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起,如有希凌拂过碧瀚的脸,与他撒娇。
碧瀚再也绷不住那如玉的面庞,颤声唤道:“凌儿。”
☆、亘古情意
百啸借杀妖空隙喊道:“白绮妹子,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百啸相信,白绮妹子绝非是如外人所说,杀死希凌之人!有大哥在一天,拼上这条命也会为你做主!”
只见微风之中,白绮摇了摇头,笑靥如花,却不回答。
“是天帝命人杀了凌儿。”碧瀚看着白绮,似是求证,但口气却十分肯定。
若是希凌觉醒,那鲛人所言定会应验。
虎毒不食子,天帝不忍心杀自己的儿子,却又想用守帝位,只得将这位鲛人预言的帝后除去。
希凌一生漂泊,被迫离家,父王长眠,情人枉死,不过都是因为她出生时的一句预言。
纵使天命如此,逆天改命的人强如天帝,蝼蚁如清古,都试图挣脱着命运。自远古上神逐渐沉睡,如今人仙皆遇掌控自己的命运,或许再过千万年,这世间的神灵之力,便是要渐渐归于虚无了。
白绮缓缓开口道:“我赶到之时,希凌已经身中数箭,就算渡千年修行也无力回天,我便取了她的精魄,藏在自己心中。百年之后,便可成人形。只是我修为已剩不多,到时她是否记得前尘过往,遍不得知了。西海龙王若是愿意,可于百年之后,到离忘川河最近的白帝城来接希凌。”
碧瀚闻言,深深一拜,说道:“多谢白绮娘娘。”
白绮淡淡的说道:“还有一事,我要提醒龙王,我乃女娲娘娘补天所剩之石,虽说女娲娘娘早已长眠,但受她神力所致,希凌就算可以生得人形,这一年之中也有一半的岁月,要幻化出蛇尾。你若是决意与她相守,人间三界,或许容不下你们二人。”
碧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女娲神力所致,那希凌再生便是女娲后人,他日我与希凌结为连理,所生子女便称为女娲一族。虽神力不济,但三界之内皆受女娲恩惠,断不会上天入地,无容身之所。”
白绮闻言,也笑道:“龙王好智谋,如此一来,当日我只能救下希凌精魄的遗憾,也算是稍有释怀。”
凉在一旁的共工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万年没见,你这石头能修成人形也算是灵光了点,没想到还是傻的可以。”
白绮并不去理他,反而是向苍冥的方向走去。
“这样做,值得吗?”苍冥问道。
白绮淡淡笑了笑,那双褐色的瞳闪着点点欣喜,盈盈望着苍冥:“遇见你之前,我并不知什么是情。我羡慕你为了和情人厮守,忍受魂魄分离之苦,我钦佩你为了信守和祝融之约,甘愿忍受万年寂寞。只是我不想你寂寞,又或者说,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寂寞是什么。但是自从和你分离,我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寂寞了。”
“今日我与共工事了,我就带你回去。“苍冥说。
白绮依旧是初见时的样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共工看着好笑,说道:“火神祝融难道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爱上了一块石头吗!”
苍冥看着他,许久,冰冷的眸子只剩平静,他才开口说道:“你我当年为争入主天宫之位,大打出手,我虽赢了,却也未能得到女娲欢心。她一心只有伏羲。然而伏羲的性格,你我都是清楚的,他见我虽胜,但却负伤过重,借机便将我打入地府。我的精魂在地府游荡了万年,只希望能亲口告诉你,这天地之下,能与我比肩的,只有共工,然我唯一的兄弟,也只有共工!”
