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一只食梦徒 作者:素楹(晋江2012.05.20完结)》第49章

他去了哪里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至少他现在守在我的身边。
我仰头看着他安详的睡容，心满意足地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那夜，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大片的玫瑰花丛，妖娆的花朵盛放如锦。玫瑰花丛中远远的站着一个人，浅金色的碎发，洁白的衬衫。他就这样远远站着，静静地笑。
我亦回望他，没有上前，也没有逃开。玫瑰的馨香沁入肺腑，脑中的诸多杂念竟一点点沉淀下去，清明一片。我看着他，弯唇浅浅地笑。
“小祚。”他轻声唤我，说：“对不起。”
没有再多的言语解释，只一句迟来的道歉。我依然浅浅地笑，折下一朵怒放的玫瑰，步步朝他走去。
醉人的花香浸染裙摆，每一步似乎都那样漫长，漫长得我能将往事翻起，重新回忆一遍。失去了那日的疯狂和怨愤，余下淡淡的遗憾与怅然。
我将玫瑰别在他的胸前，笑着说：“沙赫先生，不请我跳支舞么？”
沙赫一愣，旋即微笑，躬身向我伸出了手。攀上他的手指，悠扬的乐曲响起，玫瑰花迎风招摇。
“小祚。”他贴近我的耳畔，轻轻叹息，“我并不想欺骗你，所以，我现在能说的也只能是对不起了。对不起，小祚。”
“沙赫，你还是那样不善言辞。”我笑着摇头，“真不知道尤莉亚为什么会对你如此情有独钟。”
沙赫沉默许久，突地笑道：“小祚，这么多年，你的舞技还是一点长进也无啊。”
“啧。”我不满地撇撇嘴，叹息一声：“即便是个梦，也不肯让我再圆满一些么？”
玫瑰花瓣飘起，翩然若蝶。
“小祚。”沙赫沉沉的嗓音传来，带着莫名的生涩，“你已经不需要了。已经有人愿陪在你身边为你填补一切空缺了。”
“我曾经很贪心地想，或许你把我永远困在梦里才是最好的。”沙赫低低一笑，“至少你还在乎我……”
“沙赫。”我截断他的话，轻声道：“过去的，就彻底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沙赫看着我，温柔的目光直直投入我的眼底，“你已经放下了。当你瓦解梦境的那瞬，我就知道你已经放下了。那个人，真的对你很重要呢。”
“是啊。”我迎着他的目光微笑。
其实，或许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放下了，只是我骄傲的自尊和不甘在作怪。就像莎文娅对克劳德，已经不能称其为爱，而是执念。愿望了却，执念消散，才可以继续前行。而如今的我，已然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停滞。
“沙赫，我一直就像这样和你跳一支舞，有漫山遍野的玫瑰花，只有我和你。”我低低地笑了，说：“谢谢你。”
我闭上眼，攀上他的肩，最后一次将他拥入怀中。
“再见，沙赫。”
醒来在阳光灿烂的早晨，青桐依然睡得正酣。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嗅到玫瑰的清香，我看着身边熟睡的青桐，释然地笑。
不管这个梦是沙赫加之于我的，还是我内心的声音，我想都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于是我拼命把青桐摇醒，看着他眯成缝的眼睛兴奋地说：“青木头，我们回家吧！”
“嗯？”青桐睡眼惺忪地看我，很是迷茫。
“我们回城外的小屋去吧。”我很是向往地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可以给你煮面吃。”
青桐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在听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果断耷拉下来，他一把将我的头按在胸口，甩出两个字：“睡觉！”
“或者你做也可以。”我笑嘻嘻地伸手拥着他，说。
青桐松了手，睁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稀奇地看我，说：“哟，真不容易啊，终于有了厨艺不及我的自知之明了啊。”
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去，住在这里太憋屈了。天天对着弗洛德胆战心惊的。”
“好。”青桐笑眯眯地在我额上落下一吻，“也好，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既然要搬……”青桐一脸诡谲的笑，神秘兮兮地说：“干脆搬个好地方，城外那个破屋子我看着也挺憋屈的。”
“好啊！”我兴奋地应和道：“我们干脆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好了，最好是个小城，风景秀丽空气清新。”
