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 三隐曲之三父子》第14章


慕容擎看著玄空,似乎两人之间隔了一面时间的镜像,他感到熟悉的触觉与体温,却找不到任何依据说明有过这样的感触,该死的记忆! 
目前的严峻局势却容不得慕容擎继续追究,尽快把伤养好,击退敌军才是最紧要的。 
作战计划在慕容擎、宇文景、玄空、段浩四人的商讨之下,很快被确定下来。 
玄空本想退出,宇文景灼灼不目光闪烁不定,难道他还跟秃发孤有什麽交易?想到他在通天台的危险眼神和失态的举动,玄空知道自己是牵制住宇文景的唯一武器。看来,一旦被卷入这个是非,就要注定到底麽?禅说,即使处在喧闹的集市,也能心平无波。自己可已有这样的境界? 
慕容擎想抛开心中的猜测专注於眼前的军情,宇文景与玄空的暧昧却尽入他的眼底,国师是什麽意思?用这种眼神看父皇?就算他们以前是并肩作战打下大燕江山的生死之交,两个男人之间,会有这样的目光吗?国师不当他和段浩存在吗?居然是那样的眼神!虽然没有爱过任何女子,却时常被痴情的妃子宫女这样注视著,爱慕交织著痴迷,狂热地接近膜拜。 
慕容擎与宇文景保持著表面的礼数,敌意却在两人之间暗涌著,当段浩安排宇文景和玄空入住同一个营帐的时候,慕容擎冷著脸说,不准。 
其他三人都楞住,宇文景没有料到慕容擎会这麽当面地拒绝,玄空有些担心慕容擎的冲动,三大五粗的段浩则不明所以。 
玄空缓和气氛接口道:“若有空的营帐,贫僧一个人住即可,不打扰国师了。” 
慕容擎似乎仍旧不放心:“没有空营帐,玄空你住上将军营帐里安全些。” 
安全?是对於谁而言?在大燕军营里还怕有外人行刺玄空?没有道明却给了宇文景一个难堪,宇文景脸色阴了阴,又不好当众发作。 
情况似乎有些糟糕,玄空想,自己的介入本想救大燕於危急,却引燃了两人之间的敌意,这该如何是好? 
第十五章 
慕容擎披著外袍站在营帐门内侧,已经入了夜,营火燃了起来,深秋的寒气袭来,营帐之间已经显少有人走动,只有巡夜的兵士穿梭在各个营帐之间。 
段浩的营帐在慕容擎的营帐左侧,离了大概8步远的样子。今天白昼时对国师宇文景的言辞过於激烈,但愿不会产生什麽怨隙,对於手下,慕容擎极少疾言厉色,温和中带有威严,尤其是对建立大燕国功勋卓著的国师,更是带了一些崇敬之心的。在他的记忆里,国师是神圣的预言长者,从不会有任何情感的起伏。他也知道,不近女色不娶妻子是荣为国师的宇文必守之规,绝了所有的欲念,只为慕容家族效忠,只为大燕的昌运。 
今日,他看到了什麽?男人对女人一般的痴迷渴求,若换了其他人,他是不会也没兴趣去注意的。可是,这两个人是谁?父皇!国师!父皇的漠视平静,国师的迷恋追随,多麽奇怪的关系。两人的印象跟记忆中的全然不同,父皇在他的记忆中不是10岁之前的慈爱温柔,就是14岁之後国师描述的绝情绝义,这样的一个人是怎样进入佛界又怎样灭了所以的欲念爱恨贪痴的?6年的时光可以将一个世俗权力顶峰的男人改变地如此彻底吗? 
周围营帐的油灯渐渐熄灭,明日还要与凉军作战,兵士们早早歇下了。父皇营帐的灯一直亮著,慕容擎这次出征带了几个妃子过来,内侍刚刚进来问他要不要侍寝,他拒绝了。此刻,他一点也没有召幸她们的兴致,这样的烦躁连女人的温顺也解决不了了吗? 
段浩出了营帐,巡视各营去了。有兵士抬了木桶进去,大概是玄空一路风尘,要净净身。 
沐浴的水声传来,映出修长的人影,随著烛光摇摇曳曳。 
眼前模糊一片,琉璃玉翠台阶,薄薄的水雾弥漫,顺著台阶而下,闻到青草的芳香,池水微微涌动,抚摩著池壁。荡漾雾气的池水中央,黑发四散,随水飘流,颀长精瘦的麦色手臂,半浸半露於池水之间,闭著呼吸,声怕惊动了水中人,只是静静地等著他转过身,转身……池中的人似乎早就已经察觉到有人的靠近,在水中转身,黑发打了个优美的弧圆,掠起一簇水花,俊美无比的脸庞溅上了水珠,些许了然的神色,他薄薄的性感唇瓣中吐出:“擎儿?!” 
