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by 子默 [年上]》第39章


张子期愣住,过了一会儿,笑起来:“哗,精彩,终于玩出火花来了?好好玩,如果曾杰死了再找我,我会去收尸的,别的事,我管不着。” 
凌晨没出声,但张子期听到哽咽声,沉默片刻,张子期问:“怎么伤的?” 
凌晨道:“我用刀刺伤了他的肩膀。” 
张子期道:“那死不了,除非刺破动脉,你不会运气那么好吧?叫救护车送医院,没别的法子,我离你几百公里,帮不上忙。” 
凌晨道:“会不会……?”声音越来越细,三个字后是什么根本听不到。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心里觉得自己特窝火,可还是软下来:“沈冰在那边,我通知她,你叫救护车吧。” 
半分钟后,沈冰打来电话:“别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五分钟后,沈冰带着医生上来,看见曾杰也倒吸口气,医生过去先包扎止血,然后说:“必须住院。” 
此时曾杰倒又缓和过来,耳里听着有人进来,只是无法开口,听到去医院,身子拼命一挣,嘴里只含糊地吐出个“不”来。沈冰轻轻拍他手:“放心,是我,沈冰,有我安排,你放心。” 
那冷静的声音让曾杰慢慢平静下来。这个女人,让人放心。 
不知什么时间,曾杰在沼泽一样昏沉沉的梦魇中慢慢醒来,没有力气动,也没有力气睁眼睛,然后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双手握着,然后手背触到柔软的嘴唇。 
曾杰彻底清醒,他睁开眼,看见凌晨疲倦痛苦的眼睛。 
那张正在吻着他的嘴,僵在他的手背上。 
曾杰肩膀刺痛,他皱皱眉,然后看到凌晨眼圈红了,那个孩子,忽然烫到般松开手,然后跑出门去。 
凌晨跑到门外,泪水不断不断地涌出来,他的心脏仿佛一直被紧紧攥住,此时那双紧紧攥住的手松开了,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痛得他无法站立,只得慢弯下腰,然后蹲在地上,蜷着身子痛哭。 
曾杰躺在床上,疲倦地想:“我看到,是眼泪吗?是吧?可是不相干,那孩子哭也哭过,许诺也不是一次,也说过爱。”曾杰想:“他是爱我的吧?可是刺了一刀又一刀,走了一次又一次,什么也不能让他心软。他践踏我的心,践踏他自己的心,就象踩过一块石头,他好似也是会痛的,可他的理智那样冷硬。” 
曾杰慢慢闭上眼睛:“我好累。”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
第二天,沈冰来的时候,看见凌晨呆呆地坐在屋子角落里,曾杰默默地靠坐在墙上。 
沈冰放下水果:“在冷战吗?” 
凌晨缩了缩身子,嘴巴似乎闭得更紧了。 
曾杰说:“坐,谢谢你,这次多亏你。” 
沈冰笑:“我在这个医院还有点业务没结清,不得不两边跑,这还是你干的好事呢。” 
曾杰疲倦地:“对不起。” 
他连朋友都失去,为了那个孩子,换来那孩子那样绝决的两刀。 
曾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已经遭报了。” 
沈冰笑:“那边经济环境更好,比这里更有发展,人挪活,我同子期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他就算是好心,也把手伸得太长了。” 
曾杰道:“他是对的,全是我的错。” 
凌晨站起来,无声无息地,静静地走出去。 
门关上那一刻,曾杰的脸色惨白,可是他咬着牙,没有出声。 
倒是沈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凌晨的样子,象个游魂一般没有生气,他静静地慢慢地向电梯走去。 
沈冰追上他:“凌晨,我们谈谈好吗?” 
凌晨慢慢靠到墙上,声音很虚弱,好象他也刚刚经过一场大手术一样,他说:“我很爱他。” 
沈冰点点头:“你回家,我会安排人照顾曾杰,然后,我同你好好谈谈。” 
凌晨点点头。 
沈冰把凌晨送到楼下,叫了出租车给了钱,嘱咐:“凌晨,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好好沟通一下,然后再做决定好吗?” 
