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的警号》第53章


西里龙夫:同中西功一样,从巢鸭监狱释出后,仍继续从事日本进步活动并研究中国问题。日共重建后,曾被选为熊本县委员长,我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80 年代初,受王学文、沈端先等同志的邀请,以中国人民老朋友的身份应邀来我国叙旧,由汪敬远、张明达陪同,到南京、上海、北京等处故地重游,与尚健在的老战友们共话当年。
在南京,在当地工作的邱麟祥为向导,他们满怀激情地寻访了昔日战斗过的地方,新街口、白下路、夫子庙、秦淮河畔、朱雀桥头,他们寻寻觅觅、指指点点、走走停停,款步而行,时而开怀畅饮、笑253 谈当年。说到开心处,或仰天大笑,话到伤心时,却又以泪洗面。当他们走进当年“中央社”和“同盟社”那栋砖木结构的小楼房时,更是百感交集。这时的西里先生已完全忘情自己是一位佳宾的身份,就像当年“中联社”的指导官似的当起向导来了。他对每层楼每间屋曾是什么办公室?有些什么职员?都说得清楚明白,历历如在目前。
汪敬远:没有辜负妈妈的希望。凭他的机智,出狱后立即又投入上海地下工作,直到日本投降。新中国诞生后,被留在上海安全部门工作。
陈一峰:出狱后,奉组织命令,走上新岗位。新中国诞生后,在公安机关办公室工作。
从他们几位的简略纪要里,读者不难看到,这个群体(所谓“中共谍报团”)的成员们,为党的革命事业,都经历了严峻考验。他们对共产主义的忠诚态度,是无可挑剔的。应该得到公允的评价。
情报是为战胜对方服务的,古已有之。掠夺奴隶,需要先探知对方的活动集结地和人数、实力,这就要先派人去偷窥回告。我国著名古代兵书《孙子兵法》专有《用间篇》,为我国数千年来封建社会各方面统治者奉为圭臬、战胜敌手的经典。任何国家、政党、社团、军队,以至家庭妯娌之间,要战胜对方,都要有侦察。当然,其手段、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
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共产党情报工作者的功勋,至今没有得以真实正确的反映。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主观、客观的原因,有国际、国内的原因,也有政治上、思想上的原因。要阐明这些原因,可以写成厚厚的一本书,而且可以发出很有意义的议论。但是,这是政治家们的事,不是本书作者所
要描述的范围。
中共的情报工作创始于“四·一二”事变前后,当时蒋介石叛变革命,血洗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中共中央机关驻在白色恐怖严重的上海,为了抵抗敌人的残酷进攻和保卫自己的生存,确定了“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的原则,开辟了革命的情报工作。由于保卫国家、民族斗争的需要和共产主义事业的正义性,这项工作获得了各方人士奋不顾身的拥护和支持。到了抗日战争开始,全民抗日统一战线和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相继形成,这项工作向最广泛最深入层次发展,甚至超越了阶级和国界,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使敌人意想不到的胜利。
情报工作实质上是第二条战线的隐蔽斗争,从事这种斗争的人员,有人被称之为“间谍”,有人被称之为“特务”,这些都是贬称。我们则称为情报员或侦察员。他们同第一战线的将军、主帅不同,后者战功显赫,勋章满胸,随之名声大振,流芳四海。而情报工作者则往往是无名英雄,黄土一抔,长眠荒丘,默默无闻。因为他们的业迹是隐蔽的鲜为人知的,或由于特定的原因一时不能公布的。中共的隐蔽斗争先驱战士、卓越领导人之一李克农生前曾倡议,要为中共隐蔽斗争战线上的卓越战士树碑立传。这一主张是公正的,合理的。
张敏:那个被郑百千视为”神秘女史”的人,在这个“谍报团”里,她是个埋头苦干的情报工作者。在一定程度上说,她对事物的客观思索,较之活跃的汪敬远、陈一峰,要更多些也全面些。然而她的最终归宿,却不那么尽如人意,甚至可谓不幸!
