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第4章


朱若殷一人没有八只手,顾了两个身子的谢岱烟,就顾不了这个小的,何况……她恨恨地一咬牙,附身到小孩耳边,“小子听着……替你妈和外公守住这东山派,听到没!”
她低声怒喝,醒林缩了缩耳朵,小小的身子微乎其微的闪躲,他抬眼,满大殿的大人,身材高挑的大人,魁梧雄壮的大人,都比他高,比他壮,大人们的脸上神色各异,嫌恶、气愤、挽留,恨铁不成钢……
醒林早几年前还常常梦到那场景,大人们缤纷各色的表情,脸上的每一道纹路,每一根眉毛丝,他在梦里居然都看得很清楚。
见到郭不贰倒是勾起一些陈年的记忆,以至于不自觉就生出些亲切感。
他心里感念朱若殷当年仗义执言,并多年来照顾他母亲与妹妹,其实说起来,紫极观于他母亲并无什么恶意,甚至同是此事受害者,但朱若殷是个不讲理的脾气,一并连紫极观都骂上,在相当长的一短时间里,拳打虞上清,脚踢紫极观。本领虽不及两方高,蹦跶的却欢极了。偏偏紫极观清高惯了,又不好和女子计较。每次遇上红云教的人都气的吹胡子瞪眼。
紫极观嘴上不行,朱若殷拳头不硬,两边碰起来都讨不找好。
而这次,红云教作为榜上实力排第五的大帮派,必定收到了千英百绛令,而榜上排第四的东山派和排第二的紫极观必定也会收到,这三个冤家聚头,让任何一个仙门中人一想象便可知是一片修罗场。
红云教姗姗来迟的原因,恐怕和自家差不多。
醒林心里五味杂陈,无论如何不愿得罪这位朱若殷最得意的弟子。
他向比他还小的郭不贰深深作揖,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边说边给白蟾宫递眼色,又是飞眼刀又是威胁,白蟾宫不情不愿的解释了一通,赌咒发誓真不是自己干的。
郭不贰既没人证又没物证,被白蟾宫一通辩白,醒林一通温柔款款的赔小心,自己也不好拉着脸把帽子硬扣到人家身上。
一行人边说边行,醒林使尽浑身解数万种本领,终于哄得这位不贰师妹化怒气为淡淡微笑。
一片青青芦苇被木板桥分劈成两片绿海,中间窄窄的小道上,十几个男女青年缓缓而行。
醒林和郭不贰并肩走在最前方,他凑近身旁的郭不贰说了些什么,郭不贰笑了一下,又立刻绷住脸,要笑不笑别别扭扭的转过头。忽而,她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们教中人都是一样的红云衣,朱果钗,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
醒林见自己哄人的效果事半功倍,得意忘形之下,没忍住嘴一秃噜:“红云衣,朱果钗虽是一样,但仙门人人都传郭师妹是红云教最美的一朵云,所以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
绿色的海洋在他身后摇曳,白色的飘带轻扬在他脸旁。
郭不贰的脸色忽而奇怪起来,一种可疑的神色浮上她双颊,她不知道自己是气还是羞,若干年后回忆起来,混乱之下,自己似乎是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向远处等待她的同门跑去了。
但她忘了问很重要的一句,那不是白蟾宫摸她,又是谁摸得她呢?
