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筑鸾回》第155章


“嗯……”公孙灏道,“这样惩罚实是便宜了你。”
郑家兄妹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么文字谜。“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郑媱问,“那血又是谁的?难道不是有人受伤了吗?”
“是卫宫正。”郑觉说。
卫韵!!!郑媱的脸色一下子沉暗。
公孙灏之前让钟桓带长公主去地牢里探视长罗,因而事发的时候钟桓不在公孙灏身边。郑觉解释说:“陛下让钟桓去办一件事,那刺客就趁机闯了进去要行刺陛下,恰巧卫宫正来找陛下,就替陛下挡了那一匕首,那刺客和卫宫正,是旧识,现在被关起来了。”
“刺客是梦华。”公孙灏说。
郑媱心里一嗤。好一个卫韵,跟吕梦华不是情同姐妹吗?吕梦华不是为她做了很多事吗?她竟连吕梦华都利用。她果然最擅长苦肉计了,如今命悬一线,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愿意为他舍命的她是有预谋的。郑媱倒是希望她不要咽气,否则没命了经营来了又有什么用……
大婚前夕,帝后是要分宫睡的,因为将被册立的皇后第二日得早起上妆。帝后大婚日,约摸是寅辰时分,郑媱就被春溪叫醒了,还打着呵欠,宫娥就送来了清水为之净面,洗漱后,郑媱先吃了些早膳,然后被宫娥服侍着沐浴,尚服局的司衣、司饰、司宝等女官早早地到了,大婚的妆容花了很长的时间,一层层地扑粉,一笔笔地描眉,眼角绘两抹斜飞向上的凤尾……贴钿呵花……戴金玉耳坠……描唇线……涂指甲的蔻丹……最后含一口“石榴娇”,换上精致华美、拖地十二尺长的凤袍,戴上沉甸甸的、看一眼就目眩神迷的凤冠。
春溪和鸳儿扶在两侧,一群宫娥跟在身后,只等外面奏乐了。
殿外的旭日正东升,国色天香的牡丹:桃红的“贵妃春睡”、洁白的“桂魄冰轮”、紫红的“霞影霓裳”,丹白渐变的“榴花照雪”,一团团,一簇簇的,探出硕大的花盘,在朝阳下争奇斗艳,服色一致的宫娥顶着美食珍馐、葡萄佳酿袅袅婷婷地路过,惊得丛中的蛱蝶款款点花而飞。
大曌帝后大婚的奏乐亦是有些讲究的。
当奏起《百鸟朝凰》的时候,宫中所有的女官都会候在殿外齐齐跪拜出来的皇后……
当奏起《凤翥鸾回》的时候,帝后携手,并肩登台迎接百官朝拜……
当奏起《鸾凤和鸣》的时候,帝后拜天地、共饮合卺酒……
《凤翥鸾回》的声乐一起,那着帝王龙袍的天潢贵胄早已伟岸伫立,向她伸手,只等她伸手交握。他与她携手,登上高台,并肩回首,台下人头攒动,齐齐举手加额伏地跪拜。
雄凤高飞,雌鸾回旋,从此携手相伴,管他雨雪风霜。
龙凤喜床,喜烛,大红缎绣的龙凤双喜字闪着金光,朱红彩绣的纳纱百子帐、百子锦被,红帐红褥,就连她的脸也是红彤彤的颜色,嘴唇也红润如珊瑚,她笑的时候露出珍珠贝似的牙齿,心跳叠加在一起,烛光跳跃着仿佛蹿进眼里,使目光都开始燃烧了,燎得彼此都忍受不住,需要贴体熨肌地放纵那不可遏制的热烈情爱。
134、盛宠
夜色勾勒出一个高大健壮的人影,那人按着剑阔步走过来了。春溪低着头,薄施脂粉的颊上红晕在暗夜里不太明晰,她急急忙忙地叫住钟桓:“你怎么走得这么急?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钟桓拧着眉,忐忑地抓着剑柄,看了眼殿内的烛火,问:“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寝了么?”
春溪打量着他的神色,悠悠道:“就寝了啊……你有急事找陛下啊?”
他哎呀了一声,在原地来回打了几个转:“确是有急事呢。”
“那你可不能现在就打扰陛下和娘娘啊?今日可是他们大婚……”春溪道,“陛下和娘娘这会子正……如胶似漆呢……我可不会为你通禀……也没有那个胆子进去通禀……”
钟桓急急地转悠了几圈,抓头道:“可是……可是……事情真的,真的很重要啊……” 
“有帝后的新婚夜重要吗?”