玄空诧异地在木桶中转身说:“擎儿?!” 
慕容擎一惊,仿佛从梦中惊醒,他有些呆楞地盯著玄空梦幻般的後背,麦色的肌肤,纹理鲜明中带著柔和,好像!这个情景似曾相识,一定在什麽时候发生过,却……记不起来。 
玄空见慕容擎盯著他一动也不动,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言,道:“不知皇上有什麽急事,待贫僧著上衣物接驾。” 
慕容擎根本没有听到玄空的话语,还是梦中一般:“父皇,我看到你在水池中沐浴,说出来的话跟刚才的一模一样,你叫我:‘擎儿?!’不过那时候的表情是了然,现在则是惊讶。” 
玄空抓住单衣的手抖了一抖,单衣掉到了地上。慕容擎走过去,拾起单衣,却不交给玄空,目光停留在玄空锁骨显现的肩头:“只是当时披了一头很长的黑发,在水中荡漾,转身的时候,激起一圈的水花,很美。” 
玄空第一次避开了慕容擎的凝视,如此近距离的注视让他有种被透视被戳穿的压抑感:他,会想起什麽吗?他,又想起了什麽?难道磨灭血染的印记是个错误?不会!绝不会的! 
玄空看著油灯串升的火焰,时明时暗,压制波澜微起的心,回视慕容擎询问的双眸,用一种淡定而慈爱的语调说:“擎儿,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做让你痛苦的事。若真的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败坏失色的回忆就让它消失,你看到的应该是现在和未来。” 
慕容擎抓住玄空暴露的空气中修长的手臂,让他贴近自己:“那父皇告诉我,作为一个帝皇,要靠什麽活下去?责任?权力?社稷大业?还是黎民百姓?那麽,作为一个人呢?又要靠什麽活下去?还是责任?难道没有回忆了吗?一个没有了回忆的人,他的人生还会色彩斑斓吗?我总觉得自己缺少了做为一个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虽然只有短短4年的记忆,可我有种预感,那是一段非常重要却被强行抹去的回忆。我爱不起来,你知道吗?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空,我曾经告诉自己我是快乐的,我是满足的。作为一个帝皇,我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权威,我将这些权力发挥的很好,抵御外敌安抚国内,整个大燕的昌荣繁盛就证明了这一点;作为一个男人,我有虽然有些小女人心理却深爱我的皇後,有对我爱恋眷慕的嫔妃,有痴迷崇拜的宫女,可为什麽我就是无法真正爱上她们其中的一个呢?在宠幸过她们後心中总觉得空了一块,所以,至今我仍没有想要任何一个女人为我产下子嗣。父皇!你能告诉我为什麽吗?啊?!” 
段浩巡视完毕回到主将营帐,里间传出的谈话声让他止住脚步,仔细分辨,是皇上和太上皇的声音。 
手臂被抓地生痛,玄空却像一只空盒子,没有任何反应:“对於帝皇来说,没有爱反而是一种幸事。无人能够左右你的决断,处理任何事情都不会有私人情感搀杂在里面。对於女人,只要喜欢即可,至於爱,不要太相信古书中的君情妾意,那只是徒有虚名的风花雪月而已。” 
慕容擎追问:“那你呢?父皇?你有没有爱过呢?就为了那个什麽现在不知道在何方的女人?还是另有其人?” 
玄空道:“有没有爱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断了所有的爱恨贪痴,灭了俗世的全部情谛。即使是曾经所爱的人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能心中存佛,静心无波。” 
“呵!” 慕容擎放开玄空,看著玄空从木桶中走出来,著上单衣,“这句话是否可以理解成──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麽往事?要尽力的抹去的那种记忆,难以启齿的关系?!” 
玄空缄默不语,好象已言尽於此。 
全身布满晶莹的水滴,带著温润的湿气,近乎完美的肢体,慕容擎忽视玄空的沈默,从背後抱住了正在著衣的玄空。温热的肢体带著沐浴後的芳香,熟悉的松草味扑面而来,玄空不後退也不反抗,任由慕容擎抱著,营帐中变地静默无声,彼此的心中却渐渐热了起来,已经有几千年了吧,这个紧紧充满力度的拥抱,心已空,脑已净,身体的每一寸还记得当时的触觉吗?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凭著肢体肌理回溯往昔,反而比记忆还要深味浓郁? 
段浩正踌躇著该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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