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第81章


这还不完,华夫人此行并非一人,除了随行护卫跟在后头以外,竟还有个熟人,便是那妤园的薛良人。
她着一袭青莲攀枝印花褙子,全身干净齐整,躬眉顺耳立在华夫人身侧,没有半分被胁迫的意思。这种情形,便与那战场对敌临阵倒戈相差无二,旁人一眼便能瞧出。
廉幽谷如何能接受得了,头脑一嗡,只差没有当场扑过去将孩子抢过来。
而她这一冲动,却是另有一人先她之前,把话挑明了公之于众:“你要是敢动他们母子一根汗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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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寻声望去。却见方仲元携一杆银光□□先行破门而入,那大放阙词的源头便是出自于他。殷世琭紧跟其后,带着浩浩荡荡五百京畿守兵帮腔助阵。最后踏门而入的,便是一身青底龙袍加身的殷世煊,由大监见深搀扶着,一步一缓,终于走来众人之前。
时下殷世煊气色欠佳,精神不济。然他踏进这腥风血雨之中时,一股明清的龙游之气由他身周浅浅渲开。在场所有人等,上至太后,下至兵卒,无一不为他的到来略生敬畏。
包括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廉幽谷,此刻泪水模糊双眼,却仍能一眼辨别众人中的他。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他来救他们了!
“夫君……”廉幽谷远远望着他,明知殷世栎对她的桎梏又多了两分。仍将所有期望投注到他的身上。
殷世煊自然柔目看来,告以慰藉。视线转而跳到华夫人的手上,瞳仁立即变了个色调。
华夫人微微战栗,往后退了半步,手上的力度又紧了一分。
殷世煊见之冷笑,“朕卧病在床,竟不知二哥府上如此热闹。怎么朕今日才瞧过小皇子,这转眼便又到二哥府上了?二哥这么做,是有什么用意吗?”
殷世栎自知说不过殷世煊,便坦言道:“事已至此了,四弟就不要拐弯抹角了。现在你的女人和儿子都在我的手上,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倒省了功夫。”
殷世煊含蓄一笑:“二哥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皇位!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殷世栎突然有些难以启齿。或许是廉幽谷把话跟他说开的缘故,又或许是那么多军中将士为这一幕作见证。他有那么一刻心虚——是不是真的开口以后,诸事就能如愿以偿?是不是坐到那个位置之后,就能令人心悦诚服?
为了他日不为人诟病今日所用的卑劣手段,是不是要杀光这里所有人,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太后、殷世煊、殷世琭、方仲元,还有所有将士,这些人或文成或武就,都是北周脊梁,顶起半壁江山的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杀光所有人之后,以一己之力,稳住这个他含辛茹苦打下来的万里江山?
他好像从未想过,到底能不能?
殷世煊仿佛能看穿所有人心思一样,不等他想通这一切,便言近旨远问:“二哥可还记得父皇临终前都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无外乎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废话!”殷世栎愤愤,将头撇向一旁。
殷世煊摇头,“其实不然……父皇说的更多是战时的艰辛,和建国的不易。父皇敦促我们三兄弟保家卫国,卫国与保家,一个都不能丢弃。”他略略停顿,音转低沉,“卫国是二哥,护盛世太平,保家是四弟,保国泰民安,这才是父皇想要说的。”
殷世栎登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仿佛当他是妖魔鬼怪——能不动声色地把人心思掏空,塞入并替换一个全新信念——以颠覆他所有荒唐行径。
他无言以对,立在当下。想要辩驳,却拿不出什么作幌子。
华夫人瞧见他这模样更是心神不宁。手指将将松开,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薛良人却突然心生二意,一鼓作气,闯至她面前。将那手上小皇子抢过,径直往殷世煊身边冲了过去。
然华夫人身边的侍卫反应亦是不慢,下意识地抽刀砍向她的后背。没等她走两步,剧烈的疼痛已经逼得她举步维艰,只得将孩子抛给了人前的太后。
倒地前,她看向殷世煊的眸光里有诸多歉意,但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殷世煊极力去回忆关于薛良人的一切,关于小乔生母的一切。渐渐地,他忽而相通了许多事,也理解了为何父皇临去前特意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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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皇子被救,可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激怒了几度犹豫的殷世栎。他破罐破摔地将廉幽谷从地上提起,失落怅惘地对殷世煊喊道:“子煊,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什么能令我回头的。我们做个了断吧!”