凌晨点头。 
沈冰回到病房:“我替你雇了人。” 
曾杰脸色惨白,没有表情,半晌才问:“他走了?” 
沈冰问:“你希望什么样的结果?” 
曾杰慢慢把头靠到后面,疲惫地:“我很累了。我不舍得他,可是我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沈冰道:“或者你逼得太紧了,有没有试试给他点时间空间,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曾杰沉默,没有,等待别人选择的滋味太难受,他承受不了。 
沈冰道:“凌晨说他爱你。” 
曾杰点点头。 
沈冰道:“你试试不要逼他,如果他要走,你就放手吧,如果他要留下来,张开双臂欢迎他,可好?” 
曾杰抚摸肩上的纱布,苦笑。 
还能怎么样?那个狠毒的孩子,一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儿,坐了几个小时,曾杰也沉默地坐着,有一百次想开口说:“你走吧,我放弃你。”可是每一次想张开嘴,心脏就会狂跳,然后痛彻心肺。 
沈冰站起来:“说定了,我要去同凌晨谈谈,我不会劝他,只希望能帮他下个决心,曾大人允许我样做吧?” 
曾杰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对子期太过份。” 
沈冰笑:“重色轻友,人之常情。” 
五十一 血的味道
凌晨回到家,打开门,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原来还不觉得,出去后再回来,才感觉到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 
曾杰的血。 
这血,是因他而流。 
凌晨觉得这气味让他想吐,他一直在想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曾杰不再要他了,他怎么办? 
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再也没人关心他,他活得好,活得不好,谁关心呢?同学吗?他们与他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游客。 
凌晨站在屋中央,想象自己站在人群中,人流如水般自他身边流过来流过去,可是所有人都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与他们都只是擦肩而过,这个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人,已经放开了手。 
凌晨觉得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觉得空旷,大得让他觉得好似孤身站在旷野中。凌晨慢慢抱住肩,慢慢地走到曾杰的卧室里,心里面有一个固执的念头,他要打开门,告诉曾杰,他很冷,让曾杰抱紧他,曾杰有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自那胸膛仿佛可以发射无穷热力,所有寒冷,零下三十度加八级大风都不可能穿透的温暖。 
门打开,冰冷的空气中,有着更大的刺鼻的血腥味。 
凌晨慢慢走到床边,床头的绳索仍在,地上血痕仍然。 
凌晨躺到床上,打开被子,用曾杰的被子裹住自己,那被子里有曾杰的味道,他紧紧裹住,喃喃地:“曾杰,抱我。” 
怎么都好,先抱住我,人,有这具肉体才是人,没有这具肉体还是人吗?所谓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上的愉悦,如果没有这具肉体配合,不过是意淫罢了。 
凌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灵魂缓缓地沉下去沉下去。 
不久之前,他还对坠落是那样恐惧,现在,凌晨却在想象中松开了手,他闭着眼睛,在幻想的坠落中松开手,冷笑着问:“幻想中的撞击是否能撞痛我?” 
不能,即使眼前闪过着地那一刹那的震荡感即使那震荡感令他想吐,他却放弃挣扎,然后发现,幻想终究是幻想,不可能真正地伤害他的肉体。 
凌晨笑了,再一次再一次坠落,恐惧渐渐消散,没有伤害与痛苦,只有自由。 
这样下去,也许会学会飞翔。 
可是不久,凌晨就觉得头晕,挣扎起来,走到卫生间,大口呕吐起来,吐尽胸中块磊,然后虚弱地靠着墙,再慢慢地滑着坐在地上。 
一口恶气涌上来时,凌晨很有杀人的勇气,刺了一刀又一刀,胸中恨意出尽,过去在曾杰手里所遇的种种,全部化解,然后凌晨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怎么能下得去手?那是爱他与他爱的人。他眼看着他痛苦挣扎,流泪昏迷。凌晨抱住头,上帝,胃好痛,心脏好痛,身体怎么了?病了吗?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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