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涛海未了情》第107章


他城府很深,想得更周密些,看到林平山、丁宏显他们已经发言,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相机再采取行动。 
当晚,卢坚书记从北京来到了海州。他在北京已经知道杨局长的建议,因此深夜乘飞机来海州。 
第二天上午,卢书记与总经理部成员谈完,就把林平山叫到他的办公室来。 
“你说说看,为什么三五公司就搞不好这个工程?”他点燃一支烟问道。 
林平山神情有些激动:“有人讲三五公司栽在没国际经验斗不过洋人。我觉得,根本原因是三五公司不能管好自己。”为了核事业的发展,他觉得应当借此机会谈谈自己这几年形成的看法。 
卢坚知道林平山有他独到的看法,便拿眼睛盯着这位部下。 
林平山看到卢书记专注的神色,就开始汇报: 
他把核三五公司与电建八公司进行对比,先谈了三五公司曾提出外方图纸和供货不及时,结果因提供的数据不实,炮弹是臭的,只有被打败。八公司却证据确凿,使外商只好认账。八公司总经理为现场的问题来找他,总是讲得很清楚很细致,而三五公司总经理了解到的施工现场状态,跟实际情况正好相反。 
“他们对自己公司的情况都没有弄明白,还谈什么跟洋鬼子打仗。”林平山叹息说,“他们老说,我们业主没为他们做主,可他们给我的炮弹却是臭弹!” 
“出现这些问题,根子在哪里呢?”卢书记问。 
“卢书记,我觉得根子还是干部队伍的作风。再举几个例子吧:我跟三五公司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在这里我跟他们头头的接触反不如电建八公司的领导密切,因为他们很少到施工现场来。 
“你去生活营地看一下,只有咱们核工业系统承包公司的领导是携家带口的,在工地有家属楼,养鸡喂鸭的。而电建八公司的黄总,跟司机同住一个房间。他们的职工家属来工地,公司热情接待。探亲期限一到,对不起,车票送到手,热情欢送,一天也不能多留。这才是一支打仗的队伍。” 
见卢书记在沉思,林平山干脆说道:“卢书记,我还有一点看法。恐怕有些人不一定愿意听。” 
“你说说看!”卢书记鼓励他。 
见卢书记在鼓励自己,他说:“电力系统的同志说咱们核工业系统的人是山沟里来的,我看这话含有一定的真理。 
“我们的队伍长期与外界隔离,结果产生了不少的弊病。一个公司内不少人亲套亲,赏罚不明,严格的管理制度没法执行。 
“不参与市场竞争,搞行业保护,与国际市场接轨,必然要头破血流。” 
只经过一天的了解,卢书记立即做了睿智的决定。次日,他召开了包括部基建局王局长在内,有各方代表参加的决策会议。
第二章 艰难磨合(14)
“为了制止下滑,只有迅速让弗芒公司参加管理。”杜洪宾打第一炮。他来自三五公司,不用避嫌。会前跟林平山商量,两人作了分工。 
丁宏显满脸焦躁:“事实已经证明,三五公司根本就没能力把局面扭转。甩开弗芒公司自己干,只能更糟!” 
林平山看到一些人疑虑的神色,就做了进一步的分析:“东港核电站建设采用国际合同进行管理。如果抛开合同,我们就失去了控制工程的手段。行政手段在这个国际性工地是无能为力的。” 
“老徐,你谈一下与费隆接触的情况。”张天伦对外事处长老徐说。前天会后,他布置老徐立即与费隆通电话。 
徐处长说:“我以张总的名义,与弗芒公司商谈。他们答应了,只承诺赶回两个月。” 
蓝焕成板着脸问:“现在谁能做出承诺?我们电力局不想做,三五公司已证明做不到,你们部基建局能承诺吗?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顿了一下,接着说: “只有弗芒公司做出了承诺,我们总算有一个期限。”他觉得已经到时候了,作为投资的一方,必须给对方施加压力。 
以后的发言中,没有反对意见了。 
郑品吾今天显得比较沉默。前天会后张天伦叫人与弗芒公司联系,他已明白张总的心思。今天再死缠硬压林平山,显然太不识时务了,何况是卢书记主持会议,他对老头儿有畏惧心,不敢这么做。可要表态支持林平山他们,他又不甘心。与北京调查组唱反调,风险太大。自己跟张天伦不同,对工程不必负那么大责任,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不如跟“文化大革命”初期一样,局势还不明朗,静观其变等待时机,是最稳妥的办法。 
卢书记一直没说话。北京的领导马上就要来现场,宣布根据杨局长建议做的决定了。在这个时候要上边改变决定,从来没有过。想到这些,他内心也感到有些压力。 
很快地,他脑中闪出:安全第一,质量第一,决不能让切尔诺贝利的灾难重演!一旦发生核事故,中国的核电事业也会被彻底葬送。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心中装的是对人民负责的高度责任感,他不作任何总结发言,以明确而坚定的口气,对张天伦说:“你立即去北京,向上边报告我们的意见!” 
