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目光沉沉地笑了,眼中尽是血丝:
“没错,天都,需要新血!”
一语未毕,门外赫然又是一阵喧哗声,燕王皱起眉头,喝问道:
“又在闹什么?!”
管家愤懑不平的声音响起:
“禀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望王爷解惑!”
燕王缓缓直身坐起,揭过一件大氅往身上一披,走向门口,一边推门一边发声:
“直说吧,出了什么事?”
管家俯身抱拳,手却轻颤着,难掩愤懑:
“属下无能,但不知香奴……不,王妃娘娘所犯何罪,竟被囚禁于自己房中?!”
燕王一惊,还未回答,却见自己门外院子里竟是黑压压跪了一片仆役佣人,齐刷刷开声说道:
“求王爷开恩,饶了娘娘吧!”
燕王耸然动容,他忘记了问是谁下的命令对李云兰不利,而是被李云兰在众仆役间的这份人望所慑,怔怔半晌,他方讷讷道:
“她……你们竟都如此喜爱王妃娘娘吗?”
跪得稍近的一位侍女抬头,眼中噙着一泡泪水:
“奴,奴婢们常年深得王妃娘娘照拂……前些日子,奴婢家中父亲重病,全凭娘娘开恩放了奴婢回去……”
“还有奴婢……”
“属下也是……”
一时间,地下跪的众人,竟是纷纷开口替李云兰求情。
燕王越听越是动容,忽然,他面色一端,平日冷静高傲的神情回到了他身上:
“别说了,你们起来!本王忘了问,是谁对王妃娘娘不利了吗?”
管家在一旁注视着燕王神色变化,此时闻言不由松了口气,膝行几步,上前道:
“莫非王爷您不知道吗?王妃娘娘和绣月、香奴她们都被囚在自己院中,不许我们靠近!这,这难道不是王爷的命令?”
燕王脸色骤然一沉,浑身的气息犹如冰冻三尺!
周遭所有人都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杀气掠过身周,顿时噤若寒蝉。
此时,却有另一个带着三分戏谑,三分羡慕的声音响起:
“燕王爷,得王妃如此,足堪为天都表率矣!”
董卿慢悠悠踱了出来,往燕王肩膀上拍了拍,极有深意地挤挤眼睛:
“再说,此乃您的王府,怎可有人越俎代庖!”
太后寝宫中,仿佛是千年前遗留下来最美的一尊雕塑,德妃白衣散发,垂首而立,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轻轻撩动了她的发丝。
看着德妃静静伫立的背影,皇帝愣了快半柱香功夫才缓过来,低声道:
“你们……已经做完了么?!”
说着上前几步,果然看到皇后与淑妃一脸茫然地躺在榻上。
皇帝怔怔立在当场,忽然跌足,失声道:
“母后害我,母后害我!”
太后脸一沉,手掌往案上一拍:
“皇帝!你可是糊涂了,见到老奴不见礼也就罢了,还敢这般与我讲话?!”
皇帝满面仓惶,看着自己的母亲,长叹一声,挥手让所有侍卫退去。
“母亲,儿……恐怕命不久矣……”
皇帝沉声,缓缓下拜。
太后身子一震,瞪着皇帝:
“你胡说什么?!”
一语未毕,太后注意到皇帝面容萎黄,肢体干瘪,浑身上下都罩着一层颓败的气息,不由愣住了。
太后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不成声:
“这,这……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皇帝原本雄壮肥胖的身体在龙袍下只剩下了一个架子,在这冬日,近乎衣不胜体。
太后越看越是心惊,抬头茫然四顾,忽然伸手出去,一把揽住了德妃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抖抖索索道:
“德妃,德妃……你可否替皇帝收魂?!我是说,我们去找一具青年男子的躯体,将皇帝的魂收了注入进去,他,他就能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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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节 何苦
燕王府门口,门房眉头紧皱,望着前方隆隆驶近的一辆马车。
门房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我是不是看错了?”
