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录》第99章


有一种说法认为氐族是巴族和羌族的混合种,其前身是巴族的一支,秦汉时期居住在今四川东部一带。刘邦被封汉王前,四川全境还是极其荒蛮落后的,根本就是中国化外之地(看看三峡巴人悬棺,都是秦汉时期的东西,竟然没有文字记载)。秦统一天下后,统治者认为巴人彪悍难治,就设立了一个黔中郡来治理巴族聚居地,并象征性地收取赋税(年缴四十)。而巴人自古以来就没缴过税,因此对秦朝的这种政策非常反感,巴人语言把赋税叫做賨(这个字念丛),所以巴人也称呼为賨人。后来刘邦还招募巴人入伍参加楚汉战争,因其作战有功,汉朝免除了当地的赋税,并把这个地方更名为巴郡。到了三国时期,巴人参与了张鲁发动的叛乱,被曹操所平定,巴人中的一部分迁徙到临渭(今陕西宝鸡),更名为“巴氐”。巴氐与一部分羌族交流了一些文化方面的心得,就演变为后来的氐族,又称为“东羌”。
当时的氐族还处于比羌族还要落后的发展阶段,在苻洪被推举为氐族盟主前,氐族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实际上苻洪的祖先“世为西戎酋长”,就是说苻家不是纯重庆人,而是来自于西边的外来户)。氐族各部落大都散居在山区的小盆地中生活,相互之间互不干扰,亦无上下级隶属关系,并且经常迁徙(注意这个民族并不靠马来迁徙)。氐族人同时吸收了汉族和羌族的先进文化,但仍保留着自己独特的风俗和语言(妇人嫁时著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多知中国语,由与中国错居故也。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其嫁娶有似于羌)。
刘曜在长安称帝后,四处征募能人,苻洪因为“好施,多权略,骁武善骑射”被族人推为盟主并被刘曜封侯,但苻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时刘曜就兵败被杀,族人们又建议苻洪向新来的主子石虎宣誓效忠。石虎也不知道苻洪究竟是干什么的,听说他不单单是个盟主,还曾经被刘曜封为侯,一高兴就加封苻洪为“拜冠军将军,委以西方之事。”苻洪也像姚弋仲一样给石虎出主意,建议石虎“宜徙关中豪杰及羌戎内实京师。”石虎更加高兴,夺权后果真把不少当地人迁徙得全国各地到处都是,连带着把提交这个提案的苻洪和姚弋仲一并迁徙到河南枋头去搞军垦。由于苻洪军垦有功,被石虎“封西平郡公,其部下赐爵关内侯者二千余人,”苻洪也成为了事实上的氐族领袖。至此,氐族也像羌族一样稀里糊涂地卷入到了这场历时百年的大混战当中,同样经历了从无名到辉煌、从鼎盛到灭亡的一段不平凡的历程。
石虎虽然为人残暴,但他对英雄豪杰还是非常敬重的。所以姚弋仲、苻洪等人都和他私交甚笃。当年以对谁都不买账而闻名的冉闵(这时候他的名字叫石闵)曾进言石虎说“苻洪雄果,其诸子并非常才,宜密除之”,石虎没有上冉闵的当,反而对苻洪是“待之愈厚”。
石虎死后,他的儿子们可没有他这么厉害的战略眼光。后来“及石遵即位,闵又以为言,”石遵听了冉闵的一番话后,头脑一发热,就免去了苻洪的职务。“洪怨之,乃遣使降晋。为征北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冀州刺史、广川郡公。有众十余万。”不久苻洪被后赵降将麻秋(就是那个和慕容恪、谢艾打仗屡战屡败的家伙)刺杀身死,他的儿子苻健继位。
后赵灭亡的时候,姚弋仲和苻洪都先后投降了东晋。如果东晋稍微有点战略眼光的话就算是不重用他们但也绝对不能放跑他们,可是东晋的统治者就是这么愚蠢,先是将苻健放跑到了关中,紧接着又把姚襄逼反到洛阳。后来的近百年中氐族的前秦和羌族的后秦带给东晋的苦头之多,看过《五胡录》的同志们应该都有所了解吧。
苻健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很清楚后赵帝国和东晋帝国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鸟,他自己的封地枋头正处于两方的边界,将来一旦南北打仗,哪一方都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于是苻健就孤注一掷,带着族人突然迁徙到关中,然后以既成事实来告诉东晋朝廷,自己为东晋立了大功,朝廷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赏个面子把关中就手送给自己得了。
