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使者》第35章


对兜毓龅搅思刚煽狻?br /> “别…别过来…”
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嗓中不断溢出难耐的呜咽,稠红的血丝在眼白晕开,他愤怒地用青筋暴起的头颅撞击地面,不顾一切地想将里面那气焰嚣张的脏东西驱逐出去。
白诤无能为力,他双腿一软颓然倒地。倘恍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饕餮巨兽,它正伸出嗜血的舌,得意洋洋地舔舐着黑屠的生命。
黑屠快输了。
白诤在不知不觉间攥起双拳,怀安上仙第一次正视自我的渺小与无知,他发现此刻的自己似乎与那些狂鄙的江湖术士无异,除了为受苦之人诵念几句无济于事的经文,他空怀上古神器沉璧,却也当真应了那四个字——鞭长莫及。
“嗯?”
白诤猛然从怔忡中回神,他动了动耳朵,不会听错,是太虚咒。
他连忙转身去寻白讥,见他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可这是…
白诤一惊,又仔细凝神聆听,他下意识朝另一个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白澈醒了。
或许世间唯一能与暴虐之气抗衡的便是太虚咒,在靡靡梵音之下,那贪得无厌的困兽暴躁地横冲直撞,终究还是被压制消弭。黑屠逐渐镇静,他心力交瘁,汗流浃背,仍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对白澈和白诤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二位不计前嫌,救我一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白澈大病初愈,亦是形容憔悴。他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以我的修为本奈它不得,是师尊拼死为你抵御了大半,我才能让他暂且安分罢了。我不愿帮你,你也不必谢我。”
他冷漠的眼神,与蒋昱的,如出一辙。
白诤刚想说些什么,白澈便堵住了他劝慰的话,“师叔,我出去走走。”
“澈儿…”
“不碍事。”白澈深吸一口气,“物是人非,一百年于人间而言毕竟漫长,我再害怕,不敢见到的人,终究是见不到了。”
他莞尔一笑,头也不回地擦肩而去。
“白澈!”
“别追了…”
白讥不知是何时苏醒的,他捂着自己的后颈扭了扭脖子,“师兄,是你打的我?”
白诤不屑搭理他,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白讥嘟嘟嘴,也懒得自讨没趣,他朝黑屠张开双臂,笑靥如花,“臭木头!”
黑屠笑着应了一声,跑过来将他抱起,在他唇边一吻,紧紧拥住了他。
二人还未腻歪够,便被凌厉袭来的鞭声扰断,白讥直接空手接住,呵道:“白正直,你干嘛啊?”
白诤收回沉璧,负手而立,“滚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凶巴巴的…”白讥嘀咕了两句,勾起黑屠的下巴轻啄了一下,“乖,等我。”
黑屠虽不情愿,还是听话地将白讥放了下去,望着他与白诤并肩而行的背影,左手的老地方又蓦地疼了一下。
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毅如决明宗,甚至都不会对那愈演愈烈的蚀骨之痛心有余悸。可唯有这疼,这独属于一人的甜蜜的疼,他念着,盼着,感恩着,生怕哪一天,上苍剥夺了他的疼,更生怕哪一天,给予他疼的人,如五百年前那般,一眨眼,又相隔天堑了。
“梵玉…”
黑屠喃喃呼唤着他最爱的两个字,笑出了满目朦胧。
白讥一屁股坐在地上,虚喘了几口粗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回极乐门。”
白诤一把提起他的后领,见他着实疲软无力,又将他扔了回去,“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死鸭子嘴硬!”
“无妨无妨…”白讥嬉皮笑脸地抱住白诤的腿蹭了蹭,“休养几日,也就康健了。”
“康健?”白诤强忍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斥道:“白讥,你有没有想过,再来这么一次,你就没命了!”
“没想过。”
“你就犟吧!”白诤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当他是谁?他是决明宗!三界的暴虐之气一旦全部收起,纵是天帝亦无力回天!当年…”
“当年的是非曲直,师兄你也该想清楚了吧?”白讥注视着白诤,顿了一下,“既然他当年可以,日后也必然可以。”
“到底是谁没想清楚?”白诤冷哼一声,“当年他尚有一颗纯净之心与暴虐之气抗衡,现在还有么?当年他尚能忍受五百年的相思之苦,现在还能么?当年他坚如磐石无所挂碍,现在还是么!”
