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朝不许修仙》第43章


于是台下的看客眼睁睁看着该出场的祝英台变成了马文才,念词的老头看上来人物不对,也不阻止,兴之所至给马文才和梁山伯编出一台戏来,“马文才往杭城求学,路遇一清俊小生,问那小生为何人,小生拱手作揖,尼山书院梁山伯,马文才大喜,哎呀,在下也是!遂结为兄弟,同往书院,同窗三载,情谊深厚……”
台下的人越看越不对,纷纷扔菜叶子臭鸡蛋喝倒彩,杨七和那老头岿然不动,硬生生演完了一场戏,最后台下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三人在幕后。
老头站起身来弓着背收拾自己的家当,将小骨和拉弦拆卸了归类装起来,杨七意犹未尽,拿马文才和梁山伯的皮影像各自翻了个跟头,然后俩皮影像各自从幕布两头往前凑,直至凑到中间。马文才和梁山伯两个人影渐渐凑到了一块,各自低下头,轻轻亲了下去。
油灯光下杨七的侧脸温柔又眷恋,轻轻哼出了一句戏文,“一株牡丹天边栽,月老移向杭城来。亲手架成鹊桥渡,迎候春风并蒂开。”
沈长流看着他的侧脸,沉沦的无可救药。
三人在山上呆了大半月,期间大雪封过山,积雪压塌过破茅屋的门,临近年关,几个重伤号终于活蹦乱跳起来。
陈碧拿了长剑在院子里即兴作剑舞,一剑挑下几朵梅花,杨七抱着酒坛子在一边高声喝彩,兴之所至抛了酒坛子随手捻起一枝梅花来与陈碧“翩翩起舞”。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将梅花震落一地,剑气与刀气翻飞,宽袍大袖更显飘逸。
要不是最后陆离拦下了,他俩已经把那株磬口腊梅给折腾秃了。
小年那日,沈长流和杨七下山张罗了一大堆吃食,第二天陆离要带着十一回终南山。终南山每年冬日第一场大雪封住山门,直到来年三月积雪融化,河流里飘起浮冰,山上的弟子在山顶上放飞一只白鹤,终南山今年的山门才算打开。
江湖上大肆传言要纠结诸正派去围剿终南山余孽,然而司徒城没吭声,官府也没下令,武林人士的嚷嚷便显得有些师出无名,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加上终南山大雪封山,根本无从上山,讨伐之事也就先作罢,来年春天再议。
终南山的弟子当然知晓还有别的上山道路,无论大雪是否封山。陆离非要这时候走也是趁着过年时节,家家户户忙着团圆,去往终南山的路上,围捕能少一些。
北风从门缝里往里灌,呜呜怒吼,四人围在桌前猜拳喝酒,没品主意是杨七出的,最终把三位品行高洁的终南弟子灌到了桌子底,分外痛快。
第二天陆离带上行囊,背着十一下山。
十一一直是是老样子,经过这些天的精心照料,昏迷中气色倒是好了很多。被陆离拿布条捆到了身上,小尖下巴磕在陆离的肩膀上,睫毛疏朗根根分明,婴儿肥的脸蛋肉嘟嘟的,安安静静伏在陆离身上,像极了一条睡着的小奶狗。
二人送他下山,杨七雇了一辆马车过来,在山下等着。
临近分别,陆离辞行,陈碧愧疚于最近的事情给终南山造成的麻烦,并托陆离给师父易回问安。
陆离一一答应,临了上车时,陆离忽然回过头来,对着陈碧长长一拜,还是问出了在心中缠绕已久的问题。
“大师兄,我们下山这一趟,十一受尽磨难,到底是为什么?”
陈碧自知瞒不过,掀开下摆在雪地里扑通一声跪下来。
“是师兄骗了你们。”陈碧望向沈长流,沈长流眺望遥远的雪山。
“十一年前蒙冤而死的左都御史沈厉是我的父亲,此行下山是为平冤昭雪,没想到连累了你和十一。”
陆离抬着眸子问他,眼底波澜不惊。
“是那位清官沈大人么?”
陈碧茫然回答:“是,你认识?”
