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篱》第24章


“戬儿,西海王和你之间不知有何误会,以致告上天庭——调你上天,只为希望你和敖爱卿解开心结。”天帝和声道,心中却是烦恼:这个桀骜不驯的外甥,驳过自己的面子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如今又惹了西海王,叫自己可如何调停?
“玉帝——本无误会,只是事实。”敖闰道:“多日前真君殿下来西海强要走小侄一事,微臣也不多言了——毕竟是我当日慑于真君殿下神威,没敢全力相阻。
“本想着小侄虽愚钝寡言,却也顺从良善,便是再不善侍奉,也不至惹出多大事端。可前几日犬子敖丰偶去探望,竟得知真君殿下对小侄酷刑折磨在先,狎玩强暴在后。……”
顿了顿,西海王西海王苍老的嗓音沙哑了:“便是如此,微臣虽心痛,却仍未敢抱怨——可昨夜忽然有西海中一条小青斑冒死前来报信,道是小侄不知为何,竟已被殿下折磨至奄奄将死了。……”
转向了杨戬,他的嘴唇颤抖了:“真君殿下,小王位轻言微,并不敢求殿下怎样,只想求你网开一面,放小侄一条性命,便是天大恩情。”
杨戬愕然看着他:小青斑?昨晚它明明在湖中见过自己和篱的亲密无间,又怎会做那离奇之事?
“西海王言重了。”他皱眉道:“那小青斑绝不会这般胡言乱语。”
“杨戬!”敖丰再按不住心中愤慨,大叫了出来:“你敢说你没对篱做过那些事?!”
沉默着,杨戬终于点了点头:“不错。你父王说的前面半段,确有此事——我杨戬做过的,不会不认。”傲然扫了殿中众仙神一眼,他沉声道:“可那已经是错,我又怎会再行迫害之事,以至错上加错?”
“杨戬,你会知错?”敖丰冷笑了:“我再也不要信你这无耻狠毒的小人!小青斑拼了一生修行,提前幻化成|人,只为前来求我们救篱一命——它说得清清楚楚,是篱亲口告诉它,他就快死了!”
猛然一震,杨戬不能置信:“提前幻出人形?……那它岂不是要油尽灯枯?”
“是!”敖丰怒叫,眼睛红了:“所以它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诬陷你!”
心中一阵茫然,杨戬怔怔不语。篱说……他快死了?!不,……不可能!昨晚他还在自己的怀中那样鲜活地喘息,今晨他还那样依依不舍地和自己道过别离!
慢慢抬起了眼,他握住了拳:“篱他好好的,不会有事,我也绝不准他有事!”
“那你放他回西海,让我们照顾他!”敖丰急道。
冷冷看着他,杨戬心中一阵刺痛:他还不知道,篱已经不能再回西海了么?
“不行——从今以后,照顾他的人,只能是我杨戬。”他冷然道。
“玉帝!”西海王急急叫出了声,神情一片哀苦:“小王之侄从小身份低微,无父无母。胞妹临走前曾求恳小王代为抚养,如今若真害他年纪青青便被人戕害至死,叫小王如何心安?……求玉帝为微臣做主!”
(二十六)
“戬儿,既然西海王如此说了——便将他子侄送回吧。”天帝点了点头:“若真如你自己所认那般,也是你的不是。”
默然片刻,杨戬淡淡摇头:“玉帝,不是我抗命,实在是那个人——我不能送回。其中原由,我自会于私下和西海王说明。”
转身向殿上施了一礼:“如果再没其他的事,恳请玉帝准许杨戬先行退下,回人间去了。”
“戬儿!——”高高在上的天帝神色有点微恼了:今日若不给西海王一个交代,叫这满殿仙佛看着,纵不道是自己偏袒亲眷,难道不暗笑自己天威不存?
“除了西海王这桩,听说近来你在人间,另有所做所为颇招天怒人怨啊。”天帝冷冷道,看向了一边垂首而立的川蜀土地。
“是。……小臣正欲禀告。”土地爷心里一慌:原本想瞒报此事,没想天帝早已知晓了。“真君殿下他前些天曾在一日内乱更四季,更招来三天暴雨,以致川中洪灾泛滥,生灵涂炭。……这个,已惹得人间民心惶惶了。”
“玉帝……”战战兢兢的东海王也踯躅着上了前:“那场大雨是微臣所布,可实是受了真君殿下胁迫,不敢不从。……”
“杨戬,这事你可有辩解?”天帝道,已是改了称呼。
漠然看了土地爷一眼,杨戬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保佑了这川中数千年,这位表面上仙风道骨的土地爷,还不知在哪里逍遥自在,荒唐不堪呢!
