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环》第132章


他自以为潇洒的挥挥手,“不知道。”转过身又加了一句,“别等了。”
想了想仍不放心,去学府时留下张字条,写了‘别来’两个字。
他以为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麻烦的事了。
幸好君煜绝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现在他看了眼贯穿腰腹的巨剑,自嘲的想,这下真是回不去了。
此时若有人能从半空俯视,这等场面实在骇人,以卫惊风为中心二百里,密密麻麻插着各式各样的剑,长短不一,有残有缺。他身上也插着许多剑,滚烫的血还不断从暗沉凝固的血衣下涌出来。
人总是会死的,圣人也不例外。
再凝练磅礴的真元也会耗尽,再炽热的鲜血也会流干,再强大的神魂,也会被时光或命运摧弱。
剑圣死在剑冢,倒也死的其所。
他感觉不到痛了,只觉脑袋有些昏沉,好像昨夜醉了一场酒,清早出门又吹了凉风。身体也越来越轻。他想,一生中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这次是最近的。
因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多少年风霜刀剑与纵酒放歌,都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不想见大道见天地了,他想回家。
心意一动,神念万里。
他随风回到沧涯山,云海尽头是孤高的兮华峰。
君煜坐在屋里擦剑,神色专注,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说什么呢?
“当初带你回来时还不到腰间,一转眼,长的比师父都高了……”
太婆妈了。一点也不潇洒。
“你道法精湛,剑心坚韧,入圣所需不过时间而已,切莫激进求快了……”
这不是废话么?
“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多下山找找乐子,喝喝酒,看看貌美姑娘,有益身心健康……”
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个弟子各有缘法,我却最不放心你。”
说不出口。
他走进两步,近到能看清那人眼里眉间一贯的寒意。抬起手,想摸摸眼前人的发顶……算了,都这么高了,还是拍肩膀吧。
倏忽一阵风起,手终究是没落下。
君煜站起来,看着被大风吹开的窗棂,微微皱眉。
屋里陈设一如既往,他却觉得有些空落。
就好像,方才的瞬息间,有什么不复存在了一般。
*******
那夜君煜做了一个梦。
他往常夜里吐息打坐,极少睡眠,更少有梦。今夜却不知怎么,有些神思飘忽。
梦里是他剑势初成时,卫惊风从山下回来,风尘仆仆,发髻微乱。
“老夫这次下山,去打了两把剑,年轻时的手艺,还没忘……”卫惊风说起铸剑,眉宇之间神采飞扬,“这把给你。”
长剑出鞘,寒光照亮眉锋。
一时间,青山云海焕彩生辉。
“喜欢么,它叫‘春山笑’。”
“喜欢。”
那个人站在遥远的旧日时光里,春日的落花扑簌簌落了满身,也不伸手去拂。
忽而笑意骤敛,神色一肃,
“收下我的剑,从此剑不离身。”
梦醒时分,天将破晓。
有冰冷的白雪飘进半开的木窗。
君煜推开房门走出去。
似乎有些明白修行的意义了。
铅灰色的长空广袤无际,雪幕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沧涯的山川树木,沆砀一白。
朔雪纷飞又是一年。
他在天心崖练剑,剑气绞碎飞雪,睫羽凝着冰霜。
每日挥剑六万三千次。
漫长的时间里,许多的人和事都变了。
可他还在等。
君埋黄泉风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化用自白居易的《梦微之》 很喜欢这句‘收下我的剑 从此剑不离身’来自基友水骑~
这章很早之前就开始码 可接在55章剑圣番外之后 无缝衔接~莫方 刀片收一收 师父不会轻易的狗带~~~
今晚更了七千字 心满意足的去睡 ~
第115章 曲堆烟番外
曲堆烟从出生时,其父曲江位列天下六亚圣之一。其母杨柳是濂涧的宗主,大乘巅峰的强者。濂涧宗声威如日中天,半个东陆,百余宗族世家竞相依附。
濂涧多灵修,曲堆烟自满岁起便常被她娘抱着走动,看人掐诀施法。有时看到类似飞瀑凝结,悬泉成冰的神奇场面,能拍手笑好久。