“是沈大人从贪官手底救回了我姐姐,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小时候还去给他磕过头,他是个好官。”
陈碧一时百感交集,眼眶发湿,他敬重一生的父亲,即使被奸人所害,却活在百姓心里。
陆离对着陈碧跪下来,对着他长长一拜。
“大师兄你尽管放手去做,师父和我,十一还有所有终南山弟子,都在山上等着你们。”
雪沫子飞扬,披风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陆离翻上马车,拉住缰绳,与三人挥手告别。
陆离越来越远,马车渐渐远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在曲折回环的山谷。
夜雪
三人在饭桌上扒饭,杨七吃的正香,沈长流忽然放下了筷子,以一种清冷但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我要终身侍道。”
言外之意,断了儿女情长,从此不理红尘。
杨七扒饭的筷子“扑棱”掉到了地上。
陈碧在一旁冷静如厮,既然沈长流以这种方式终结,那他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饭桌上一片死寂。
沈长流单方面终结了杨七这些天的死缠烂打。
三人再无一句话,陈碧早早睡去了。沈长流回房时杨七堵在房门口,被他当做了一团空气。
第二天陈碧一早醒来,拉开房门,见沈长流门口多了一座雪人。
那是杨七,冻成了一坨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考初会的盆友加油~~~~~~fighting!
第44章 君心
兖都 栎邑 东宫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立在那里,鹰勾鼻,薄嘴唇,眼窝凹陷,脸色惨白,英挺的邪狞。两人对面而立,缓缓扬起嘴角,一人左,一人右,活像鬼魂在人间照镜子。
“当啷”一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静谧。
大白天屋门都关着,窗棂将斜照的阳光分成一格又一格,照在满地狼藉上。那卧榻正巧放于光线走不到的地方,阴阴暗暗,若不是上的人影间或动一下,扔出一个杯子,掷出几根竹筷,屋里就跟死了人许久一样。
“两个小东西,许久没见面了吧。”卧榻上的李敬存懒散道。
两个照镜子的人,同时从那种诡异的神游情绪里脱离出来。这时才发现两个人的不同,稍微沉稳些是贴身近侍罗生,有几分轻浮的是在外的罗城。一个深沉,杀机暗藏,另一个诡谲,毛骨悚然。
罗生轻声说:“是了。”
李敬存从卧榻上缓缓起身,如修炼多年的白骨从祭台上复活,身上筋骨寸寸发出爆响。
“快让它俩聚一聚,我听见它俩在瓶子里着急了。”
“是。”
罗生和罗城同时从腰间接下那枚青玉色的瓷瓶来,两个黑鼓鼓的小东西迫不及待钻出来,空气中像是被扯动了一根丝线,断断续续发出嘶嘶的声音,如遥远天边聒噪的鸣蝉。
李敬存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只瓷碗,吩咐道:“放到这里面来。”
罗生和罗城依次把两个蜘蛛放进去,于是他们雌雄一对,又短暂的相遇了。
两个蜘蛛彼此先是隔得很远,继而转着圈不断的靠近,罗生随身带的是雌蛛,稍微大一些,罗城带的雄蛛则略显娇小。
两只蜘蛛在不断试探中认出了对方,随后各自退开几许。静止,不动,下一刻,杀气腾腾向对方扑过去。
雌蛛个头大但灵活性差,最近又被李敬存喂的足,肥大的身躯招架不住雄蛛的灵活攻击,短短一会儿,雄蛛就牢牢扒住了雌蛛,两根触须一抖一抖,寻觅入孔往雌蛛身体里钻。
只差一步,两个蜘蛛就交尾。
李敬存适时把两个小东西分开了。
这两个蜘蛛虽然是雌雄一对,但是若想不死却永远不能交尾。一旦两个蜘蛛交尾,雄蛛迅速死亡,雌蛛下卵之后守在网边,直到不久后出世的蜘蛛破网之后将他吞噬,这就是蛛王的传承。
两只蜘蛛为共生体,一旦一方死亡,另一方不久之后也随之而去。同样蛛王有了宿主,宿主与蛛王共命。但是宿主死亡不耽误蛛王找下一个宿主,而蛛王死亡宿主则必死无疑。
把长生系于一对蜘蛛,那人和蜘蛛之间生死便绑在了一块。以长生为诱惑,那对来自地狱的血红眼,就让人甘愿臣服在他脚下。
李敬存把雄蛛移开后,雌蛛迅速攀着他的指尖熟门熟路爬上手腕,最后一溜烟钻进了他的袖口,李敬存看了一眼自己鼓动的袖子,里边的小东西在哧溜哧溜的爬,李敬存笑它怕死,还没笑完,脸就爽疼的皱起来,这小东西为报复狠狠咬了它一口,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气。
偏偏这时雄蛛也恨他,逮住他的手指头猛地就咬了下去,两个蛛王同时吮血,血液里的迷幻效果加倍。很快,李敬存便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整个东宫都听见他狂放的笑声。那笑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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