旁边的两个青衣小厮上前悄悄道:
“您没看错……”
就见马车驶近,车帘打起,露出里面的几名乘客。沐梭沙的蓝眼快活地闪动着,怀里揽着一个绿眸蒙面侍女,穆伦、瓦纳则在高声谈笑:
“这京城也没什么可逛的,我们还是回王府吧!”
沐梭沙狡黠地微笑:
“我们这次进府,你们就不需要通报了吧?熟门熟路的,我们自己进去就得了!”
门房三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他们这几位爷……不是说回驿馆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门房和几个小厮带着苦笑,看着沐梭沙一行人摇摇摆摆进了府。门房思忖了一会儿,挥挥手道:
“还是去跟王爷说一声吧!这几位外国老爷,也真够逗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出门一趟,就弄了个侍女回来,嘿!”
流云的斗篷里藏着白猫小爱走在沐梭沙身边,听得他们的议论,忍住笑,往沐梭沙腰上一掐。沐梭沙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轻笑着将她固定在怀里。
在那个坚实的臂弯中,流云眼神扫过了燕王府中熟悉的景物,心中一片宁静。
就算以后有什么事发生……至少现在,我很快乐。至少现在,我不担心在这个异世,无法扮演好不属于我的角色。因为他,会陪着我,保护我,我终于可以尝试去相信一些什么……
她默默思索着,唇边泛起了笑容。
…
太后寝宫内,皇帝缓缓抬头。苦笑道:
“母后,您这又是何苦?”
他痴痴地望向德妃伫立的方向,眼神中净是眷恋。
“儿臣……能再见德妃一面,已是天大的福分……”
太后身子一抖。上前一把握住皇帝的肩膀,眼神坚定:
“不!当年那般凶险,我们娘俩不也闯过来了?!凭什么咱们就过不了这一关?!”
她转头以命令的口气对着德妃发话:
“德妃,你可听到皇帝对你的一片深情了?!你一定得救他!”
德妃慢慢抬眼,眼底幽深如海:
“太后娘娘,您该知道,收魂本是禁术……妾身当初自贬冷宫,也是因为知道身怀此种禁术,必然成为我天都不稳的根源。这世上,人人都想长生。但,若陈叶不除,新叶如何生发?世间万物,本有其生死循环的定数……”
太后厉声:
“住口!你只需答我,我皇儿还能活不能?!”
德妃垂了眼帘。福了一福,竟自走过了一边,拒不开口了。
皇帝缓缓起身,向太后、德妃深深施了一礼,面色竟是十分平静:
“母后,您为儿子操劳了一世,这又是何必呢?儿子去了……”
太后看着她默默伫立。戴满甲套的手抖战了一阵,口气头一次带了凄凉:
“德妃……老奴当年确有做得不对的,你,你且原谅则个,还请一定想想办法,救救皇儿!”
福子上前一步。冲着德妃深深一拜:
“德妃娘娘,您就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德妃轻轻一叹:
“太后娘娘,福公公,当年之事,德妃早已忘了。休再提起。”
太后坚定的眼神终于散去,代之以茫然与慌乱: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皇帝看着自己的母亲,怅然一叹,眼睛扫过无知无觉躺卧着的皇后和淑妃,自语道:
“母后啊……您为朕安排了一生,但终究留不住……这,又是何苦?”
皇帝又看了看默然独立的德妃,缓步上前,立在她身侧,沉声道:
“母后,可否容儿臣与德妃一叙?”
太后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阵阵发酸,怅然一叹:
“罢了,你们……你们,唉!我们都且退下吧!”
周遭所有人都屏息缓缓退去,寝宫中,只剩下了炭火盆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声音。
皇帝无限眷恋地看着德妃纤细如仙,直欲翩翩飞去的身影,轻声问道:
“德妃,你……你当年……有没有真的喜欢过……”
德妃抬起了眼帘,长睫如梦。
她常年静如秋水的脸上渐渐荡漾开一层笑容,缓缓漫过了面颊,直似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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