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大德歌·春(完)by优轩主人》第17章


育儿惶恐的点头,毕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厉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冯公子的母亲,为了抿罗哥哥好,他要好好的照应着。 
“冯简有多久没有来了?”冯老夫人问。 
育儿想想:“冯公子有一个月没有来了,那次冯公子问抿罗哥他大婚的时候穿什么,抿罗哥说让他家去问您,之后,就没有见冯公子来了。” 
“冯简寻常都是什么时候来?你家主子会不会去请了他来?” 
“也就是晚上来啊,白天也就走了,抿罗哥也不知道他……” 
育儿是不会说谎的孩子,是怎么地就是怎么地。 
冯老夫人后来问到房事,育儿不明白,但看这的格局,似乎,冯简来了也只有抿罗的那个去处,想来也就是明白的了。 
冯老夫人忽然有了就让他们这样也不错的念头,就像拢帘说的:终究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对于那些要香火更要名声的望族,可是好了,不担心血脉不纯净的往下传。 
而且,听这小厮的回答,还有就是那抿罗虽然刚才有那么一段确实厉害的地方,却似乎也不是很有手段的孩子,而且,本以为冯简不回家是因为他的关系,如今却又不是,倒也放心。 
而且,有这地方在这里,找人似乎也挺好找的。 
时间就在冯老夫人一点一点问育儿的时候过去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冯简还是没有回。 
抿罗将饺子端上厅的时候,冯老夫人也不拒绝的用餐。 
厅上不冷不热的吃着晚餐的时候,冯简敲响了院门。 
听那急促的节奏,抿罗很快的站了起来,是冯简回了。 
起身,跑步,然后是开门。 
抿罗说:“你母亲来了。” 
冯剑年急急的问:“可有为难你?” 
抿罗说:“还好!” 
冯老夫人在厅上喊:“回来了还不快进来,在门口磨蹭什么?还是你不敢见为娘的了?” 
“娘……您怎么,您怎么到这来了?”冯剑年看着厅上的母亲,该怎么说?皱着眉,身后跟的是抿罗。 
“你鬼混的都不知道要回家了,为娘的只好到外面来找你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要举行婚礼的人了,啊?”冯老夫人的威严终于是在冯简的面前给摆开了:“还好,你还是要他的,听着我在这儿,也就回了,我本来还在想是不是都是他的过错,如今看来,我反而该好好谢他,是他帮我牵制住你了。” 
冯老夫人一笑:“抿罗,你过来!” 
“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啊?”冯剑年却是马上将抿罗给藏住了。 
冯老夫人眼底却是暗暗的喜色,好,极好,我还就怕你不疼他呢。 
“你让他过来为娘身边不好?为娘难道还在你的面前,将他怎么了不成?”冯老夫人问。 
抿罗终于是看在冯剑年为难的表情上,自己往冯老夫人这里来了。 
冯老夫人说:“你这一个月是在那里鬼混了去了,我先不问了,这抿罗的事情我就当是没有看见,你好好的回家准备婚嫁礼仪。不然,我就将这叫抿罗的孩子……” 
冯老夫人暮得将抿罗一拉,咬牙切齿的道:“……给废了。”牙是咬的紧,拉着抿罗的手,却是轻柔的,柔到抿罗全身发毛。 
冯老夫人一笑,将抿罗放开来,然后说:“这顿饺子,味道不错,什么时候我有空了,可能还来吃一顿!” 