她继“老中医”李得森之后被捕,因查无实据,最终被作为李得森的家属释放。出拘留所后,生活无着落。她设法捎信给在苏北根据地的张明达,要求到苏北根据地去。经组织批准,她到了盐阜地委教育单位工作。日本“支那派遣军总司令部”要李得森到新四军军部时,组织上电召张敏到军部,让他们夫妻俩重逢团聚。全国解放后,她和丈夫一起在内务部工作。后来李得森因受潘、杨案件牵255 连被捕后,张敏曾几次要求探监,因没有探监制度,均遭拒绝。为此,在“反右运动”时,她在小组会上说了句“日伪统治时期,犯人还允许亲属探监,我想去看看老李也不获准。”而竟被打成“极右”,送到山西省一个煤矿当小学教员。历时20 多年,直至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平反,才得以返回上海女儿家养病。令人同情的是,这时的她,就像一只羽毛凋秃受伤的老燕,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看一眼那一片属于她的新生活,竟因心脏病突发而溘然长逝,悄悄地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唯一可以告慰她的,只有组织上为她举行了个隆重的追悼会,并且想方设法找了几位当年曾经与她共同战斗过的战友,并一一发了讣告。远在武汉的、曾经和她同铐一付铐子的郑百千也专程赶到了上海。在追悼会上,吊唁的亲友挤满了大厅,遗像四周摆满了花圈,有许多是老单位、老领导、老战友送的。郑百千和倪之骥、汪敬远特订了一只大花圈,签上了因故不能前来吊唁的张明达、邱麟祥等人的名字,放置在最前排。他们亲切地慰问了她唯一在场的女儿和一个小儿子,并帮助她(他)们接待来吊唁的人们。
在哀乐声中,郑百千凝视着神情自若的遗像,脑际里出现的却是在囚车上他亲眼看到过一眼的“神秘女史”的形象,耳边同时回响起她那坚定的声音:“坚强一些,不能让他们笑话我们!”一串滚烫的泪珠,便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心里默默念道:
“生活,你能不能对我们公正些呢?”
“。。!!”
张敏因为一句话而被打成“极右”,却是因潘杨案件李得森被捕而连锁引起的。不妨可以认为,这一群“谍报团”成员,因潘杨案件受牵累、遭不白之冤,是毫无道理的。予谓不信,请看“史无前例”中的事实。
这些参与上海情报科地下工作的每个成员,在“文化大革命”中,都被诬为叛徒、特务,都没逃出这场“大革命”的灾难。够不上叛徒,便是“老反革命”。
“叛徒”,在中国共产党内,是第一位的敌人。这顶帽子,重逾千钧,可以把一个坚强的、内外红透的共产党员压垮、压碎、压成齑粉。
于是,他们一个个,或被监押牢房,或被押解劳改农场、工厂。至此,大概可以允许我们冷静地问一声:“为什么对他们如此不公正?。。”
祸国殃民的“四人帮”被清除后,“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1978 年12 月,党中央召开了第十一届三中全会,本着党一贯的“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对全国的冤假错案进行了彻底的平反。
然而上海情报科这群“反革命”却不是那么容易翻案的,因为他们曾属潘公麾下,在“潘杨”案件发生后,曾被上面定了性、判了罪的,服刑十来年了;没有被判刑的,则被劳改、内控使用等等,而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就拿那个当年日本特务眼里的“小把戏”,现在共产党的“老把式”、“造反派”眼里的“老反革命”张明达来说,当年,他提着脑袋往来于宁沪线上,不知有多少重要情报曾经通过他的手,迅速无误地转手程和生飞向延安。上海情报科遭到破坏后,他两次到苏北根据地。日本投降后,他随军北上,到了东北。参加西满根据地的开辟和内蒙自治区的创立。之后又参加东北大区经济建设和计划经济工作,支援全国解放。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抗美援朝期间,他担任东北一个大兵站负责人,支援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继之,他又为创立我国空军所需的地面支援,领导东北各省修建几十个军用飞机场。大区撤销,调至中央参加计划经济的开创和全国经济恢复和发展的具体工作。
他在革命实践经历中,包括在“文革”中,因为在上海情报科工作期间当时领导人的决策,而被蒙受风雨霜雪时,始终坚守着一个信心:“真理是永存的,诬陷不实之词是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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