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花,你有盆吗》第87章


“你先别急着否认,听我说下去。”
太子妃抬手虚按,又垂了目光沉吟了片刻,才再度抬起头道:“按理说皇子都是成年再出宫开府,可你大哥却十三岁就出了宫,这是第一处古怪。母后是玄武血脉,又是修士出身,一般的毒奈何不了她,只有金风玉露中的金风才会对玄武血脉的人有致命威胁,而就是在几年之后,宫中也确实发现了金风玉露,这是第二处古怪。原本嫡子的身份泡汤,母妃被遣返治罪,按理说宫中最恨母后的大抵就该是你大哥,他也显然有充分的理由下毒——而所有事情中最叫人心生疑惑的,其实是小舅舅莫名其妙的就中了蛊毒。你就没有想过,小舅舅究竟为什么才会身中蛊毒吗?”
“我自然曾经想过——最有可能的就是母后当初乃是中毒身亡,而下葬之后,这蛊毒却不曾消散,而是浸散在陵寝周围的泥土之中……”
穆羡鱼低声应了一句,眼中不由带了些许沉色,半晌才又低声道:“可是我曾听二哥说过,那时候商王以金风玉露掺入送进宫中的菜蔬粮米之中,以致父皇与二哥皆身中蛊毒,二哥当时中毒不深,倒也还能解得掉,可父皇却已经晚了——如果说母后也是这么中的毒,却也能够说的通才对……”
“你二哥那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却不能解释——为什么你大哥其实没有中毒。”
太子妃淡声应了一句,迎上了他的目光缓声道:“因为我也是高家人,所以这些年来我即使是请安也被特准了在堂下即可,不必同父皇见面。但是那一次我在宫中遇到了大皇子,我二人虽然打了个照面,我却什么异样都不曾感觉到——你二哥坚持说这是因为我身上并无玄武血脉,我气不过,便偷偷去了母后的陵寝,却才一进了门便觉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嫂子居然能想到用这个办法来确认,倒也实在是颇为——颇为敢作敢为,不愧是女中豪杰……”
穆羡鱼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心中不由后怕不已,无奈地轻声笑了一句。太子妃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虽说你们兄弟两个的反应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你也好歹还知道客套一句,你二哥当时回来就骂我蠢,说我简直是患了失心疯,气得我差点就拎着行李回了娘家——要不是我娘家那些个兄弟长辈更气人,我才不在这东宫再留了呢。”
“嫂子还请暂且息怒——等二哥回来,我一定帮嫂子教训他。”
穆羡鱼连忙起身安抚了一句,只觉这一会儿的话说下来,自己几乎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初被攻城弩对着轰也不曾这样紧张过。见着想知道的大致都已知道了,话也已差不多说尽,便试探着起了身道:“嫂子,其实我还是想去看看父皇……”
“你已经说准了是玄武血脉,去找父皇岂不是自寻死路?”
太子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操心至极地叹了口气:“当初我自己跑去母后的陵寝,就已经被你二哥给凶了一顿。如今我若是再按不住你,叫你就这么跑去父皇面前,万一你再因为父皇身上的蛊毒有个三长两短的,等你二哥回来岂不是要骂我作乌龟脑子了?”
“为什么又是乌龟——按理不都该说是猪脑子的吗?”
