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盏(暂定名)+11番外 作者:苏寞(晋江2014-01-01正文完结)》01-01正文完结)-第36章


容玉原本以为如此便不会和凡间孽缘有什么牵扯,谁知这几日恰逢她诞辰,收到了一封书信。
那书信是她当年刚出生时,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写的。
打自她被送上灵山之后,就没有收到过这位未婚夫的只言片语,只当是彻底断了联系,眼下却写信来,令她有些纳闷。
芷昔见她收了信,却不拆开看,心里痒痒:“你不看?”
容玉将信放在桌上:“不必看。”
静贤笑道:“灵犀师妹总是沉得住气,要我,总要看一看写了些什么。”
芷昔瞪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芷昔拿起信封,掂了掂:“写得还挺厚。”她最佩服那些可以洋洋洒洒扯下笔千言的人,便转头望着容玉:“我可以拆开看吗?”
容玉拖着腮:“但请随意。”
芷昔三两下便将信封拆开了,里面果然有四张信纸,便展开了,念道:“玉润姑娘——咦,你叫玉润?那可有珠圆?”
果然就是这样,容玉道:“那是我尘世里的姊姊,不,现在已经是女居士。”
芷昔看一行念一行,语带嘲讽,念完了还道:“写得不错,只是你这位尘世里的夫君马上要杀到山上来,拉你还俗,你可如何是好?”
“只好劝这位居士有情皆苦,不如一道放下尘缘,我出家,他也出家。”
“你原来的名字真喜庆,珠圆玉润,不知道润在哪里了。”
容玉问:“你可记得你的诞辰在何时?”
“六月初八,怎么了?”
她正色道:“你现在叫芷昔,如果你生在普通凡俗人家,多半就叫初八,双八——这还是别致的,若是随意点的,就是狗剩,狗娃子,或者俗气些的,叫翠花香花……”
芷昔摆摆手:“够了,你不用再说了。”
静贤奇道:“普通凡俗人家?芷昔师妹难道不是凡俗人家的女儿?”
芷昔闻言,森然转头,朝她一笑:“静贤师姐,想必你近来鲜少噩梦,不如——”
容玉原本以为,她那个出生时就指腹为婚的前未婚夫不会真的找上门来。毕竟他还算是书香门第,做不出这种丢脸的行径,结果却同她想得大相径庭。
师父说,此乃尘缘未了,闭门不见不过是逃避。
容玉只得满心不愿去会客厅见客。
她的未婚夫姓严,名字她根本没记到心里去,可足见她的诚意,便是打定主意同尘缘一刀两断。她推门进去,朝着背对着她站的年轻公子行了一礼:“严居士。”
那位严公子回过头,本来满脸喜色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变了变:“玉润姑娘。”
他看容玉的几位姐姐,都是寻常姿色,却不知道她竟然出落出如此容貌,便是粗布道袍、木簪及发,也难掩美貌。
容玉顿了顿,道:“现下我道号灵犀,严居士可叫我灵犀。”
“好罢,灵犀,”严公子上前一步,“同我回去,这道观不要再待了,我同你从小便指腹为婚,你是我的妻子。”
容玉微微一笑:“严居士,我已出家,自然不会再沾染凡尘俗气。”
严公子大步踏到她的面前,本来大步过来衣袖生风,却不知道什么缘故,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她的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却是从来没有说要跪一个女子。严公子的脸顿时绿了。
容玉知是芷昔在背后搞鬼,只有当作不知道。她淡然伸出手,在他头顶上拍了三下,淡然道:“严居士,有情皆苦,无情皆孽,不如放下。”
严公子的脸色已经由绿泛黑。
容玉退了出去,还好心地虚掩上门,以便他一个人暗自神伤。身后果然站着芷昔,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容玉看着她,叹了口气。
反倒是芷昔不放过她,跟了上来:“你之前说以前抱过我的,那你未来凡间前,是哪位仙君?”
