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85章


常荫槐听了这消息,连叫:“天助我也!”几天来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纹。他岂能放弃彭金山的机会。急忙叫来副官周子山,叮嘱说:“子山,你马上为我备下锦缎五匹,绫罗十捆,珍珠玛瑙两箱,古玩玉器三抬,还要备下郑家屯万源栈的老酒三桶,马上给押车到白城去。”
周副官惊讶说:“委员长,这彭瞎子本是个无名小辈,您为何送此大礼?”常荫槐与他无话不说,说:“子山,这彭瞎子虽然是个中将旅长,这会儿可正是我用得着的人啊!”周副官不解:“委员长在沈阳权大势大,用他彭瞎子什么?”
常荫槐诡秘一笑:“子山,你难道没听说民国十年那阵子,彭瞎子和万福麟在哈尔滨为争一个窑子娘们,打得鼻青脸肿的事吗?彭瞎子早就串联了一伙吴大舌头的旧部,酝酿着推举吴泰勋当黑龙江省督军。眼下张学良让万福麟去干,这彭瞎子岂肯罢休?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彭瞎子的勇劲,倒不防为我所用。”
周副官听到这里,恍然明白了常荫槐的深谋远虑,忙赞同说:“我马上就押车到白城子去,不愁感化不了彭金山。”
次日一大早,周子山带领五辆满载礼品的马车,东渡辽河,直奔白城而去。周子山赶到白城,恰好赶上彭金山为儿子办喜事。这一天,彭金山的宅邸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彭金山忽听常荫槐派人送来那么大的礼,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迎出门来,亲自挽着周副官的手,进了后宅密谈。
周副官递上了常荫槐的亲笔信札。彭金山读罢,急忙屏退从人,问道:“委员长这样看得起我彭金山,真是终身难忘。他眼下正在老家,离此不远,婚期一过,我便随你到刘家馆子,也好当面求教。” 第三日清早,彭金山果然带了些礼物,随周子山一行人经郑家屯直奔梨树而来。
彭金山的车马进了刘家馆子,路边都是茅宅草舍。到了屯子西南,忽见一座深宅大院拔地而立,与那麟次栉比的茅舍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宅院清堂瓦舍,飞檐斗拱,十分气派。大门两侧设有石鼓和石狮。高耸的青石台阶下,荷枪的侍卫们正徘徊警卫,彭金山慌忙滚鞍下马,命令随行的马弁门外驻足,他和周副官进了大门。
彭金山早有巴结常荫槐之意,进了客厅,见了常荫槐后,“咔”地来了个立正。“听说委员长来此乡居,我特来到此请安。”
常荫槐说:“久仰彭旅长的大名,今日相见,果有侠士之风。”
两人分宾主在雕龙榻前落座。彭金山搭讪地说:“委员长家乡真是一块宝地,虽与白城一河之隔,却是别有风光。我早就听说梨树原是辽金古城,又是达尔罕王的游牧之地,只是不知梨树县城可是梨之故乡?”
常荫槐摇动小扇说:“彭旅长,其实这梨树县里并无梨树。更谈不上梨乡了,梨树在辽金时人称偏脸子城。达尔罕王爷见城东有个光杆梨树,于是他就反其意而用之,更为梨树城。”
彭金山奉承说:“您真是学识渊博,今日一夕谈,胜读十年书。”常荫槐飘飘然道:“梨树虽然土质肥美,只因交通不便,难以繁荣。我早有为家乡铺一条铁路之意,只是目前力不从心。”
两人正说着话,女佣已经隔壁摆上酒宴。常荫槐挽着彭金山的手,落座席前,酒过数巡,彭金山借着酒劲说:“在咱们东北除了吴大帅,恐怕就数你常汉湘的威望最高了。我敢打赌,如果由你来主持黑龙江省的政务,朝野必然悦服。谁知道张学良一上台,就偏偏任用了万福麟这个老狗,我这口恶气难咽啊!”
常荫槐心里高兴,脸却沉了下来,他说:“彭旅长不可枉捧我汉湘。依我之见,主持黑龙江省还是吴泰勋更为合适。这吴泰勋不但精明,且又有文韬武略。在督理军务方面,决不逊于吴大帅。况且他先父吴大帅在当地经营了多年,德高望重。如果有人举荐吴泰勋为黑龙江省督军,我举双手赞成。至于我常汉湘德浅才疏,还是在铁路上干更得心应手,唉,如今黑龙江大权已经落万福麟之手,还谈这些做什么?”
