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劫》第44章


良久,丁寻忽然转过头问道:“我是因为太想你而来,这个说法会不会取悦於你?”
“会,”少言为之失笑,听五爷说缠绵情话真让人不寒而栗,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是因为你欠我钱”更是他的风格。笑过後,少言面色一整,“可是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是个天生的生意人,无论做什麽都是为了这个。”少言伸手在空中比划出个“利”字。
“是吗?”丁寻也是一笑。
“是啊,狼怎麽会变成羊!”
丁寻点点头,又抬起下巴向少言示意,少言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林霍二人正立不远处,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你该走了,再待下去,难保他们不会来找我麻烦。”
少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难得丁五爷亦有此风趣幽默的一面,不过……那已经与他无关了,不是吗?
“後会有期。”他抱拳作别,这一次是真的两不相干了。
“後会有期!”丁寻的话里则多了一点说不清的意味。
丁寻立在河边,看著少言踩著轻快的步子走到另外两人面前。那两人迎上来,傻大个不知说了什麽,引得少言先是瞪了他一眼,後又把持不住地微笑起来。
看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少言居中,其余两人分左右护持在两侧。丁寻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支颐沈思。
让小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这件事比想像的似乎要困难得太多。
没想到向来温驯的少言有一天也会反戈相击,看来这次是真的把他逼急了。
风从水面上吹过,带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纹,水中的月亮也不断荡漾著,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再定睛看时,已经变成了火光中的丁家,刀光剑影,不断有人厉声惨叫。一幢一幢精美的小楼轰然坠毁,他立在墙上俯瞰著底下人舍生忘死的博斗著,而衣衫褴褛的少言站在下面仰望著。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可以如此哀婉凄绝,像是从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现实中的一切原来都是相反的,这种反差让他茫茫然的,不知道该恨谁还是该就此清醒。
而这个表情,在以後的岁月里他再也没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过。 
七: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星稀月明,窗外已是灯火阑珊,林文伦却还是大睁著双眼,心思不知飞到了哪里。
两天前树林中一场鏖战,少言终於被逼得兵刃相向,态度决绝,丁寻暂时败走。林文伦对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满意,难得的好机会,他本来是想与霍浮香联手一举除去丁寻这个眼中钉的。
但相比之下,少言这两天的态度才是更让他挂心的地方。自那夜离了树林,三人向白家进发。一路上,大眼睛沈默寡言,无论是吃饭也好,赶路也罢,神色间始终是若有所思,林文伦私下里有几分忧心,最怕他终究还是忘不了丁寻。
林文伦翻身而起,出了房门後逡巡著来到大厅里,悄无人迹,只有一盏孤灯立在桌上,明明灭灭。又漫步出了客栈,一个睡眼惺松的小夥计跟著跑出来,点头哈腰地问:“林大爷可还有什麽吩咐?”林文伦摆摆手,随手塞给他一小块碎银,让他退下了。转了两圈,林文伦最终还是步上楼梯停在了少言房前,黄杨木的门,用手指轻叩上去,声音异常沈闷。“大眼睛,睡了没?”
“还没睡,”有细微的撩水声,“林大哥,有事麽?”
推门进去,热气氤氲,少言正坐在半人高的浴桶中,将头後仰在桶沿上,任如云的黑发委泻下来,看见他进来,向下一缩羞赧地笑笑。
找了块空地,林文伦盘腿坐下,与少言直面相对。看著他裸露在外圆润的肩头,和随著他的动作而愈加凸出小巧锁骨,像雕刻在胸口两把小小的绝情剑。“还在想著丁寻?”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地避开和丁寻有关的话题,既是惟恐他伤心,也是怕他又想起那个人。这次决定单刀直入,固然是怕自己的相思没有著落,但那只是一小部分,最大的原因还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少言再回到丁家那个金玉其外的地方。
“算是吧,”少言倒显得轻松,捉过水中漂浮的木杓,浇了些水在自己身上,又觉得热似的皱皱鼻子,“我是在想,他从来就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这次煞费苦心,怎会因为我几句话就轻易放手!我担心的是,他也许埋伏了更厉害的後著。”
“我想也是。我虽与丁五交手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是个简单角色。”林文伦听了少言的话,喜出望外,连丁寻也不放在眼里了,一掌拍在木桶之上,“就算他不甘心,难道我还怕了?再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看著浴桶中的水因为他这一掌泛起阵阵涟漪,少言双臂交叠在桶沿,又将下巴放上去,看了林文伦一会忽然若有所得地笑了,“林大哥,你知道吗?有人说你像狗熊。”
林文伦一愣,勃然大怒,“狗熊!哪个不长眼的家夥说的,我这是强壮,强壮你懂不懂。”把袖子捋上去,露出筋肉虬结的手臂放到少言眼前比了比。
“更像了,”少言伸手捏捏他硬得像铁的股肉,嘟囔道:“就是真的狗熊恐怕也没有你力气大。”
看他笑得颇有几分促狭,可是眼波流转间,偏似有万种风情,林文伦只觉一颗心像沈入了百年沈酿,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鬼使神差地突然伸手握住了少言的臂膀。
“林大哥?”
