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枭的自白》第17章


一个小女孩轻轻缓缓、缓缓轻轻地朝我们走过来。她就像天边一朵美丽的云彩,当她现身之际,那凝在头顶的大片乌云全部悄然遁去……
喧哗一下子停止了。
周围一片宁静。
只有一个小女孩无声地行走着。男孩子们的目光直投向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怯怯地看着每一张愤怒得有些变形的青春的面孔。女孩子的那种怯就像冷却剂,令所有正在火头上的男孩子慢慢息了火气。
我们一拍即合1(2)
女孩子走过去之后,就站在很远的地方不肯离去。
不知哪一家的大人喊娃仔吃饭了。先有一个小孩子扭身走了,然后一群孩子也都纷纷无声地走了。
小街上只剩下了我和华子,还有远处的小女孩。
我看了一眼华子,没理他。我走到离女孩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女孩看着我。我看着我的脚,我的脚上没有鞋子。
女孩也看我的脚。她看到我的脚上没有鞋子,就冲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
华子站在远处。我们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华子也在笑。
我们三个都笑起来。
我想,我一定就是从那个时候爱上那个小女孩的吧。
那个小女孩叫小慧,是把我从河面上救上来的那个男人的女儿。小慧后来做了我的同桌。我们一直两小无猜地一同上学放学。而真正地对小慧生出爱恋的心,是在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上台演出,小慧看见我脚上穿着一双露出四个脚指头的烂胶鞋,一口气跑回家跟他爸要钱,给我买了一双军绿鞋,赶在演出前悄悄塞给了我。
那是我一生中最好的爱情礼物。
小慧说,生哥,你知道吗?我一直梦想着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级,我们还坐同桌……这是我的一个梦想。
我握住了小慧的手。我知道,我让她的梦想破碎了。
我们手牵手走在小镇黄昏的郊外。
风吹过山峦,吹过树林,吹过田野,吹过我们。我们两个谁也没说一句话,默默地攥着手,真怕某个瞬间彼此把对方给丢了……
在我的一生中,只有那个黄昏是宁静的。
宁静透了。
那种宁静短暂而永恒,再也没有重现过。
……
我听见了自己的悲哭。我说小慧啊,我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如此抵上自己的命啊!
男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宝贵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而拥有的时候,又有哪一个男人懂得珍视和珍重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呢?
当终于明白和懂得时,已经错过了一生一世。
我无法不去找女人。就像一辆陷到烂泥里的车子,浑身已沾满了污泥,还在乎以前是否干净和清纯吗?现在我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找到。可是,我在女人堆中感到万分的迷惑,因为我再也无法弄清楚是否还有并非为了钱而爱我的女人,当我已经陷在彻底的浑沌里的时候,我却异常地渴望遇到一份纯真的爱情……
我们一拍即合2
我无心陪华子,就让我手下的小弟陪他去各处玩一玩。
华子很快就迷上了赌博,他把我给他的几万块钱很快就输光了,他不敢跟我说,就在各个赌场用我的名字赊账。直到赌场的老板不给他赊了,找到我,我才知他已欠下了人家十几万块钱。我不好说华子什么,悄悄把他欠的钱还上。
我跟华子说,你留心看看有什么适合你做的生意,可做的,我投资,你来做。
我在那时就想让华子留下来。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华子既是老乡又是儿时的伙伴,更重要的是还一起患过难。我对华子有一种天然的信任,这种信任有别于对阿军和后来认识的各种各样人的信任,就像两棵连着根的树,因为知根知底,便不论那树身是如何长的,我只一味地迁就。
后来我发现,华子不但嗜赌,还好嫖。我怕华子这样下去再沾上毒,就更不得了,我就赶紧又给了华子10万元钱,打发他带上钱回家,好生去做他的小卖店生意。