穆羡鱼不由哑然,忍不住摇摇头低声抱怨了一句,又连忙赶在太子妃开口之前再度道:“嫂子,实不相瞒——其实我已得了能解那蛊毒的药,也拿一个挺倒霉的家伙试过药了,确实是有效用的。这一次急着进宫来,也是想把这药送给父皇……”
“居然还真叫你给找到药了——当真好用吗?我自打嫁给你哥就从没见过父皇,要是确实有用的话,却也总算是能见到父皇一回了。”
太子妃的目光不由一亮,却也就这么相信了他。欣然地应了一句,便起身在屋角的匣子中翻找了起来:“你是不是把牌子递过去了还没换回来?我记得你二哥的腰牌是留在了东宫的,你拿着这个腰牌去,能一直进到父皇的寝宫,至于再往里有没有人拦,那就要看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妃子了……”
“嫂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就不必再说得这么细了。”
听着这位女中豪杰的太子妃把话题拐向了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方向,穆羡鱼连忙退了一步,拉着小家伙就准备夺门而逃:“其实不用腰牌也无妨,我们有自己进去的法子——我这次回来知道的人不多,这一次进宫走的又不是寻常的路子,若是用二哥的腰牌,说不准就会给二哥惹麻烦。我们还是自己过去,就不劳二嫂费心了……”
“不妨事,谁知道你二哥这个挂牌太子还能当多久?能帮上你的忙的时候就帮你一把,你也用不着跟你二哥客气——”
太子妃倒是半点儿都不曾往心里去,摆了摆手应了一句,拿着刚翻出来的腰牌转了身。正要再交代两句,却发现屋中早已空空荡荡,门被半开半闭地虚掩着,只剩下桌上两杯清茶尚有余温,那两个人早已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可算是逃出来了——我每次跟二嫂说话,都觉得比对上二哥还要难熬得多……”
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穆羡鱼拉着小家伙在后花园站定,才终于拍着胸口轻舒了口气。墨止却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本正经地拉了穆羡鱼的衣袖道:“刚才小哥哥的样子,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好像二嫂一瞪眼睛,小哥哥就随时都准备掉头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的太子妃!(* ̄︶ ̄)
第61章 不干了。
“你是还不知道二嫂的厉害——当初二哥惹了二嫂; 当真一宿都没敢回家。赖在我那里骗吃骗喝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逼着我跑到东宫去代他赔礼道歉。”
穆羡鱼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 又忍不住义愤填膺地低声控诉了一句:“二嫂居然还说我们兄弟两个一母同胞,教训我就是教训他; 然后就把我给不由分说地训了一顿……”
“二哥和二嫂的关系不好吗?”
墨止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歪了头不解道:“可是我看二哥明明很牵挂二嫂; 连跟我们一起在江南的时候,也常常把二嫂挂在嘴边……”
“有时候未必吵吵闹闹就是关系不好——就像白虎前辈和玄武前辈; 就算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不也还是心里都装着彼此么?”
穆羡鱼浅笑着摇了摇头; 温声应了一句; 又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只不过我们墨止要比别人都懂事得多; 咱们两个有事情也可以相互商量; 所以也不必像他们那样动不动就吵架; 感情也一样很好——对不对?”
小花妖用力地点了点头; 眉眼便弯成了个柔和明亮的弧度:“我会好好地听小哥哥的话; 永远都不会和小哥哥吵架的!”
“可真是感人——这宫中像这么好的故事; 如今可实在不多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含笑的声音; 穆羡鱼不曾料到这花园中居然还有人,不由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找寻了一圈,却还没来得及找到究竟是谁说的话,小花妖就欢喜地快步朝着一棵柳树跑了过去:“柳树爷爷,谢谢你上次给我引的路!”
“不用谢——小花妖,我也很感谢你上一次给我偷运来的那半坛子酒; 我很久都没有喝到那么有滋味的酒了。”
柳树斑驳的树干上忽然便浮现出了一张慈祥的面孔,含笑冲着两人眨了眨眼睛,又冲着墨止温声道了句谢。小花妖不由微愕,诧异地思索了半晌,才隐约想起当时半醉半醒时好像确实偷渡了半坛子酒过来,面上便不由泛起了些心虚的血色。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小哥哥,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认错道:“对不起——那时候我被酒给灌醉了,忘记问过小哥哥了……”
“不打紧的,那酒——”
穆羡鱼浅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险些便把“那酒原本也不是什么好酒”给顺口说了出来。连忙清咳两声掩饰过去,又强行改口道:“那酒原本我也喝不多,就算赠与柳树前辈多饮一些,也是应当的。”
“我记得你——你是那时候老爬到我头顶去折柳条的男孩子。”
柳树妖缓缓转动着目光看向他,又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才轻笑着道:“如今竟已长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醒来时见到你,你还只知道哭鼻子,扯着你二哥的袖子擦眼泪呢……”
“那看来——前辈这一觉也确实睡得够长的。”
穆羡鱼面上不由显出了些微赧,抬手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无奈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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