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枭的自白》第21章


赵大大说,你看,你不信,我原来认识一个这条道上的,也自称是友哥,香港人,跟山那边的苏家二兄弟做过几宗海洛因生意,你知道苏家二兄弟为什么逃到这边的山里吗?是那次事没做成,被盯死了,抓了一大帮人,一群人都说是给友哥做,那友哥自己也说是给友哥做,问他,你不就是友哥吗?他说,哪里呀,是友哥让他顶他的名义做,道上的人不会当中插一脚……你说吧,这友哥道行有多深!
我说,那他如此张扬,国际禁毒组织不早盯上他了吗?
赵大大说,盯谁去?谁见过谁?没准那友哥就是一阵清风呢。你抓得住风吗?我告诉你,现在跟你一起做生意的友哥也姓陈,但他现在的名字是一个英文名,我叫不来。我还告诉你,早年,他就是边境那边的人,是挂着号的重大贩毒要犯,按公安的话讲叫漏网之鱼。那一年加大力度严打毒品犯罪时,他自知罪责难逃,事先闻风逃到广州,买了一个假护照逃出境,后从香港逃到泰国;在泰国又花钱托人办理了护照和身份证……干咱们这行的,有今儿没明儿的,全是各领风骚一两年,谁不是狡兔三窟啊,及早给自己寻条后路是要紧的事。你看看,我还有南非的护照呢。我在南非开普敦投资1000多万元购买了一家卷烟厂。这条道上混的人,收手越早越好……
可是,话又说回来,又有几个得手后能收手的?而到头来,善终的又有几人?说完,赵大大借酒浇愁地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没有善始,哪有善终2(2)
别看赵大大人长得粗犷,歌唱得却是万分的细腻和伤感。这伤感让我一下子就想念起那个红衣女孩来。
我就是在赵大大唱歌的那一刻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去中国跟那个女孩相会的,但是,我可以通过努力把女孩送到新加坡或是泰国留学,那样我就可以常来常往了。甚至,我也办好那些国家的护照,也说不一定,我将来就选择那些地方定居呢。
在赵大大的歌声里,我有一份难以释怀的相思的痛,女孩子的红衣飘飘仿佛夜雨般让人感到无限凄迷。我多想即刻寻到那个女孩,只是看着她,也便了了这相思的苦和痛。
我不明白人怎可陷进这样的一份情感的柔弱里,怎可莫明地就心怀了这相思的感伤啊!
赵大大那一晚最后的中心思想,是动员我跟他做,比跟冒牌的友哥做前景会更好。他以老江湖的姿态教导我说,你对云南和西北两大方向的交易,可以采取不同的收取毒资方式。对云南方向的毒贩,你一定要让他们先付一半或三分之一的毒资,也就是订金,然后发货。货收到以后,再派人将尾款取回,或者是通过地下钱庄转移毒资,或者是派马仔使用假身份证虚报名字,在国内开好银行账户,通过国内银行汇入。跟我们西北交易,你尽可放心,西北汉子嘛,心诚、意厚、情浓。预付款你不必收,毒品交接成功后,有两种付款方式,一种是用黄金变价抵押,我的黄金多多的,一种嘛,是通过银行账户交付。林生啊,不瞒你说,我是诚心跟你做这笔交易,这次我要1160多件海洛因。事成之后我就准备远走南非了,到时,我在那边开辟一片新天地,欢迎你什么时候也入股加盟……
没有善始,哪有善终3(1)
有许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期待过有信来。而自那个夜晚之后,我一直心怀奢望。
每天,我都会在阳光很好的午后,陪母亲在阳光里安心坐一会儿。母亲总会跟我念念不忘家乡的街、桥还有小河。母亲说,咱们还是回吧,这里的阳光再暖和,也没有家乡的湿地好……
我就拍拍她的手,告诉她,过几年,我要领她到海边去居住。母亲说,海边有什么好?
我无法向她描述海边的好,只是,一个叫海子的诗人写过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是最打动我的一首诗。于是,我念给母亲听: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描画的明天是多么美好啊!可是,诗人自己也没有走到他理想中的明天。我真不明白,能写这么好诗的人,为什么最后竟然选择了卧轨自杀。没有人能够明白一个人的思想和精神的轨迹,我们也无法明白我们自己。或许正是因为人生的这一份惨烈,我一直将这首诗带在身边,谁不期望也能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啊!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必须得把今天度过去。今天,最实际的事情是我等着一封信来。所以,我并没有把母亲要回故乡的话太当真。
我也并不知,母亲就像一个清醒的准备安排后事的老人,她已预知了自己的归期,她是怕她的魂灵将来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每天都要赌一遍今天是不是有信来。没有来信,我便会沉在失望里辗转反侧,不能成眠。阿军说,林生哥,你不会是在闹失恋吧?哪个女孩子这么……
我止住阿军要说的话,我说,我这次害的可是单相思啊!
我把我在永昼遇到了那个红衣女孩的事告诉阿军听,阿军笑得前仰后合。阿军说,幼稚啊大哥,你真的幼稚!你都多大了,还像少男少女一样地害病!
我自嘲地说,还病得不轻啊!
阿军生气地说,这事你倒是早说啊,至于这么痛苦吗?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想去一趟!
阿军说,你省省吧,你可是挂了号的,你最好别离开这儿一步。
我说,要么,就把她接到新加坡,继续读书怎么样?新加坡我总是可以去的吧?
阿军说,不能放弃吗?这里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非得……
我说,我也想放弃啊,可是,有些感情不是你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你的心不让你放,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这时候,有一个小弟进来跟我说,大哥有你的信来。
正是我要等的信。信里有那张我想要的合影。
我指给阿军看跟我并排站在中间的女孩,阿军仔细地端详后跟我说,大哥,这女孩还真跟你有夫妻相呢。怨不得大哥要害相思病。这样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说,就凭你?
阿军说,怎么,大哥瞧不起人?那你就等着吧。
阿军走了有一段日子,回来的时候,竟然带来了宛云……
阿军是怎么把宛云带来的,阿军不告诉我,宛云也不告诉我,他们俩人好像共同信守了一个秘密,只是把我蒙在鼓里。而我只在乎宛云的来……这幸福把我已填得满满的了!
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宛云在小镇的那些日子,我每天回家都要给她带一抱鲜花。宛云极爱花,她说她总梦想着有一天开一个花房,每一天都跟各种各样的好看的鲜花在一起。
我说,这好办,只要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好多的花房。
宛云就说,谁要你送给的。
宛云不要我送给她的任何东西,当然她不知我是干什么的,只知我开着珠宝行。她对珠宝也一概不感兴趣,身上从来不戴任何饰物,一派清纯和自然的样子。她对母亲极好,每天陪她晒太阳,陪她说话,给她捶背、梳头发,母亲安详幸福地任宛云摆弄,脸上露着满足。有时,她高兴了就把宛云错叫成小慧,宛云从不问小慧是谁,她只答应着好让母亲高兴……
有时,我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们,总以为这是人生的一场梦,总怕一梦醒来宛云就不在了……
宛云每天都起得很早,早早地起来到山道上跑步。我也跟在她的身后跑。可是,我多年不锻炼了,每次都被她拉下好远,每次都是她站在远远的山道上笑着等我。然后,我们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这样走回去。
山路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很想很想从后面握住她的手,可是,我又怕一旦握了就把她给丢了……
我真的在乎她,在乎得不敢触碰。
宛云的美好是我不配消受的。我越来越觉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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