老实说，我的确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这几次的生意似乎都接得太大了，惊险刺激是没错，但长此以往终归会心生厌倦。
“小祚，你想看海么？”青桐歪着头，微笑看我。
“海？”我瞬间两眼放光，说：“好啊！”
“那就去临海的城市吧。”青桐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宠溺。
如此仓促的决定，却一点没有影响到我的行动速度，一上午的时间，我和青桐几乎打点好了一切，只差拎行李走人。但在离开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向弗洛德辞行。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估计下一个追杀我的人就是他了。
然而当我站在书房看着弗洛德阴沉沉的脸时，突然觉得还不如一声不吭开溜要好。
“不行。”弗洛德放下手中的书，斩钉截铁道：“你不能和他走。我不允许！”
“为什么？”我哭笑不得地开口问，实在想不出弗洛德为什么不允许。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弗洛德眯起眼看我，镜片后的眼睛杀气腾腾。
我干笑两声，向后挪了几步，小声说：“师父，我记得当初是你把我踢出去的，我只不过……”看着弗洛德逐渐阴沉下去的脸，我识相地闭了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小祚。”弗洛德皮笑肉不笑地展开慈祥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你还是乖乖待在教堂里比较好，不然……”
“弗洛德主教大人。”门外飘来青桐冷冷的声音，阻断了弗洛德的话。我骇然回头，只见青桐微笑着步入书房。
青木头！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的么？！
我拼命用眼神示意青桐赶紧出去，然而他完全无视，反而微笑着揽过我的肩，对弗洛德说：“小祚，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哦？”弗洛德再次眯起眼，笑着说：“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哥茨亚大教堂。”
“即便是哥茨亚大教堂，我想主教大人也没有限制我们行动自由的权利。”青桐依然微笑，轻描淡写地说。
“我或许的确没有限制你行动自由的权利，但是……”弗洛德再次眯起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厉声对我说：“小祚，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教堂里，你要是敢走出一步……”
“好！是！师父！我知道了！”我急忙出声，截住弗洛德的话，然后拖着青桐迅速撤退，“我一定乖乖听您的话，好好待在教堂里！”
青桐还想说话，被我一把捂住嘴，拖出了书房。
“青木头！你不想活了啊？！”等到脱离二楼危险地带，我才放开青桐一脸惊恐地咆哮：“你居然和弗洛德抬杠？！”
“是他理亏在先嘛。”青桐无辜地对我眨眼睛，突然正色问：“小祚，你该不会真乖乖待在这里吧？”
“啧。”我摆摆手，说：“我和弗洛德说的话你也信啊？”
“咳咳！”话音方落，身后楼梯上就飘来轻咳声，转头看去，只见弗洛德从楼梯上缓步而下，笑眯眯地说：“小祚，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师、师父。”我嘴角一抽，连忙堆着笑脸迎上去，说：“没有，我说我一定会听师父的话，待在教堂哪也不去。是不是，青桐？”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对青桐猛使眼色。
青桐看看我又看看弗洛德，也扯上笑脸恭敬地点头。
弗洛德只淡淡瞥了青桐一眼，复而对我道：“不要以为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都不知道。小祚，我劝你最好打消了半夜爬墙出逃的心。我会和守城的卫兵打好招呼，你要是敢和那个男人私奔，回来有你好看的！”
语毕，还重重在我脑门敲了一记。
捂着脑门瞪着弗洛德远去的身影，我在心里暗骂：弗洛德！你狠！
不过……嘿嘿嘿。我得意洋洋地暗笑。弗洛德，你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你那点伎俩，还能拦住我？！
“小祚。”青桐走来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人都走了，别傻笑了。”
我横了他一眼，拉过他的衣领，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看着他一脸狐疑，笑嘻嘻地说：“今天把东西都准备好，明天晚上——开、溜！”
看着我一脸的得意洋洋，青桐也笑了起来，伸手捏捏我的鼻尖，摇头道：“你啊……”
晴空万里阳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