第三章 
醒林看着郭不贰往她同门跑去,又瞧了瞧红云教其他十几位相同打扮的女弟子,又再一次打量郭不贰。
那郭不贰似有感知,僵着脖子别过头,偏不看他。
醒林摸摸自己线条流畅的下巴,喃喃自语着刚一见郭不贰时便有的一个小小疑惑:“红云教的朱果钗都是两叶三果,怎地郭不贰却是三叶三果,她头上怎地……多一片叶子。”
那朱果钗果若真果,叶若鲜叶,做的虽然精致小巧,但却很招眼,没见识过的人,乍一见总是会留意多看一眼。
两拨人走近,那红云教的人向他施礼,他立刻还礼,自己母亲带着妹妹常年住在红云教,只是偶尔年节才回家看看,他问了母亲和妹妹好,又问朱若殷的安,接着打起精神眉飞色舞的笼络起这一帮师姐妹。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年轻女子们愉悦的笑声。
白蟾宫看了身侧的荀未殊一眼,荀未殊也回头看他一眼,两人相顾无言。
醒林那如绸缎般顺滑清越的嗓音传来:“……既然大家都是往玉房宫去,那干脆一道好了,咱们东山派和红云教本就是亲如一家,我心里和几位姐姐是很亲近的……咱们一道走,人多有个照应。”
仿佛朱若殷次次在玉房宫开千英百绛榜时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亲爹一样。
醒林轻挥手,连个眼色也没分给在门内说话分量仅次于他的荀未殊,打了个招呼算是让余下人跟上。
他在脂粉丛中从从容容的走,和前方一众红云教弟子一起忽略了身后的荀未殊。
荀未殊规矩的握着自己的剑,心里有些微微的尴尬,但仍保持一派端方的姿态。
不知为何,醒林仿佛是缠上了郭不贰,悍然不惧美人的臭脸和冒着寒气的宝剑,在其身边左右围随,简直让郭不贰无一刻落单时。
他们紧赶慢赶,到帝都城外时,却堪堪错过了城门关闭的时间,此时已晚,一行人只好在城门外最近的茶肆打尖,这里离城门太近,连个正经旅店都没有,他们在空地点起篝火。
旁边一棵极茂盛的大树,投下浓黑的影子,树下篝火火红温暖,两派弟子团团而坐,倒有几分亲近热闹的意思。
如此良宵,如此景致,红云教的大弟子李师姐自然顺势讲起了恐怖故事和民间志怪。
近年这些传说故事大多数围绕着当年被灭的魔窟和早烂成一滩泥的大魔头,和在艳情话本界一样,他们在这两摊事上是主力军。
而在恐怖故事界,又分为两个方向,第一种是起劲的编造大魔头死而复生,或独自一人,或带领他的鬼子妖孙,在某一个幽暗的村庄,或者野外树林里,忽然如吊死鬼般出现,专门打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和小孩,这属于纯胡诌,除了让常年像惊弓之鸟一般的仙门各掌门时不时恐慌一把外,没人真往心里去。
第二种就比较牛了,属于有事实的胡编乱造——神州各地偶有一两簇小妖小怪想兴风作浪,自诩魔道新大佬,但是如韭菜般出一茬被收割一茬——他们或自发或被动的扣上了魔窟余孽的帽子。仅醒林听说过的就不下三茬了,什么“忘月窟魔尊三代”“黑面小獠王”“鬼王太子”,其实魔尊也是委屈了,他都未曾娶妻,哪里搞来个“太子”。
众人对他喊打喊杀,却恐怕都没几个人知晓其真名。
想到此处,醒林一晒。
李师姐正轻声细语神神叨叨的讲最新的故事,“……这几个极为凶残的恶鬼,从那镇压着魔窟余孽的小鬼岭得机漏逃了出来,他们偷摸上了弦望海,竟做法唤醒了那魔尊,魔尊苏醒后,法力未减,穿过了十二家结成的法阵,从镇守的仙门眼下溜了出去,此时,谁也不知道,当年遮天蔽日的大魔头又重新回来了……”
醒林沉默着,篝火映着他半明半暗的侧脸,他听的入了神。
篝火旁,几十个自小在仙门历练出来的青年男女半当真不当真的随便听听,这类故事都大同小异,郭不贰早听的腻味,她打个哈欠,回头看到醒林,心里嘀咕:一天了,他终于安静下来了。
忽然,一滴透明的水落到她的手背上,她一摸,粘腻腻,拉着丝。
她不禁疑惑这是什么,是树上的露水吗?
她缓慢的,缓慢的抬头向上看去。
一个黑乎乎看不清身体的“人”,正四肢大张挂在黑暗的树盖里,说他是人,因为他正张着碗大嘴,露出满口的森森白色獠牙,有半截手指那么长。
两人目光相接,他正是个张嘴大笑的模样,郭不贰凝视他片刻,忽的站起,怒喝一声,将身边的醒林等人一脚扫到一旁,飞身冲天,瞬间宝剑出鞘,寒光暴涨。
醒林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白蟾宫护在身后。
树盖的黑色巨影里,传来爆喝声打斗声金属相撞声以及刀剑入肉声。长得正结实的树叶扑簌簌落下,还有一些不明液体随之洒下。
荀未殊观望了一下,也飞身提剑上了树。
片刻后,黑色重物轰然落地,一碧一红两道人影提剑飘然而下,衣袂凌风,霜刃染血。
榜上排第四第五的强手双杀出剑,轻松将这妖物收拾利索。
醒林柔柔弱弱的从白蟾宫肩膀后探出脸,“这是个什么东西?”
问这是什么东西,不是贬意,确实是因为这摊物体不好辨别,——整个像是在水里泡发了的尸体,又像是个霉黑了的过大的咸菜疙瘩,四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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