“剑年,送为娘的回去!”冯老夫人站起身,伸手。 
冯简歉意的看抿罗一眼,扶了母亲,离开了。 
抿罗黯然的跟出去,看冯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抿罗喜欢冯简的事情,抿罗明镜儿似的清朗了,但是,抿罗却阻止不了冯简要大婚。 
也许,是应该要庆幸的,毕竟,冯老夫人来了,却没有因为冯简要大婚就将他撵出这院子,虽然不明白她离开时那一句废了自己的话究竟包含着什么,却还是很幸运的得以留在了这个冯简可能还要来的地方。 
然而,冯简却一次也没有再来过了。 
再后来的日子里,抿罗就知道了冯简大婚的具体日子。 
三月三,一个阳光明媚的天。 
抿罗打听明白那天没有他的戏分的时候就从清音园里回来了。 
从戏园子回宅院的时候,抿罗在路上买了两根不大不小的红烛。 
抿罗很感谢老天的仁慈,没有在冯简大婚的日子里将他们清音园的戏班子请去吹弹唱做。 
阳光明媚的天啊,抿罗却晦涩的几乎全是阴影。 
是啊,阳光的另一边不就是阴影么?所以,抿罗急切等待天黑的到来,这样,晦涩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 
好容易入了夜,抿罗却没有上油灯,而是将蜡烛给点了。 
育儿看他早不早先就将门掩了,还以为他是要睡下了,便自个儿打理了该打理的事物,也回房睡下了。 
却不知道,抿罗坐在红烛前,静静发呆,手上却下意识的将红烛上流下来的热烛在手中捏成形状。 
等抿罗意识到的时候,手上的一个人已经捏成形了,那模糊的样子看不太清楚,那轮廓却一看就知道是冯剑年。 
抿罗想骂自己没用,却不敢骂,怕知道自己没用似的,却又那么真实的知道了。 
“在光晕里燃成流质,只为了在我手中被揉在一处,再捏一个你,捏一个我,喜庆的颜色里,我的一半是你,你的一半……”抿罗不说了,觉得这话好刺人,一心一意的将烛上流下来的血一般的泪凝在手中,再捏一个自己,然后,将两个人儿红红的小手牵在一起。 
再然后,就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两个小红人儿,借酒浇愁。 
夜了,冯将军府里的喧闹也渐渐的停歇了,看新人已经歇息,看喜庆依然延续,看世界万籁俱寂。 
然而,冯将军府的马棚里,马蹄声却突兀的响了,急促而又凌乱的,划破晨晓与黑暗。 
冯剑年不知道,他在抱着新婚的妻子行房时,叫的会是抿罗的名字。 
那一刻,脑海里尽全是抿罗被洪宣下了媚药的那一夜,抿罗在自己手中的种种娇媚。 
那一次的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将那些种种记忆到牢固的可以存在一辈子。 
抿罗,大哥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你用干净的眼神看待过。 
抿罗,你是否会怨我,终究还是不愿意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抿罗,大哥喜欢一个人,也会专心专意,但是,抿罗,大哥却无法给你那么完整的权利。 
所以,抿罗,让大哥看你一眼,请允许大哥用亵渎的目光看你最后一眼。 
抿罗的院子,近了,冯剑年却矛盾了。 
他,应该怎么和来开门的抿罗说?甚至,他该怎么去敲开这道门? 
所以最后,冯剑年选择逾墙而入,似乎,很不该,但是,他只敢如此了。 
进了院子,抿罗的房间里居然还有灯,你也难眠么?我是不是可以奢望,你,是喜欢我的? 
推门,门竟是虚掩的。怎么可以如此粗心? 
朦朦胧胧的烛火中,抿罗抬头,看那烛光尽头,是冯剑年的一身喜红。 
“我知,你今日大喜,我知,我想你……但…你何苦幻化一个来骗我?”抿罗的酒香氤氲中,喃喃低语。 
桌上,酒坛颓倒,小红人儿鲜艳的在酒的浸润下闪耀。 
抿罗绵软的起身,绵软的醉着步子往冯剑年走近。 
冯剑年定住了,桌上,是什么? 
那两个小人儿,一个是抿罗,另一个呢?另一个不是分明就是……是自己么? 
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抿罗…………………… 
抿罗你是这么想的么?抿罗你…… 
定定的转回眼,看醉酒的抿罗摇晃着抚着额,喃喃的:“地在摇……” 
暮然的,人就倒了。 
抢一步上前,接住那冰冷中犹然温暖的身子。 
紧紧的抱住,抿罗,抿罗,你让大哥该将你怎么办? 
人醉了,会怎么样?醉态万千…… 
而抿罗醉了,醉的很简单,只是吐了,然后就睡了。 
衣衫脏了,冯剑年很无奈的给他剥下脏的,只是,却怎么也舍不得换上干净的了。 
雪白的身子,在红烛的映衬下泛出淡淡的粉红,毫无防备的抿罗安逸的躺在他的怀里,看世界竟仿佛一片祥和。 
一些不该有的欲望,泛上来了;同时,一些躁动的心思,清明了。 
所以,只是静静的将他拥着,他要等到天明,他要等他清醒,然后问明白他的心思,之后呢…… 
他迷茫了,却在迷茫的时候,感觉到那痛苦是丝丝的甜意。 
这样说,很奇怪吗?但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痛苦中,是丝丝的甜意。 
然而泪腺,却仿佛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第一次启开了闸门。 
抱着抿罗,甜着的这个时候,他想哭。 
为什么认清楚的时候,是在他的婚礼的夜晚? 
以往的自己,驽钝的铸就今天的错。 
他很清楚的知道,其实,现在应该回去,因为母亲曾经有过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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