钟桓:“不若,不若,你帮我通传一声,我就和陛下说几句。”
“不行,”春溪果断拒绝,“有胆你就自己喊,可别怂恿我替你去。”
钟桓犹豫了下,不高不低的语调喊了一声:“陛下!”
一阵云雨毕了,公孙灏正匐在她身上,听到钟桓的喊声睁开了眼,钟桓这时又喊了一声陛下,公孙灏伸手摸摸她汗湿的脸,捧着吻了下,抽身起来,拉过被子将她盖上,匆匆披衣出去。
郑媱还意识迷离得处在云雾中,浑然不知,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去哪儿了?浴殿里也没有听到动静,想坐起来,浑身又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气力来,公孙灏力气太大,膂力无穷,每回不弄得她欲仙!欲死、死去活来誓不罢休,这时一阵珠帘响动,公孙灏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什么事啊?”郑媱翘起脑袋看他,香肩雪腻光滑,红红的喜被溜了下来。“这两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大婚之夜你都丢下我出去……”
嘟起红唇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公孙灏看得心荡神驰,笑着往她走来:“无事……”掀开被子,把她抱起往浴殿中去了。
晨起,春溪和鸳儿等人为郑媱上皇后的妆容,镜子里那双娇俏玲珑的眼儿里尚且洋溢着大婚之夜的甜蜜,看得春溪和鸳儿的心也像温水化开的蜜糖,郑媱按住春溪的手问她:“春溪,昨儿,你上半夜一直是守在外面的,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谁来找了陛下?陛下是不是出去过了?”
“钟桓来过,他说有急事找陛下,奴婢不给他通禀他就自己喊了,结果陛下听见了就出来问了他两句,不知道他给陛说了些什么,陛下仅仅吩咐了他两句就进去了,应该不是什么要事吧。这个钟桓,真没有眼色!”春溪努起桃红的小嘴儿,愤慨地说。
不是要事钟桓也不会大婚之夜跑来喊他,他又会端着事儿,不告诉她。“好像有事的样子。”郑媱看着镜中的自己,柔婉动听地说。
公孙灏质问钟桓:“长罗昨夜怎么死的?真是自己服了毒?那看监的人是怎么搞的,一个个的竟都是废物!”
“陛下息怒,”钟桓小声道,“他自见了长公主后就……晚上送去的牢饭也没进……第二天夜里就被发现服毒死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白日里见他时暗中给他下药了。”
不可能,长公主为爱几乎成了疯魔了,怎么可能给自己最在乎的人送命去呢,即便是让他解脱她也不会忍心的。公孙灏想:一定是两人见面后,勾起了陈年旧梦,长罗觉得对姑母有愧,自己服毒死的,长罗身上一开始就是藏了毒的。凭他一个曜族人的本事,要躲过搜身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公孙灏又问钟桓:“昨夜让你封锁消息,你办得怎么样了?长公主那边还不知情吧。”
钟桓道:“陛下放心,还不知情,前日给长公主服了两丸药后,长公主后来就镇定了许多,回府后那药就发作了,长公主昏昏欲睡,今天早上还不曾醒来,因此不会知道长罗的死讯。”
公孙灏嘱咐他严密监视着长公主府,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跟他汇报。
郑媱做了皇后,有了自己的宫,公孙灏没让她住她姐姐郑姝住过的永淑宫,月初便命人将昭颐宫修葺一新,昭颐宫是公孙灏的祖母惠献皇后住过的,离公孙灏住的地方也近,公孙灏让郑媱住在昭颐宫,两个小公主也被接到昭颐宫,郑媛也搬过去和姐姐一起住,白日里和姐姐呆在一起,可夜里就是没有机会和姐姐一起睡,因为陛下每晚都来,陛下不来的时候,也是派吴顺送来皇撵,抬走姐姐。
郑媛心里十分难过。郑觉不能常入后宫,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她。虽然被接回了姐姐身边,郑媛却觉得姐姐已经成了别人的,与别人是一家人了,又有了自己的女儿,不能整天和自己黏在一起,怎么也不如从前那样爱自己了,渐渐地起了重重心事,可在郑媱和其他人跟前,却从来不曾表现出来。黄昏时分,如金的夕阳从檐角上洒下来,郑媛就喜欢对着窗外那一丛盛开的镀了夕阳金的美人蕉发呆。
那天才下过小雨,午后放晴了,芙蓉花刚开,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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