我身边周围靠贩毒起家的人一般都不存钱。他们把这些钱用于各种投资。有一天,魏老万约我说,他的一个亲戚在某部当参谋长,那边大烟便宜,税收也便宜,在那儿开〃四号〃(海洛因)厂很容易。他去考察过两次,说条件很好,问我是不是参加。
因为吃过魏老万的亏,知道他的为人,不知他这次约我又打什么主意,所以即使前景看好,我也坚决地告诉他〃不参加〃。
魏老万对我的回绝颇有微词,逢人便说我的不是。
我和魏老万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不知怎么他就是跟我事事过不去,我们两个在人堆里,属于那种天然的死敌和对头,要么彼消我长,要么我消彼长,我们无法共生共存。所谓的犯小人一说,就应在魏老万身上,那魏老万就是我的小人吧。对小人,有时你防不胜防,所以我只有敬而远之。
我把贩〃豆子〃赚的钱主要投资在珠宝上。在大其力珠宝交易中心,我办了一个〃永兴珠宝玉石有限公司〃,有两个小弟管理着。珠宝店还收购当地挖出来的矿石,后来我陆续买了一些珠宝也放在了公司里。
做过毒品生意之后,想要洗手不干,就像是让一个吸过毒的人不再复吸一样难办到。而且,当你怀抱着不想再干下去的念头转身一看,我身在的那个镇子,人堆里想找出不做贩毒生意的人似乎也很难。开赌场的,经营珠宝店的,经营宾馆酒店的,搞装饰装修的,都三三两两搭伙儿贩点毒品,区别仅在于贩的数量多与少。
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有个诊所,一对夫妇开的,男的姓侯,贵州人,大家叫他侯医生。我经常找他看病,慢慢就跟他熟了。有一次我牙痛,他给我修牙,就跟我讲,我给魏老万运毒品已经有两三次了,是把海洛因藏在冻鱼的肚子里,冻好后运。魏家的信誉不好,运费说好的都少给,我想帮你运……
我笑着说,现在再放在冻鱼的肚子里已经玩不灵了。我听说,前不久,有一个检查站在鳝鱼里查获了400多件海洛因。在这种情况下运毒,再要沾鱼的边儿,肯定被那边的公安给扒掉。
过不久,我再次去那个诊所看牙,侯医生悄声跟我说,幸亏上次听了你的话,魏老万又找我们,我们没敢再用冻鱼这个法儿,也没接他的活儿。听说,这一次魏老万是跟洪顺发合伙做的,货在瑞丽就被公安局给扒掉了,当时抓了两个人。
按说,货被扒掉纯属正常,可是,有那一次魏老万坑我在先,我对魏老万的生意便都心生芥蒂。我去问洪顺发,他跟魏老万拼了多少件。
洪顺发说是170件海洛因。
我又问是谁负责运输。
洪顺发说,一向是老魏呀。怎么,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只管说,别那么女人气儿,掖一半藏一半的!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洪顺发说,老魏什么时候咬过你一口?
我就把前次老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跟洪顺发学说了一遍。
洪顺发朝我摆摆手说,你当时该跟我说,我来收拾他。这老小子就爱欺负新人。不过,他倒还不敢欺我。
我说,但愿他不敢欺你吧。
以魏老万的人品,他要是没诈才怪呢。我让阿军花钱买通了替魏老万运输的王强才打听出,那次魏老万又故伎重演,背着洪顺发,从170件里剥离出130件,让王强卖给了新疆人赵大大,卖了420万。而40件的被扒很难说不是魏老万有意所为。
然而,这事儿我不好直接捅给洪顺发,我怕洪顺发以为我跟魏老万有过节儿,说多了反而起反作用。我只是在那个案子开庭的时候,跟洪顺发开玩笑地说,老洪你该派个小弟去听听庭审,也好明白怎么栽的!
洪顺发说,那两个被抓的连狗屁都不知道,是王强找人雇来的。不过,听听也好。
洪顺发就派了一个小弟去听堂。这一听,差点儿把洪顺发气炸了肺,原来庭审只说是缴了40件海洛因。洪顺发说,不对呀,出货我在跟前,170件呀,怎么就只有40件呢?洪顺发哪里受得了这份窝囊气,叫上小弟拎着枪就去找魏老万干仗。
魏老万自知理亏,吓得逃到大山里躲了起来,不敢再见洪顺发……
我们一拍即合3(1)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洪宝的一个电话。
他说,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我说,老样子,你呢?我好像听说你……
洪宝说,是啊是啊,不过没什么大事,我又被放出来了。
我说,出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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