待她成长为聘婷少女,又展露出惊人的天赋与极美的容貌。
市井间常有捕风捉影的传言,谈论她的生活是何等惬意美好,都说是‘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慢梳头。’
还说她那位修行枯木回春诀的师兄,在她十三岁生辰时,令深冬时分山间百花一夜盛放,只为逗她开心。
比起从小养在深宫,姓名都鲜有人知的北陆太子,她更像一位万众瞩目的无冕公主。
命运像是把世间最好的一切堆砌在她眼前,任她挑选末世之希音。
以至于后来的曲堆烟生出怀疑,是否前十八年的幸福圆满,只是一场虚妄的美梦。
梦醒之后,天昏地暗。
爹娘死于叛徒之手,叛徒是她的师兄和同门。
同时杀死一位亚圣与一位大乘巅峰是很难的事,却并非无法做到。若是由至亲至信之人,苦心孤诣的谋算多年,圣人也难防人心。
魔道琼宫的剧毒,抱朴宗的法器,更要舍下血本做出走火入魔,急需有人疏导灵气的模样。
这些褚浣都做到了。
曲堆烟后来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人视权柄与声名高于一切,只要背叛的筹码重逾恩义,没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然而那时她近乎绝望。终于知道自己从前多么幼稚,门派事物一概不问,自顾自的修行着。以至于陈逸不在时,濂涧几乎要落入贼人手中。
可是陈逸回来了。
从沧涯山下到濂涧,万里的追杀伏击,都没能杀的了他。到底还是让他浑身是血,提着刀走进殿来。说了一句,“我信。”
一句话,重逾千斤。
那年深秋,鲜血将濂涧的泉水染红,令飘飞的红叶都看不出颜色。他们的法诀与刀剑,都落在了昔日的同门身上。
后来褚浣逃出濂涧山,一路往抱朴宗去。紧接着东陆魔军渡海,大战的序幕拉开。
硕果仅存的几位长老,都来劝曲堆烟弃山。宗门上下人心惶惶。
在召集所有弟子,宣布去留的前一夜。曲堆烟站在祠堂看牌位,许久之后说道,“我是不会走的,哪怕无人埋骨,也要战死在这里。”
直到将她送到院门前,陈逸都没有说话。清亮的月色落在他眼里,平和一如往昔。
遭逢大变,她撑着一口气平乱,一夜之间无师自通了许多雷霆手段,显出血脉里刀枪不入的刚强来。
可在这一刻还是慌了。
甚至自暴自弃一般险恶的揣测他,“师弟,你想要濂涧宗么?”
只要你不投魔道,我将濂涧给你。
陈逸只是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万事有我。”
说到做到。
那场大战中,褚浣带着魔军突破了濂涧在东陆北面布置的第一道防线,而陈逸提着刀,于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亲手诛杀叛徒。
后来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直到战乱结束。
大势安稳下来后,才操心起自己的事。曲堆烟有时觉得陈逸也是喜欢自己的,又有时以为他待自己这般好,是出于道义而已。
何嫣芸和阮小莲都在信里劝她不要冲动。可她不愿意这般不清不楚的下去,索性要问个明白。就算是自作多情,痛痛快快一刀也比辗转反侧好。
大晚上吃了一只糯米鸡壮胆,热血上头,就跑去敲陈逸的院门。
打好的腹稿统统没用,开口就是一句,
“你可有心悦之人?你看我怎么样?”
陈逸怔在原地,直直看进她眼底
撩心萌媳。
曲堆烟急了,“你说话啊!”
只见眼前人缓缓道,“我入门时便想,虽是你师弟,却比你年长,定要护你一生平安无忧……可是后来,我不舍你受伤受苦,时时记挂,早已超出一个师弟的身份。你若觉得这是冒犯,我日后不再打扰你。若说你亦心悦于我,我是不敢想的。”
曲堆烟有些懵,没反应过来,
“说这些有什么用!有种合籍啊!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娶我?!”
“我娶。”陈逸一字一句道,“我愿娶曲堆烟为娶,同求大道,一生仅你一人,爱你重你,永不背离。如违一言,则功体尽废,魂飞魄散。”
曲堆烟仓皇低头,便看见殷红的血落在地上,转瞬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心血誓。
眼泪终于簌簌而下,“你傻啊,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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