容玉语气平淡:“就是你说过成了玄襄的禁脔的那个。”
芷昔呆住了,隔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她又捂住自己的唇,想了想,又好奇起来:“那你和那个玄襄……”
“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唯有世事如浮云刍狗,哪有什么永恒。
“我们同邪神那场战争,其实已经结束了。”芷昔突然说。
容玉微微颔首。
“你不想知道结果?”
“何必要问?”容玉笑了笑,“如果没有扭转败局,你怎会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ch。25
第二十五章
他终究还是要败了。
玄襄支着扶手,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那日他魂魄受损,千里直奔回楮墨,闭关养伤。重舜在边境却是败多胜少,战火燎原,又渐渐烧到他们的地界。
即使他不承认也没有用,那些九重天的人一拨一拨不停歇,而他只剩下一个人。剩下的邪神各怀心事,已经在想着另立新君,送上他的头颅同九重天庭和解。
可他太了解他们是何种好战的天性,他之后,还会有一个又一个傀儡一般的新君坐上这个位置,再开始无尽的战争。
说到底,他还是太过自负,一人应战九宸帝君,若是无如此出格之举,或许完全不同。一念之差。
而他现在只剩下孤军奋战。他也一直都知道孤勇没有用。
手腕上的伤口越来越深,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
那日他加冕,立于三千紫阙之上,许下一个心愿,愿永生永世立于此处俯瞰浮生。可这么快。
玄襄疲惫地闭上眼。他想起未央,他并不是从一开始便有如此野心。璇玑族因为他而覆亡,也把他推到高处。这世上,便只有未央曾真心爱过他,可他能给出的感情却极是有限。
忽然,寂静的宫殿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悠悠长长,一直到有人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抬头去看,也没有必要。
来人轻轻唤道:“君上。”却是琏钰。
玄襄终于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她穿着白衣的衣裙,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琏钰走上前,突然蹲了下来,抱着他的膝,将下巴枕在上面:“君上,我们就要败了。”
玄襄笑了笑:“是啊。”
珠帘在一摇一摆地撞击着,发出了清脆的碰击声。
琏钰的姿态有些怪异,她却沉醉着:“君上,现在只有你和我。”她抬起头,看着他:“只有我们,没有未央,也没有容玉。”
玄襄抬起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你这是何必?”
琏钰像是松懈下来,眯着眼问:“那么君上是爱未央多一点,还是容玉多一点?我猜是容玉。”
“我爱未央,”玄襄缓缓道,“你一直都知道。”
那个晚上,他亲自为未央扶灵。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琏钰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这样。君上,不如就做你想做的事,将楮墨城封印起来,让时光一直停留在你成为新君的那一日。”那时候的他正是意气分发的时刻,她无法忘,也不能忘,他登上新君之位的最初的模样。
“我会成为邪神一族的罪人。”
其实是不是罪人他也已经不在意了,他做过的惊世骇俗的事太多,也不会缺这一件。当年他跟随容玉下了黄泉道,成为两界笑柄。他甚至都没多想这样做是否应该。他为容玉掏心置腹,却始终无法在口头上承认——一旦承认,就等于输得溃不成军。
玄襄缓缓念起封印楮墨城的咒文,宫殿中如死一般的寂静,便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成为巨响。
琏钰带着笑想,她终究还是赢了,只要沉得住气。未央又如何,容玉又如何,谁都没有如她一般,陪伴到最后。
然而正在这个楮墨城即将灰飞烟灭的时刻,闯进来了不速之客。
玄襄抬起头,微微一笑:“离枢,你来得太迟了。”
紫虚帝君神情漠然,直视着他一阶一阶地走上白玉石阶,光亮的石台映出他的身影。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在离玄襄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这是什么意思?”
玄襄道:“如你所见,我不会受制于任何人,我宁可亲手毁掉楮墨城,也不会让你们天庭大军踏入这里一步。”
“你太自负,这点一直没变。”
“你是我们的叛徒,这点也一直都没有变。”
话已至此,确实也没什么可以再说的了。紫虚帝君沉默不语,就算他再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也无法不动容。玄襄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族人,他们甚至是同根而生,双生桫椤,一枯一荣。
计都星君终于从这两人容貌如此相似这个事实中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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