享乐派,可一向没有处子情结!”
吴妈还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吴是非两手一摊,老实交代:“我大学时候就享受过欲望的美妙啦!”
吴妈倒吸一口凉气,翻个白眼,又几乎晕过去。
几个对吴是非知根知底的发小纷纷围上来给老人家抚胸揉背,还掐人中,指甲都没刻好深,就被吴妈一巴掌打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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