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志》第65章


邹静恒叫了他一声:“卫公子。”
卫冉便抬起头来,支撑着站起,将景琛一道平放在那两人旁边。
弥之站在圈外,对着两人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放心,晚些时候就会自己醒来的。我走了,你们保重,明天这个时间,我给你们带野果子吃。”
说罢,他就消失不见了。
邹静恒看了眼卫冉,知道他也伤的不轻,算起来,自己好像是这里头唯一一个毫发无损的人了。他伸出手,意外地发现缠在腕上的那串佛珠不见了。
卫冉没有办法说太多话,似乎一动气就疼,邹静恒说道:“卫公子你去歇会儿,我守着你们。”
卫冉想着,横竖自己布了结界,邹静恒虽然手无寸铁,但只要不走出去,不至于出事,便点头同意了。邹静恒扶他躺下后,便坐在景琛身边,注视着爱人的脸。
噩梦带来的后果之一,就是长时间的恍惚,邹静恒亦是如此,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景琛对他的爱,来得过□□速,也过于浓烈了。
“为什么呢?”邹静恒不懂,然而他看着景琛的脸,忽然就不想懂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自嘲着,摸到腰间的桃花,半截剑身温热。邹静恒迟疑,将外头的束缚解开,不想,却割到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一下冒出来,滴落在锋利的剑身上,竟映出一张脸来。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稍显模糊,只有那双眼睛十分清晰,很漂亮,眼角微微上翘,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清澈、热烈,很真挚,很迷人。邹静恒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景琛,也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然而这张脸,却一定不是他,邹静恒几乎笃定。
手上的鲜血很快就干了,桃花也迅速冷却下来,邹静恒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再次割伤了自己。剑身上的人脸愈发清晰起来,是个陌生人,和景琛差不多的年纪,嘴角同样有个小酒窝,单纯地笑着,很讨喜。
“是谁呢?”邹静恒为此感到奇怪,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思考,因为景琛醒了。
“阿恒。”他轻声呼唤,邹静恒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笑着:“再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景琛眨眨眼睛:“我做了个梦,很漫长的梦,梦见你说要回家,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回头。”
邹静恒却是笑了:“我要是回家,肯定会带上你的。”
景琛微阖双目,没有再说话。邹静恒飞快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将桃花重新包好,别在腰间。
整整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路亭霜和郭英俊相继醒来,只是两人都不记得自己受伤的经过了。景琛的情况稍微差点,有些发低烧,病怏怏的,没精神,几乎是能赖在邹静恒怀里就绝不动弹。卫冉很少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看人撒娇撒的正欢,也就没有多管。
那山神十分守信,给他们带来了野果和一些草药。邹静恒从前在家没事的时候,研读过很多书籍,因此对于草药的使用还是十分有心得的。
路亭霜将自己那份食物分成两份,给了一半卫冉:“先前,多谢卫公子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卫冉本想拒绝,但想想路亭霜的性子,便接受了:“多谢。”
路亭霜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景琛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笑了笑,没有揶揄自己的发小。
山神说道:“你们先歇会儿,过两天我带你们去见我朋友。”
“你救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邹静恒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山神点点头:“他非常想见你们,尤其是你们二位。”
邹静恒感到山神的目光落在自己和景琛身上:“我们?”
“其实我也想帮助你们的。”山神说话很不利索,让卫冉有些心急:“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用一句一句的藏着掖着。”
那山神支吾着:“你们知道,为什么北邙和沧浪百年来都不和么?邹家又是为什么能迅速崛起,吞并北方大小势力?”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这件事一直被视为我家忌讳,很多细节都被抹去了。”景琛说着,邹静恒也同意:“我家亦如此。”
“一百多年了,真的对不起。”弥之嗫嚅着,缓缓将那尘封百余年的秘密道出。
作者有话要说:
哇,这是本故事最后一个回忆了,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习惯我的叙述方式=。=
第75章 景宁
弥之几乎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有人上岛。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提着剑,背上负着个大包裹,走起路来却很轻,一眼就瞧得出身手不凡。弥之因此看到了希望,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他需要这个人的帮助,他现在还不能死。
“救我。”弥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女子爬去,凭借着与风海山相通的神力,他的声音一遍一遍,不断重复。女子抬起头来,四下寻找,终是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
“是个小鬼呀!”她笑了,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在弥之心里,那一定是他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女子将它装进瓷瓶里,注入属于她的气息,温暖的空间里,弥之终是捡回了一条命。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山神也不管吗?”女子接连问了三个问题,然而弥之只能回答第一个,除此之外,他无法透露更多。
“弥之是吗?”女子轻笑,“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她带着这个小鬼回到故乡,踏入沧浪城的那一刻,弥之才意识到女子不同寻常的身份。她是沧浪景氏现任家主唯一的女儿——景宁,今年,也不过十八的年纪。
“大小姐您回来啦!”景宁刚踏入家门,就被大大小小的门生团团围住了,无一列外,都是在问她风海山的事情。他们都是景家资历尚浅的后辈,道行不够,是不允许单独外出行事的。景宁一一作答,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这也是景家上下喜爱她的原因,足够耐心,足够善良,足够温柔。
弥之呆在瓷瓶里,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气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么多鲜活的人类了。然而在这些气息的深处,传来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热烈的,害羞的,甚至于有些胆怯。
景宁似乎也注意到了,朝着那个方向笑了笑:“小睿。”
众人一瞧,大笑:“那个小火夫又来送花了,真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名叫小睿的少年似乎习惯了,只是憨憨地笑着,景宁不太高兴:“家规第三章 第四条怎么写的,不以出身论高低,一个个都忘了吗?盈素,将刚刚嘲笑的人都带下去!”
人群中素衣红带的少女抱拳:“是,大小姐。”
几个人不敢吭声,老老实实下去领罚了。
弥之在暗处拍手称快,景宁走上前去,接过那少年手里的花束,笑着:“今天怎么这么早,人家笑你都不跑了!”
那少年红了脸:“我····我怕你回来忘了,没敢放在原来的地方。”
“我不会忘的,你放心。”景宁依旧十分温和,“我出门这几天你都还好吧,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我很好的。”少年连连摇头,弥之听得出,他最多也就十六岁。
“那就好,过两天我再教你些剑术,你慢慢练,不着急,总会学会的。”景宁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枚贝壳,递过去,“我出海的时候捡的,怪好看,就寻思着带回来给你了。”
那少年喜出望外,不停地道谢,弥之心想,大概这就是情窦初开吧,别人随便给的东西都能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宁姐姐,你腰上的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少年似是不经意的一问,然而弥之却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非常犀利的视线,仿佛要将他整个看穿,不过,还没有恶意。
“没什么啊,装了些风海山的泥土,就当祖父留给我的念想了。”景宁说的十分在理,可是弥之并没有感到视线的退去,反而更加迫切起来,可是景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大概还没有察觉。
“嗯,那宁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忙吧。”少年似乎在笑,很快,脚步声就远了,弥之松了一口气,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他与后来雄踞一方的邹家始祖邹睿的第一次见面。
景宁照旧去给父母问安,询问了家中事宜,寒暄一番后,就回了屋。她先是将花束放好,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去沐浴,换了身衣服后,坐在梳妆台前与弥之说话。
“小鬼,你伤的不轻,要我救你,以后你就得听我的话,不能闯祸,知道吗?”景宁说话总是很轻,这让弥之听得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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