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文选》第21章


刘知几曾提出才、学、识为史才三长的著名理论。从这种认识出发,刘知几首先注意过去史论的体例得失。《史通》把以往史体归纳为六家,又以编年、纪传为“正史”二体,其他为“杂著”,并将“杂著”分为“偏纪”、“小录”等十流(《杂述》)。其次,《史通》本着倡导实录直书的精神,揭示了过去史著如叙事烦芜、体例乖缪、史实无根、撰注不实、徇情曲笔、因习模拟等等弊端。刘知几对史家把迷信和史实相混淆也力加反对,以为神仙鬼怪、图谶寓言、穿凿附会的记载都不宜入史。最后,刘知几强调史书是严肃淳朴的作品,文史应该分途(《核才》)。
但是,在刘知几自负甚高的“史识”上,也烙下了深刻的封建印记。《疑古》、《惑经》二篇虽有力地揭发了古史记载的虚妄,但也正表明了他对所谓篡夺叛逆等行为的愤懑;《采撰》、《载文》等篇虽力斥浮夸厚诬的记载,但也表明了他的史观更接近于唐代的儒家学说。另外,刘氏虽然反对绮丽华靡的文章,但仍不能脱离六朝文风的影响,因而轻视史书中的表、志,实未免失之片面。
《史通》版本颇多,其中以清浦起龙《史通通释》本翻印最多,一九七八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新校点本。此外,有中华书局一九六二年据明张之象校宋本重新影印本,可供研究。
《六家》,选自《史通》卷一,原列《内篇》第一。作者在本篇中研究了唐以前历史著作体裁的变迁史。他把相传是孔子编定的《尚书》和《春秋》,由“经”降为“史”;把断代为史的《左传》和《汉书》,由解《春秋》、续《史记》的普通著作升为史家必须“祖述”的范本,这都表现了作者的创见。
《二体》,选自《史通》卷二,原列《内篇》第二。作者以《春秋》(实指《左传》)和《史记》为例,比较了编年和纪传两种体裁,认为它们互有长短,不可偏废,但只有用它们来表现断代史,才算完美。所以,他特别推崇班固的《汉书》和荀悦的《汉纪》。
选文:
1、串讲
2、重点词句:质文 胡越相悬 参商是隔 盱衡 枉道 阑单
3、翻译:
一、《史通·六家》译文
自古以来称帝称王的人编辑著述文章典籍的情况,在《史通·外篇·古今正史篇》中已经详细地介绍它们了。从古到今,实质内容与外在形式交替变化;各种史书的创作,不拘泥在同一种史书体上。加以探讨以后做出结论,这些史书的流派有六种:第一叫做《尚书》流派,第二叫做《春秋》流派,第三叫做《左传》流派,第四叫做《国语》流派,第五叫做《史记》流派,第六叫做《汉书》流派。现在就简略地陈述一下六大流派的旨义,在后面将它们列举出来。
《尚书》流派的史书,它的诞生产生于远古。《易经》上说:“黄河出现背上有图形的龙马,洛水出现背上有图形的神,圣人仿照它制作八卦、文字。”所以知道《书》的起源由来已久了。到孔子时在周王室观看《书》,得到虞(舜)、夏、商、周四代的典籍,于是删取其中较好的部分,确定为《尚书》一百篇。汉代孔安国说:“因为它是上古时期的书籍,所以叫它《尚书》。”《尚书璇玑钤》说:“尚是上的意思。上天降下日月星变化的迹象,显示节令的顺序季节变化的度数,如同天体的运行一样。”三国王肃说:“君上所说的话,在下面被史官记载下来,所以叫做《尚书》。”这三种说法,它们的意义各不相同。大概《书》的主要旨义,本始于发号令;是用来宣扬以仁义治理天下的正当道理,向臣子属下发布言论。所以《尚书》所记载的,都是典章、谋议、训诫、诰令、誓词、册命等六方面的文字。至于《尧典》、《舜典》这二种典章,径直叙述人事;《禹贡》这一篇,记载的都是地理知识;《洪范》篇是概括叙述灾害祥瑞;《顾命》篇陈述的全都是丧葬礼仪:这五篇也都是作为记言史书体例不纯粹的部分。又有一部《周书》,和《尚书》的体裁相类似,也就是孔子删削一百篇以外的周朝典籍,总共是七十一章。上起自周文王,周武王,下终于周灵王、周景王。大多都严明恰当、切实忠诚,言辞庄重高雅拥有正大的道理;有时也有肤浅的平庸之言,污浊不堪的东西相列参错,大概好象后来喜欢多事的人所增添的。