白讥一时语塞,白诤舔了舔嘴唇,在他身旁蹲了下去,“梵玉啊…”
“干嘛?”
“趁着尚未泥足深陷,割舍吧。”
“你怎知我尚未泥足深陷?”白讥目视着前方,露出不容置疑的笃定微笑,“我啊,早就不可自拔了。”
白诤摇了摇头,“看来你是要执迷不悟了?”
“嗯。”白讥想起那人,盈盈的眼波中尽是温柔,“臭名昭著,罄竹难书,我当然不否认他曾经的丑恶,更不会为他狡辩,错了就是错了,无论这罪孽因何缘由,他都是错了。”白讥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可怀安你知道么?遇见黑屠之后,我变得不那么锋利了。我愿意对这人间的媚俗施舍一点点悲悯,愿意不再那样冷眼旁观,愿意审视自己的立场抑或他人的处境,我甚至开始理解极乐门存在的意义…”白讥笑了笑,将自己的心声一字一顿地凿刻进白诤的耳朵里:
“我们都在粉饰太平,只有他,只有黑屠,活在真实当中。”
白诤无言以对,他深知多说无益,只得长叹一声,“你别后悔。”
“我呢,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白讥挽起白诤的手臂噗嗤一笑,“谁让媳妇儿姓黑呢,是不?”
“不好笑。”
“是嘛…”白讥没皮没脸地拱了拱他的肩膀,眯起那双粼粼秋眸,“不说我了,师兄,我怎么感觉,你格外关心澈儿啊?”
“没有。”
“别耍赖啊,你有!”白讥指着他的鼻子,调侃道,“白正直,你给我老实交待,对我徒弟打什么歪主意呐?”
“什么你的徒弟!”白诤拂袖甩开他的胳膊,“你一走了之,总要有人收拾你的烂摊子!”
“你这人一向如是,一点都不坦诚。”白讥啧啧嘴,也不追问下去,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敛起笑容,对白诤深深一揖,“怀安上仙,你定会是一个好师尊,以后小徒白澈,有劳你多关照了。”
白诤抬手将他虚扶起来,“不用你说这些废话。”
见他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忧虑,白讥搭上他的肩膀,“师兄,面对和逃避一样,一枚铜钱的正反面,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之常情。他已经长大了,莫担心。”
“嗯。”白诤不置可否,“我去寻他,你去么?”
“不去。”白讥干脆地回绝了他,“还有人在等我呢。”
“你好自为之。”
这句话他说烂了,白讥也听烂了,二人在不言而喻的默契中相视一笑,分道扬镳。
有选择就会有牺牲,但是那人值得。
白讥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转身朝着黑屠奔去。
极乐门。
苍乙真人打坐完毕,才垂眸看向早已在身前伫立良久的徒弟,“见到梵玉了?
“是。”
“他不肯回来?”
“是。”
白咎只是笑了笑,似乎不出所料。
“师尊…”
白咎摆摆手,“澈儿呢?”
“在梵玉的灵堂,一直跪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嗯。”白咎捋捋花白的胡子,“随他去。”
“可是师尊…”
白咎又阖上双目,“随他去。”
“徒儿果然没有慧根,不懂您,更不懂梵玉。”白诤甩下这句压在心底无数年未道出口的话,离开了。
极乐门的灵堂肃穆冷清,白澈跪在梵玉上仙的牌位前,呆滞地盯着那盏不灭的长生烛。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至,他也没有回头。
“白澈…”白诤靠近他,变戏法似地从胸前掏出一个布袋,“喏,吃不吃?”
白澈瞟了他一眼,“师叔,天界不允将人间的玩意儿带上来,你不是最守规矩的么?”
白诤揉揉鼻子,“我…”
“谢师叔挂怀。”白澈笑了笑,随手接过,“你怎知我爱吃糖酥?”
“他总是念叨,我也就记下了。”
“蒋昱也爱吃糖酥。”白澈拿起一块糖酥举在眼前,纤细如发的糖丝在昏暗的烛光下晶莹剔透。
“原来…就算记忆没了,口味也不会变啊…”
“澈儿…”白诤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跑到寰海去了?”
“随便走走,就到那里了。”白澈轻描淡写地给出了一个随意的答案,“也是命。”
“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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