共工那黑色的瞳孔起了波澜,久久说道:“你走吧。”
仿佛是昨日,他们还是兄弟,共同爱慕着最小的妹妹。兄弟七人中,只有她一人是女子,本来兄弟几人玩的开了便将她撇下,每次看她哭红了眼睛,做大哥的总是最不忍,于是大哥提议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丢下女娲妹妹。”
女娲擦干了眼泪笑了笑,掉的参差不齐的乳牙露了出来,一派天真可爱,她圆乎乎的小手抱着祝融,笑着说:“祝融哥哥最好了。”
“他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你要不信,看他明日带不带你出去!”共工看着心里不舒服,插话道。
女娲面色转忧,看着祝融。生性豪爽的祝融哪会注意这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并未看出妹妹的担忧,便拉着兄弟几人去分今日的猎物了。
走在最后的最年幼的伏羲稍稍放慢了步子,趁着几个哥哥不注意,掏出一颗果子,红红的甚是好看,他说道:“给你的。”
“真的么?”话虽说着,女娲已经将果子捧在了手里。
伏羲见那果子映的她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于是凑到她耳边说道:“他们不带你出去玩,我带你去。”
女娲欣喜的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被转身过来叫伏羲的共工看在了眼里。
儿时的岁月,就算过了千百年,依旧是不会被抹去的光景。
再大些的时候,兄弟六人四海征战,渐渐聚少离多,归家的日子越来越少,然而思念小妹的心却随着时间越长,距离越远而渐深渐浓。
所有人都在想着,等到自己旗开得胜回来了,就将小妹娶为自己的妻。
祝融善战,儿时打猎是第一,如今打仗第一个旗开得胜的也是他,他说:“和我成亲!”
女娲委屈的掉了几滴泪,顿时羞辱之情满遍祝融全身,盛怒之下毫无察觉的引出了火花,茅草顺势起火,正在此时共工赶了回来,救人心切的共工引起洪水,淹没了整个村落。
随后赶来的兄弟责备共工残暴不仁,将其禁足,留下最小的弟弟伏羲,以及唯一的妹妹女娲看守。
征战又起,祝融将行,他倚在共工禁足的门前,共工听到祝融的脚步,终于松了口气,叹道:“你没事就好。”
千万年的兄弟,怎么会闹到最后兵戎相见。
当真是统一了四海八荒,为了天帝之位争红了眼?
不周山上,共工怒问:“她说她要嫁这世间最强大的男人,你便要与我争天。可他日若是她说想入地呢?你又要赶我去哪里!”
祝融看着他,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我不过想要个这个名,并非要这片天地。不论谁胜谁负,我终当你是我兄弟,此生最好的兄弟!”
都是平定四海的天神,再战下去也无意,忽而间,共工只觉得他与祝融不过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看着杀红眼的祝融,怒其不争,自行撞上了不周山,结束了正常无谓的争斗。
这一刻,苍冥才觉得,自己是苍冥。不是希凌的清古,不是共工的祝融,不是天界的大殿下,而是苍冥。
前前后后近万年,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真到自己可以做自己的那一刻,却又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自己,哪个才是自己。
正当苍冥恍惚之时,只觉手边有桃花香气,温软袭人,那双手牵着他,仿佛看到了那日桃林满花开,树上美人折枝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全部完结。
从当初洋洋洒洒的大纲,到信誓旦旦的一定要写到30万字以上……如今看来,纯属自己太想当然了。
对于这个作品,前后写过三版,最终觉得,它始终不是一个爱情故事。感天动地的爱情,我稚嫩的文笔还写不出。倒不如换一个角度,去写一篇没有主角,但每个人又都是主角的文章。
这是在第三版的时候,才决定的。
我不喜欢去改错别字,所以看我文章的读者总是要忍受我的坏习惯。
此篇短短十余万字,却写了一年,真的是非常辛苦了所有追文的读者。
我本想在最后一章列一份参考书目,却发现这短短十余万字,资料庞杂,列出来难免有炫耀显摆的意思了。这也就违背了我写文娱乐的本意。
但是我可以向所有看文至此的读者保证,从华阴山的玉姜,到只是区区蜀山一名小童的郭象,有心之人,一定能从古书典籍中看到他们的记载。
再次,非常感谢所有看过此文的读者。
☆、后记 白绮
我还记得女娲娘娘在补天的时候,是边补边哭的。那时,我还是一块石头。
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她说她本是有六个哥哥的,最大的兄长虽然很爱护她,但是过于粗鲁,可是比他更粗鲁的,是个叫做共工的兄长。对她最好的是伏羲哥哥。
伏羲,我是知道的。
他是这个时候的天帝。可是女娲娘娘并没有和他一起称帝称后,反倒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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