东晋朝廷对苻健的叛逆行径十分恼火。在苻健自称秦王之后,东晋派遣镇西将军谢尚和梁州刺史司马勋从东、南两路出兵讨伐苻健,结果两路大军均被苻健击败。从此,苻健在关中地区站稳了脚跟,不久就公然宣布称帝。
苻健称帝的消息彻底激怒了东晋,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搞笑的东晋殷浩北伐,殷浩所率大军的先锋官就是在苻洪之前投降东晋的羌族领袖姚襄。
姚襄“少有高名,雄武冠世,好学博通,雅善谈论,英济之称著于南夏”。部将都认为他“神明器宇,孙策之俦,而雄武过之。”由此姚襄得名“小孙策”。当他向东晋豫州刺史谢尚投降的时候,谢尚对他十分敬重,“命去仗卫,幅巾以待之,一面交款,便若平生。”而有趣的是东晋大权臣殷浩认为姚襄抢了他的风头,“殷浩惮其威名,频遣刺客杀襄,”可见殷浩的见识比谢尚差远了。结果“刺客皆推诚告实,襄待之若旧。”殷浩又派亲信魏憬“率五千余人袭襄,襄乃斩憬而并其众,浩愈恶之。”姚襄派部将权翼质问殷浩,殷浩顾左右而言他,等权翼走后“浩遣谢万讨襄,襄逆击破之。浩甚怒。”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尽管殷浩和姚襄之间关系恶劣到如此地步,殷浩还是坚持让姚襄做自己的先锋官,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结果在殷浩发动大军北伐时,姚襄“击浩于山桑,大败之,斩获万计,收其资仗。”然后姚襄“遣使建业,罪状殷浩,并自陈谢。”
姚襄的反叛直接导致了殷浩的下台和桓温的执政。桓温上台后,发兵把盘踞在许昌、洛阳一带的姚襄赶走。姚襄无所归依,准备带着族人回归陇西老家,向前秦借道,被前秦派兵击败杀死,死时年仅二十七岁,弟弟姚苌率领残部投降了前秦。
桓温赶走姚襄后,很快就向盘踞关中的苻健发动了进攻。桓温打仗确实厉害,前秦连遭惨败,苻健的太子在战场上中晋军被乱箭射死,丞相苻雄因操劳过度而猝死。后来由于桓温的私心杂念而使前秦逃过一劫。再加上苻健“割麦计”生效,才迫使桓温撤军。不久苻健也因病而死,其子苻生继位。
苻生是继桀纣之后第一个可以与他们并列的暴君。此人“力举千钧,雄勇好杀,手格猛兽,走及奔马,击刺骑射,冠绝一时。”其性格极其残忍变态,“弯弓露刃以见朝臣,锤钳锯凿备置左右。生剥牛羊驴马,活焰鸡豚鹅鸭,三五十为群,放之殿中。或剥死囚面皮,令其歌舞,引群臣观之,以为嬉乐。至于截胫、刳胎、拉胁、锯颈者动有千数。”苻生的暴虐无道激起了众怒,后被堂弟苻坚所杀。
苻坚是前秦已故丞相苻雄的儿子,他七岁的时候和小孩们在以擅长品评人物著称的后赵大臣徐统的府邸前喧闹,徐统不胜其扰,便打开门对这帮小孩儿们大声吆喝道:“此官之御街,小儿敢戏于此,不畏司隶缚邪?”其他小孩都被吓跑了,只有苻坚昂头说道:“司隶缚罪人,不缚小儿戏也。”徐统大为惊讶,对手下说:“此儿有霸王之相,非尔所及也。”后来有一次两人又狭路相逢,徐统把苻坚喊到私家车里悄悄地对他说:“苻郎骨相不恒,后当大贵,但仆不见,如何!”苻坚一本正经地回答:“诚如公言,不敢忘德。”然后苻坚就要求家里面给他找老师。苻洪也大为惊讶:“汝戎狄异类,世知饮酒,今乃求学邪!”于是“欣而许之。”
这样看来苻坚打小就见识不凡,长大后苻坚就以“性至孝,博学多才艺,有经济大志”而闻名,当然也有“要结英豪,以图纬世之宜”的野心。吕婆楼、强汪、梁平老等“并有王佐之才”的大臣都成为他的好朋友。后来尚书吕婆楼向苻坚推荐他的邻居王猛说:“仆刀镮上人耳,不足以办大事。仆里舍有王猛者,其人谋略不世出,殿下宜请而咨之。”苻坚就叫吕婆楼请王猛来见一面。结果“一见便若平生。语及废兴大事,异符同契,若玄德之遇孔明也。”不过,与年近半百的刘备碰到二十几岁的诸葛亮时的情形不同,这时的苻坚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王子,而王猛已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因为邋遢而招来了邻居大妈们如潮的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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