殷世煊紧张地盯着廉幽谷,口吻仍是淡淡的,“我问过二哥,二哥究竟想要什么,为何却不说?”仿佛从不曾与他为敌的模样。
廉幽谷能清晰感受到殷世栎的踟蹰与犹豫。他在承认和否认之间无尽徘徊。
她倦怠地看着他。直至他松手的那一刻,她知道他输了,输给他自己——归根究底,他心里最想要的,还是北周安宁。
廉幽谷跌撞着往前扑倒,殷世煊从迎面抱来,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
身后的御林军一拥而上,将殷世栎华夫人一干人等扣押,解送天牢。十分默契地,他们避开这不受纷扰的区域,以万道银光将这二人包裹在内。世界刹那静谧。
殷世煊明白这一切都结束了。
用尽所有力气亲吻她的面颊,脸上的泪,脸上的笑,在她耳边呢喃:“小谷,没事了,没事了……”
☆、半年之后(番)
元盛十七年,房陵狩猎场又重操旧业。
初春时节,万顷碧绿的森林里,莺歌燕语,繁华锦簇。
新皇登基半年以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距离上次春狩两年之后,北周终于又有闲暇之余,召集文武百官一齐郊游散心。
自上次兵变过后,如今军权三分,众武将皆被派往边疆驻守。除京畿守军拦截防线以外,来参与此次春猎活动的大多文臣言官,都不是能上场切磋的好手。
是以殷世煊一身气力儿无处发挥,唯带领御林军五十,在房陵各处开挖陷阱,来点无伤大雅的体力活。
彼时他立在一道深坑边,认真打量这洞底捕到的小花鹿。思忖了半响,方命人拉了上来,对旁道:“过几月神农祭正缺神兽,便让惠王将鹿带回去好生养着,届时有用。”
惠王便是殷世琭。近日,他不知从哪里学来,染上了养些个小动物的爱好。交予他负责倒是正好。
方仲元领命,即刻将云梯放下,几个侍卫立马下去捉那小花鹿了。
习惯使然,殷世煊将这花鹿救起的同时,围着这森林四圈觑了一遭,想看看有无动静。然想看见的未看见,却见一旁守兵捆着个白衣游士,有一步没一步地往他身边带来。
“陛下,在狩猎场附近,发现可疑人员。”
殷世煊垂头简掠了一眼,轻“嗯”了声,“怎么可疑了?”
守兵又答:“好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驱离了好几次,仍是闯进来了。”
殷世煊便点点头:“你们都退下吧。”而后径直上去给他松绑。
那人嘿嘿一笑,解脱出双手,伸来便是一巴掌拍到殷世煊的肩上,又捶又抡。最后嬉笑怒骂间,悲情上头,不禁感慨道:“你果然没死!”
殷世煊淡淡笑哂,将他往一旁偏僻的山岩绝壁处带去,边走边道:“你怎么回来了?”半年不见,他的言辞中多了两分清疏。
目光投向空旷的山谷云深处,许多记忆纷至沓来。
对方扬起手中的篮筐,显摆地将那里头的东西摊给殷世煊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来捡蘑菇的,听说天子过来狩猎,我便顺道来看看你死没死。”
“小煜。”他依旧是那个满嘴跑马的性子,殷世煊自然知道,他必不是专程过来看自个儿的。心下多少有些膈应,“你一去半年,怎么想到现在来看我?”
公孙煜亦将那目光放长远了些,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噱,对着云飞风舞处道:“其实说来,我在房陵安家也有大半年啦。我听过往的人说,当今天子,尧鼓舜木,又称一代明君。想到这文修武偃,物阜民安,多少与有荣焉呐,这个时候来看看劳动果实,不是正好么。”
殷世煊略略施笑,仿似想起从前一道过关斩将的岁月。七年,携手共度难关历历在目。这样的交情下,纵使公孙煜有万般过失,到了现在,也该付诸尘埃了。
“还好你那时候及时收手,否则,我当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你。”殷世煊指的是半年前公孙煜险些派人闯府营救廉幽谷的事。虽说他本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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