彭金山几杯酒下肚,也有些醉眼朦胧。他把筷子在桌上一掼,满脸涨红地说:“万福麟算个什么东西?我彭金山民国六年在葛根庙打鞑子的时候,他才是刚起家的兵卒。民国十年我随吴大帅到黑龙江省时,我当团长,他才是个不起眼的营长。如今他有什么本事,来督理黑龙江的军务呢?老子一百个不服他。”
常荫槐见火候已到,佯作愤慨地拍案骂道:“小六子真是忘恩负义,人一死恩情也没了。谁不知吴大帅和张作霖是八拜之交的磕头弟兄。这且不说,郭松龄反奉失败以后,张作霖为了平息文武官员的不满,他几次让我到前线把张学良捆回来,军法从事。实不相瞒,当时我这个军法处长真想把他毙了。还是吴大帅几次讲情,拼力死保,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至于吴大帅为了他们张氏打天下,立下的汗马功劳,就更不必细说了。眼下吴大帅刚刚作古,尸骨未寒,他不但不感念吴大帅恩德,重用吴氏后裔。反而翻脸无情,抬出他的亲戚万福麟来,唉唉,天理良心啊!”
彭金山又饮了一杯酒,经常荫槐这一挑拨,心中积郁的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一拍胸膛说:“委员长,有我彭金山在,他姓万的就当不上了黑龙江省的督军。不是我夸口,他万福麟真敢从奉天来齐齐哈尔,我就把他给打了回去!”
常荫槐见彭金山动了肝火,心中好不高兴,恨不得立刻让他和万福麟火拼。如果彭金山一枪将万福麟打死,那才真正搬掉了横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但是他惯于喜怒不形于色,故意劝阻道:“彭旅长,不是我小看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你不知万福麟的背后有靠山吗?再说真打了起来,你也未必能抵过万福麟。”
常荫槐这句话,宛若火上浇油,彭金山连喝了两盅酒。瞪着眼睛拍胸说:“他万福麟算个屁,我非让他认识我彭金山不可!”
饭后,常荫槐和彭金山在客房谈了一夜。次日,常荫槐骑着马亲自把彭金山送过了辽河。
这一天,艳阳高照,夏风和熙,一列专车沿着平齐铁路风驰电掣地向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疾驰而来。在一节包厢里,坐着黑龙江省新任督军万福麟。他本是吉林省农安县人,行伍出身。此时他心中十分得意,早在吴俊升麾下时,他曾在哈尔滨驻防,在嫩江平原上有他上千垧粮田。在齐齐哈尔和哈尔滨都有他的商号和房产。如今又荣任督军,真是如虎添翼。他下决心要在黑龙江干出个样子来。
“千万要小心彭金山。”他想起离开沈阳时张学良的叮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当年彭金山与他明争暗斗的往事如在眼前。他越想越愤慨,忽然,列车前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第四卷 冬第一章 波谲云诡(4)
万福麟正在疑惑,忽见卫兵进报说:“万督军,前方江桥发现了彭旅长的军队,他们在桥头上布下了防线,正在开枪示警,非要我们停车不可。”万福麟闻报吃了一惊,他探头窗外一望,这一带万福麟极为熟悉。此地距大兴车站不远,恰好是齐洮铁路和嫩江水域的交汇处,由此向北百余里,就是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
在嫩江大桥的北面,就是彭金山的防地。他万没有想到如今是以一省督军的身份前来此地,而从前的宿敌彭金山竟胆敢在这里设下埋伏,打他的专车。万福麟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下令:“他妈的,给我冲过去!”
万福麟这一喊,车上的几个谋士部下都惊慌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惊慌万状。一个谋士说:“大帅,此事决不可以冒失。那彭瞎子可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家伙,万一他真在铁路上埋下了炸弹,可就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了!”
枪声这时陡然密集起来,众人的劝说,万福麟哪里肯信,他正在那里下命令,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的儿子,新任齐洮铁路局长万国宾。他急忙拦住万福麟说:“不行,爹,这样干不行啊!我们必须马上停车才对。”
万福麟说:“让我停车,莫非我怕他彭瞎子吗?”万国宾说:“这彭瞎子与你积怨甚深,此次又保举吴泰勋没成功,必要做垂死挣扎。如果他万一在铁路上布下暗雷炸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难道你希望发生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吗?”
万福麟听了“皇姑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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