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亲历记》第19章


此地为川康唯一交通要道,四围均大山,林菁深密,悬崖绝壁,四时多积雪。少人家,只产少许玉蜀黍,粮食极困难。一切主要食用品,均仰给汉源、雅安。由四川输入西康的食粮及工业品,及西康输出四川的藏货,均需经此。故此地不仅是川康军事要地,同时更是商业中枢。
鲁车渡寻船
就是在渡过天险的金沙江的一个下午,一支队伍顺着金沙江的左岸沿江而上。 
“同志们?鄞天险的金沙江,我们是胜利地过来了,现在我们又担负着重大繁难的任务,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我们这个营沿江而上,到鲁车渡龙街接应我一军团,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一军委直接给予的任务,我们能够完成?鄞张政治委员领导我们去。”十一团第二营营长萧桂同志,出发前在营面前讲话,解释他们的行动任务,最后他又这样地问:“能够完成吗?同志们?” 
“能够完成的?鄞”像雷样的响亮的回答了一下,队伍也就开始出发了。 
倾盆大雨后天黑无光,四周黑暗得咫尺不可见。大雨后路更加泥滑了,人们还是一个跟随一个,后面的猜摸着走前面的人的脚步,不停息地在前进着。 
“同志们?鄞爬山比赛吧?鄞” 
一个战士忽而叫喊起,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过了一会好像还是同一样的声音,又喊着:“爬山比赛哪个来?” “来吧?鄞” 
“来?鄞大家都来?鄞不来的做乌龟。” 
接着就像一窝蜂似的,大家气喘吁吁地争先恐后往山上爬,许多年纪轻的同志们,口里还在不断的唱着:“金沙江流水闪金光?鄞” 
吵吵闹闹,八个山都上去了,可是又来了一个重叠的山,山真有相当的高,但是休息一会,又继续往上爬去。 
“往后传:一道石壁没有路,爬上去。”从前卫尖兵一个传一个的传达来了,队伍于是慢慢慢,慢紧缩拢来了。有的说路走错了,有的说弯路去吧,有的说硬爬上去……你一句过去,他一句接过来。闹得一团。最后还是张政委肯定说:“硬爬上去,轻机关枪背在身上,枪一律大背起,无线电和行李用绳子吊上去,骡马丢掉算了!” 
好在悬崖峭壁的地段并不很长,差不多费了两个钟头的时间终于爬上去了,骡马当然无法子爬上去。 
天是更黑了,悬崖峭壁的山道,更增加了夜行军的困难,走着走着,“扑通”一声又跌倒了一个。抬无线电的同志有本领,他们始终没有跌倒。 
是半夜十二点钟的光景,终于到达了金沙江边的一个村庄,据村内群众说,这就是鲁车渡了。 
到达鲁车渡不过十分多钟的时间,河的对岸发现大的队伍,打着火把,沿江而下。估计一定是一军团的队伍,于是用号音与他们联络。出乎意外,号音一响之后,河对岸的火把一个个的迅速的熄灭了。经过半点钟的时间,终于联络到,得到他们的号音,知道这是一师的队伍。但被金沙江的流水声所阻,隔江不能传话,火把仍然继续地沿江而下了。 
第二天早晨经过多方的探问,知道鲁车渡原是一个渡口,在前两天还有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队伍在这里守着。他们为防止红军渡江,曾将所有的渡船打毁,沉到河底去了,只剩下一只小船弯到一个悬岸的石壁下停着。 
他们停这只船的方法,是乘着另一只船,将这一只船从河中拉到上游的石壁下停着,然后再把乘的这只船打毁沉到河底去。我们经过半天的工夫,也没有法子把这只船弄到手。从山上用绳子吊入到船上吗?山又高耸入云。泅水到船上吗?水的流速又很大,不可能从大水泅到停船的地方去。别无办法。最后还是采取后一个法,坚决地从下水泅到上游去。经过了十多人的泅泳,看着要达到船边,结果又被流水冲下来了,时间已耗去了两点多钟,始终无法与船接近。 
最后,终于把这只船弄到我们的手里来了,法子是这样的:一个侦察排的王班长,他的泅泳术还不差,他用一根绳子束一把刺刀在头上,当他泅到距船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就靠着石壁用刀戳在石壁的被水冲裂的隙中,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向上流移动,终于爬上了船。 