“那四季是我所改,暴雨也是我引的。”杨戬淡淡道:“杨戬从不曾位列仙班,川中一带原也不是我管辖之地。如今的确是我为了一己之私,殃及了民间生灵,并无辩解。”
恼怒地看着他,天帝道:“杨戬,既无辩解,便去灵鹫山下的明镜台面壁三年吧!至于西海王的子侄——”他冷冷抬首:“你就不用再强留,便在你上天之时,已有天将奉命下凡,将他带回送还西海了。”
“什么?!”杨戬勃然变色:“恕杨戬无礼,这三年面壁待我有空再领吧!”转身大步,已是飞身向殿外冲去。
灵霄殿上,众仙神色默然,心中却都暗暗吸了口气:犯下这数条滔天大罪,只不过罚去面壁,已是大大的网来一面了。可饶是如此,这强驳天威,野性难驯的相似一幕,如今儿,在几千年后又重演了。……
高坐在金銮殿上的天帝,压抑不住的恼怒神色渐渐平复了:“太白星君,麻烦你去一躺西天如来处,请他再出面一次吧。”……
三檐四簇的南天门外,声动惊天。团团天将围在正中的,是未披战甲、一身轻装的杨戬。
“杨戬,同殿为臣,何必非逼我等刀枪相见?”威武的托塔天王李靖左边,是他相貌清秀的的长子和次子金咤木吒。而右侧,竟是他的师叔赤松子、广成子二人。
“走开!”素来语言冷静的显圣真君眼中现了凶狠:“今日无论是谁挡我,我杨戬一样的杀神弑佛!”
“戬儿!师叔在此,你也不听一句劝么?”赤松子皱了眉:“玉帝罚你,说来也是……”
“师叔,戬儿实在是没时间耽搁,恕日后再赔礼吧!”杨戬冷冷截道。
托塔天王心中一窒:从没见过这天界的第一神将如此暴怒啊,这场仗,竟是不能不打了。可想那五百年前的妖猴尚搅得天宫大乱,如今这降了那猴子的杨二郎真发了威,又该是怎样光景?
“那就只有得罪了!”他点点头,手中宝塔忽然旋风般飞起,和着四周几件猛然暴长的神器一起,祭向了被围在正中的杨戬和他身边的啸天神犬。……
静静坐在青城山下的清幽湖边,篱仰头痴痴望着天。那个人,会如很久以前悄悄梦想的那样,脚踏五彩祥云,身披战袍地在日落前回来,看着他死去吗?……
他曾那样的坏过啊,要是临死前想看一看他痛苦的样子,会不会有点过分?想得他一生一世的懊悔,会不会有点贪心?……他悠悠地想,嘴角的笑有丝苦涩。
太阳已在半空,刺眼的光线从茂盛的林木间直射下来,灼热,同时冰冷。
“篱表弟?……”轻轻的呼唤在身后忽然响起,却象一声惊雷,在这晴空骤然炸起。
僵直地挺起了脊梁,篱慢慢回过了头。……刺目的正午骄阳下,敖烈和敖炎两道熟悉的身影幽灵般从树后冒了出来。
“我们来接你回龙宫。”嘻嘻笑着,二太子敖炎一步踏上了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早知道这般兜兜转转还得绕回来,还不如当初就留在宫里专心侍侯我和大哥,对不对?”
满涨着酸楚的心转瞬间浸沉在了冰水中,篱的呼吸急促了,脚向后移了移:“你们怎么……会来?”
皱了眉头,大太子敖烈的眼光有点阴沉:“篱,看来你果然过的不好,比上次在龙宫见时,又瘦了几分。”阴沉沉将脸凑了近,面上两道微微泛着淡红的伤疤逼近了篱:“上次回龙宫探望三弟时给我留的这纪念,我特意没用灵芝草消了去——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老老实实趴在床上,帮我敷药,求我饶你的冒犯。”
静静看着他,篱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后面移动了些许。——身后,湖泊中微咸的味道飘在咫尺间,随着清风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杨戬就快回来了,他不会让你们带我走。”他开了口,没有什么表情。
“父王和三弟因为你的事把他告到了天庭,就算他回来,也得把你交还给龙宫。”二太子敖炎笑了,举手抚摩上了他尖尖的下巴,啧啧道:“听那条小青斑说:杨戬的手段可比我和大哥厉害得多,快把你的小命给折腾完了,倒也可怜。”
“小青斑?……”篱惊疑地看着他。
“对啊,那条小傻鱼对你倒忠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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