“没,没事。”林文伦稍显窘迫,但感受著手底如丝绸一般的触感,却也舍不得就此放手。
时间在两人静默间悄悄溜走,林文伦定下心神,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大眼睛,我会让你忘了丁寻的。从今往後,我会让你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我一个人。”少言挣了挣,挣不脱,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脸颊,“若我忘不了呢?你又怎麽办?”
“不会,”林文伦自信满满,“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明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少言被他的霸道逗得笑出声,“那如果暗的还不行呢?”
“重头再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暧昧浮动在两人间,林文伦向下望去,灵动的双眸掩映在低垂的长睫中,挺鼻薄唇,其白如玉的胸膛上两点嫣红,再向下,只见水光折射,一具胴体在水中似乎在发出光来。足以焚毁一切的热潮自下腹升起,林文伦手上忽地一用劲,将少言自水中提起来搂进自己怀里,在他还来不及遮掩之时,双唇准确地找到了目标,重重印在少言柔软的唇上,辗转厮磨,喉咙的最深处发出野兽一样低沈的吼声,恨不得食其皮寝其肉再吞到肚中,从此再不分离。
在双唇被夺的一瞬,少言真的以为这一股热焰会将自己灼伤,烧得自己五脏六腑通通灰飞烟灭,赤裸的身体磨擦在衣物上,有一丝丝的钝痛,可这痛,却是天地间最美妙的,可以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如此确实,让他知道自己是如此被需要著。
林文伦一路攻城掠地,没有预想中的抵抗,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灵活有力的舌头在牙关外徘徊观望了一阵,突然袭击,撬开了少言的牙关。一双手掌也渐渐一路向下,再向下。
同一时间,同一屋檐下,霍浮香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与少言重逢已经一月有余了,两人的关系仍是没什麽进展,少言见到他总是略带恭敬地叫一声“霍兄”,所以的念头,那些即使在深夜里也羞於向自己承认的龌龊的肮脏的激烈的念头,在这一声“霍兄”里,变得更加让人羞愧。
但平时最让他瞧不起的林文伦,这会却成了他羡慕的对象。喜欢了,就大大方方地昭告天下,从不为自己饮食男女的欲望觉得羞愧。在床上越躺越是气闷,听到外面已打过三更,干脆披衣下地,磨了墨,将雪浪纸摊开,寥寥数笑,只见一湾浅塘几株垂柳跃然纸上,待要为画填上人物,却是下笔,又抬起,再下笔,再抬起,如此反复再三,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将笔扔过一旁,心灰意冷。
意态由来画不成,自己能够将少言的五官画得肖似,可是没有他略带狡黠的轻浅一笑,没有他清冷如雪的风姿,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一举一动,这画再好,都算败笔。
林文伦在少言身肆虐够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双手,带著偷了腥的猫一样的坏笑将双腿无力软在他怀中的少言扶正。只见少言眼光迷离,颈子一侧上散布著几点暗红,下腹又开始蠢蠢欲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欲望,抬起少言的下颔在他耳边说:“嘿,你的小鸡鸡顶到我了哦!”
“啊!”少言又羞又恼,猛地一掌推开他,回身便去捞屏风上的衣物,带起的水花将林文伦的衣物打湿了一片。
林文伦扯住了衣物另一端,与他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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