就在这一刹那间,沿河两岸的欢呼声,震天价响起来了,庆贺我们的成功。 
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船,终于在金沙江的河中飘动起来了,一军团的一部分,也就依赖它,从金沙江的右岸渡到左岸来了。 
敌人的诡计,终究不能战胜转战万里百战百胜的英勇无敌的红军。
火焰山
十一团之侦察排及其第二营,在完成鲁车渡接一军团之任务后,继续完成军委电令:经姜驿到达龙街对岸,阻止云南之敌。 
在占领姜驿分县之后,为警戒后方的安全,留一个连驻守姜驿(江驿距龙街河岸六十里,为我去会理与主力会合必经之道),其余在烈火般的太阳光的照耀下,向龙街继进。 
由姜驿去龙街的行程并不很远,只六十里,上一个十五里的高山,下一个二十里的大山,经过十余里的狭长山溪就到了。 
这一个大山就叫火焰山。 
据姜驿城外的老年人说,从前也是不经常下雨的,现在更是很不容易遇到下雨,田里的禾、粟等植物,经常都干枯得不像样子,所谓火焰山真是像烧火一样热咧(老年人的话)?鄞 
“是不是孙悟空过的火焰山?”一个同志这样取笑地问一个乡下的老年人。 
“嗨呀?鄞先生!你们也晓得孙悟空过火焰山吗?”老年人带着惊奇的神气说。他不停止的说下去:“听到先前的老人这样说:孙猴子过火焰山毛都烧光了,所以而今猴子的屁股和脚板上都没得毛……” 
不等那老年人说完话,一个中年的汉子插嘴来说:“说是这样说,不晓得是真不是真。那里越热得凶哩?鄞河沟里常常是没有水的。听老前辈们说,孙猴子被火烧的那年起,河沟就不流水了。” 
这里的群众告诉我们的,确实有些不差,虽然传说是不可靠的,气候确实是这样的怪。 
我们队伍从这火焰山过的时候,十五里的高山,在我们转战万里的红军看来,并不算什么,所以没有费什么力气,爬上去了。山顶上有一间小小的店子,静寂得很,除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女外,什么人也没有。因为军阀刘文辉把龙街的渡船烧空以后,已有十余天没有客商打这里经过,小店子的老板已被由龙街退入会理的白军拉夫拉去了。 
起初这家很害怕我们,后来经过我们的宣传,说明白我们是红军,送给了她们我们从姜驿县得来的土豪财物和县长老爷的白糖及其他食品,对她们的态度很和蔼,吃过了冷水都给钱,她们渐渐不害怕我们了。中年妇女说红军真好,对她很亲切。她愤恨的对我们说:“就是前几天啦,龙街来的二十八军,别的不说,连她,我的独女,一个独命根咯!都赶得她哭起来了,……还是跳下岩去,才躲脱了呵?鄞你们看她脸上脚上的伤还没好咧?鄞” 
她几乎流出眼泪来了,站在她旁边的女儿羞涩地就走开了。 
“叨扰你们了?鄞……” 
“哎呀?鄞说什么叨扰哟?鄞一口冷水你们也把钱……回来时我一定烧一碗茶给你们解渴?鄞……”那中年妇女背后跟着她的女儿,和蔼地向我说。最后她又很开心的说:“天还早,慢慢走也还走得拢的?鄞” 
下了火焰山,并没有感觉什么热,人们随着微微的凉风,慢慢地在一个狭长的久干无水的小河沟里行进着。 
这久干无水的小河沟,只有四五十米宽,弯弯曲曲地十五里来长,两大山的石壁把它夹在中间,好像两道墙中的巷子一样。石壁之高,高出云表,石壁上无草木,也没有旁的植物。 
这时快到下午四点钟了,虽是夏天,照理天气总不会像正午那样热。但在这从孙猴子被火烧那年起就没有流过水的河沟里却正成反比例,热气逼人,比别地方的正午还要厉害,热得人们满头大汗,从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往下滚,窒息的空气使人们的脑袋发昏。“难怪孙猴子过火焰山把屁股毛都脱了?鄞” 
一个年纪轻的、人们叫他“跳皮骡子”的小鬼,一面拭着脸上的汗水,一面指着一个长着短短胡子同志的嘴巴取笑说:“你比孙猴子还厉害呢?鄞你的胡子还长着没有被烧脱?鄞”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亲历记 第四部分
从西昌坝子到安顺场(1)
在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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