至于《职方》篇的言论,与《周礼》的记载没有什么区别;《时训》篇的叙述,与《礼记·月令》篇相比大多相同。这都是历代帝王经、史一类的典籍,是《诗》、《书》、《礼》、《易》、《春秋》等五部分儒家经典的单独撰述。自从周王朝衰落下去以后,《书》这种记言体例于是被废止。一直到汉、魏时期,没有能够继承这种史书体例的人。直到东晋广陵相鲁国人孔衍,认为国史是因来表彰言论行为、昭示法规制度的东西,至于做人的道德规范,常有的事情,不值得详细列举,于是删取汉、魏时期的各种史书,选取其中美好动听的词句、典文有据的言辞、足以作为借鉴的内容,确定它们的篇章顺序,纂写成独立的一种史书体裁。由此便有《汉尚书》、《后汉尚书》、《汉魏尚书》的创作,总共是二十六卷。到了隋朝秘书监太原人王劭,又记录开皇、仁寿时期的史事,按次序对它们进行编排,按照类别相互统属,各自确立它们的篇目,编纂成《隋书》八十卷。探寻该书著书的主旨和体例,全都是以《尚书》作为仿效标准。推究《尚书》所记载的内容,像君主臣子之间的相互对话,如果言词意旨可以称赞,那么一时的言论,篇篇都接连记载;如果言论不值得记载,话语没有能够称述的,像这些过去的事情,即使有所脱漏省略,而阅读的人却不认为这种作法是错的。等到隋朝中期以后,文献典籍大丰富了,一定要剪裁取当代的史文,效法古书的编纂方法,记载事情并不是改变了作法,而道理上却似乎有些像守株待兔一样墨守成规。所以孔衍所撰写的《汉尚书》、《后汉尚书》、《汉魏尚书》等《尚书》体著作不能流传于社会了。至于称帝称王的人没有本纪,三公九卿缺少传记,就会使纪年月份失去顺序,官爵和乡里难以周详。这都是以前所忽视,而当今所要重视的,比如王劭的《隋书》,虽然想要仿效商书、周书,效法虞书、夏书,考察该书的体例,竟然与三国王肃所撰《孔子家语》、临川王刘义庆所撰《世说新语》相类似,可以说是“画虎没有画成却反而像条狗”了。所以王劭的《隋书》在隋代受人嗤笑,确实是有原因的啊。
《春秋》流派的史书,它的产生起源于夏、商、周三代。考察《汲冢琐语》记载商王太丁时期的事情,题目叫做《夏殷春秋》。孔子说:“条理通达,了解远古,是《尚书》的教化作用”;“连缀文辞,排比史事,是《春秋》的教化作用”。由此可以知道《春秋》的开始写作,与《尚书》属于同一时代。《汲冢琐语》中又有《晋春秋》,记载晋献公在位十七年间的史事。《国语》中提到:晋国大夫羊舌肸(叔向)熟悉《春秋》,晋悼公让他担任太子的老师。《左传》鲁昭公二年记载,晋国大夫韩宣子(韩起)前来鲁国聘问,见到了《鲁春秋》后,说道:“周朝的礼仪全部保存在鲁国了。”这样的话,那么《春秋》的名称,所记载的史事并不止一家,至于那些埋没不能流传的,就更记载不过来了。又考察《竹书纪年》,它所记载的事情,都有与《鲁春秋》相同。孟子曾说过:“晋国的史书叫做《乘》,楚国的史书叫做《梼杌》,而鲁国的史书叫做《春秋》,它们记载的内容是统一的。”既然这样,那么《乘》与《竹书纪年》、《梼杌》,它们都是《春秋》的不同名称吗?所以墨子说:“我见过各个国家的《春秋》”,大概指的就是这些《春秋》体史书。等到孔子修撰《春秋》的时候,便观看周朝礼法的旧有规定,遵从鲁国历史的剩余文字;根据既往的历史事实,因循人类的道德规范;假借失败来明确惩罚,根据兴起来确立功勋;借助日期月份而确定历法,假借朝问聘问而端正礼乐;精微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说法,曲折不明显地写下书中的文字;做出不容更改的言论,著出将来做史的方法,所以能够经历上千年而孔子的《春秋》能够独立流传于世。又考察儒家学者对《春秋》的解释,将事情编排于日期下,将日期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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