他知道,一旦杨局长的决定宣布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让上级领导知晓真相。 
郑品吾怎么也没想到,北京的领导以对人民高度负责的博大胸怀,竟然很快就接受了东港核电公司的意见。 
卢书记召开董事会,对人事安排作了调整,任命林平山为总经理助理兼现场经理。公司各部门与现场有关的事务统一归林平山协调,加强现场领导的权力,要他组织力量采取措施,尽快扭转局面。
第三章 东海洗马(1)
一 
三五公司许师傅的老伴韩秀英,是生活营地的理发员。她从做姑娘开始,就跟理发推子结下了不解之缘。二十刚出头,她一个水灵秀气的大姑娘,哪样职业也不找,就拿推子当上了理发员。那时候她的思想很简单,因为公司里头没有理发员嘛,职工剃头不方便,性格泼辣的秀英就挑上了这行当。 
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当上理发员,引得公司里的小伙子们隔三差五往理发店里跑。理发室里,排队的座儿自然不够小伙儿们坐了,于是就有人心甘情愿站着慢慢等。 
怀春的姑娘当然不会不明白小伙儿们的心思,对他们提出的什么小平头、大包头、飞机头,质量绝对保证,那事儿却免开尊口。什么技术员、管理员,她都没动心,偏偏看上了老实巴交的许宗明。许宗明十来岁开始学焊接,二十五岁一举拿下了焊接技术大比武的冠军,二十多年来,许师傅拿着这把焊枪,转战长城内外大漠荒山。她的这把推子,也跟着在三五公司职工的脑袋上爬了几千公里。 
秀英虽然年已半百,却依然像姑娘时那么泼辣。她的小理发室,从年轻时招花引蝶人满为患的场所,渐渐变成了现在三五公司职工的聊天场所。秀英从小韩,到韩姐、韩姨,对这些人不管顾客与否,开始是煤球炉,现在用电水壶,供应热茶。这家小理发室,也就是三五公司的小茶馆。每日下班,人们忙完事儿,拿着茶杯摇着蒲扇,不约而同往小茶馆凑。 
许师傅只要有空,就来替老伴清扫地板,他的几个徒弟也常来帮师娘干活儿。许师傅的大徒弟,现在已是老两口的乘龙快婿。二徒弟就是那个把焊条埋到焊缝里的周生强,还有两个徒弟到外公司去了,最小的徒弟小田还跟许师傅一起干活儿。 
几天来,一会儿上边说甩开洋人独立自主干电站,一会儿又说让老外来管他们。这些天晚上,公司的这件头等大事儿,自然也成了业余茶馆人们聊天的话题。 
秀英问小徒弟小田:“老外要来管你们了,好不好?”推子从鬓角往上走着。 
“俺师傅说了,管他谁来,这活儿一丝儿也马虎不得。说不上好不好。” 
秀英点点头:“是这个理儿。”推子顺着运动。 
“老外来了,翻脸不认人。净挑刺儿,没好果子吃!”坐在小田旁边的焊工小马仰起脸说。 
对面的检验工老范马上讲:“中国人管更麻烦,你二师兄干那号缺德事儿,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听老范提到周生强的事儿,秀英急了:“俺老许可没讲情面。他一听到这事儿,马上跑到陆总家去说,杨六郎还辕门斩子呢,你是共产党干部,更应当执法如山。可老陆说了,管道队儿是从全局考虑做的决定,他不好随便干预。徒弟出师,师傅管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