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中国社会大震荡》第35章


”《甲申核真略》,34页。
清军受降后进入山海关城,多尔衮仍不肯相信吴三桂,所以先让吴三桂军打头阵。四月二十二日,吴三桂“悉锐而出,无不以一当十,杀伤过半”,“满兵蓄锐不发,苦战至日昳,三桂军几不支。满兵乃分左右翼,鼓勇而前,以逸击劳,遂大克捷。”《庭闻录》,卷1,7页。
吴三桂在向清朝乞师之前,曾广布檄文,号召京畿地区的汉族地主阶级响应,拥立崇祯太子继承帝位。故他投降清朝之事无人知晓,直到五月初二,多尔衮进入北京城时明朝文武百官才大梦初醒。
山海关战役实际上是李自成和吴三桂两败俱伤,清朝坐收渔人之利。战后,吴三桂虽被封为平西王,然从“以马步兵一万隶平西王”《清世祖实录》,卷4,17页。这条史料分析,吴三桂的军队已所剩无几。那么既使他在投降时与多尔衮就崇祯太子一事达成协议的话,也没有兑现的机会了。多尔衮甚至没有让他享受入城的光荣,就下令他率所部马不停蹄地追击李自成去了。因为吴三桂的父亲吴襄一家34口被李自成杀死,为父报仇之心切,否则他是不能接受这种安排的。
从此吴三桂就成为清朝一只鹰犬,为消灭南明和镇压农民军东征西讨。为了表示对大清王朝的忠心,顺治末年,他主动奏请清廷发兵征缅,逼缅甸政府交出永历帝。康熙元年(1662年)四月二十五日,吴三桂“杀永历于滇城篦子坡内”《庭闻录》,卷3,20页。,明朝复国的努力到此结束。但是吴三桂却没有退出政治与军事斗争,他为清朝服官30年后转向反清,并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公开挑起“三藩之乱”,五年后在湖南衡阳称帝,国号周,年号昭武。不到半年便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病死。“三藩之乱”历经八年也被平定。吴三桂从叛明到叛清,屡遭谴责,究其原因,是是非非何其多。但最多的是非还是在1644年,而且因为有这些前边的是非,才引出后边的是非。历史因此更为引人入胜并唤起思考,未尝没有一点意义。
风云人物扬州殉难的史可法(1)
在1644年的“天崩地裂”之变中,为明朝而死的文臣武将不计其数,然而生时声名赫赫,死后又令人无比敬佩的当首推史可法。
史可法生于明万历三十年(1602年)十一月十四日,死于福王弘光元年(1645年)四月二十五日。王之桢:《跋史师相乞闲咏叙》,载《史可法集》,132页,上海古籍出版社。字宪之,号道邻,顺天大兴(今属北京市)籍,河南祥符(今河南省开封县)人,崇祯年间进士。历史上说,史可法的母亲怀孕时,梦见文天祥走进他的家《明史?史可法传》,卷274。,以此证明他是命里注定将成为像南宋末年文天祥一样的英雄人物。
的确,抛开宿命论的迷信之外,从历史事实上看,史可法一出仕,明朝就已陷入岌岌可危,东北的清朝兴起,不停进犯关内,内地又燃起农民起义的烈火,越烧越旺。他从小家贫,却非常关心国家命运。天启年间,他正在读书,左光斗视学,对他特别器重,馆之官邸,“相与抵掌时事,辩论古今”。后来左光斗因与阉党抗争,被投入监牢,备受折磨,谁都不敢往视,史可法竟以冒充杂役得进见,左氏临死犹嘱咐他“国家之事糜烂至此”,不可“轻身而昧大义”,把他视为支撑天下的顶梁柱。《史可法别传》,见《史可法集》附录。及出仕,即参与镇压农民起义和抵御清兵进犯,宦途生涯一路顺风,由西安府推官,迁户部主事,历员外郎、郎中,右参议,改副使,从卢象升、左良玉、熊文灿等人,奔波于安徽、湖广、河南等受到农民军进攻的冲要之地。许多明朝官员在作战中死亡和被革职,史可法却步步高升,官至南京兵部尚书。
史书上说史可法“短小精悍,面黑,目烁烁有光。廉信,与下均劳苦。军行,士不饱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明史?史可法传》,卷274。但是,直到明朝灭亡前夕,史可法基本上都是在地方上与农民军进行小规模作战,或剿或抚,取得了一系列胜利,而且往往与地方上的建设结合起来,受到广大军民的好评,享有较高的威信。明崇祯十二年(1639年),安徽六安由于遭受战争的破坏,天灾的袭击,史可法监军江上,驻节于此。大难之后,修城安营,筹措粮饷,兴建学校,特别是免除差徭之害,使六安成为江北重镇,人民得以安生,全赖这位史公之“经画”,“公终岁布衣蔬食,约己裕民,事无巨细,咸属亲裁,目视、耳听、口答、手批,靡不赡举,而始终无倦,致百废俱兴,虽值兵荒,百姓安堵,如觏升平”《史可法别传》,见《史可法集》,145页。两年后出任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替朱大典总督漕运。原来淮扬漕既不能准时,又缺额数百万,史可法到任后从罢免不称职的督粮道员下手,又大浚南河,漕政焕然一新,积弊顿扫。崇祯十六年(1643年)升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史可法一如既往,针对明朝这个第二都城的武备废弛,进行更新整顿,初见成效。
崇祯十七年(1644年)大事变爆发了,史可法立刻登上了历史大舞台。李自成攻向北京,皇帝告急,史可法欲率师勤王,四月初一,会合同僚发布檄文布告天下,以鼓舞士气,征求粮饷。列名的有:户部尚书高宏图、工部尚书程、都察院右都御史张慎言、兵部侍郎吕大器、翰林院詹事兼侍读学士姜曰广等以下共17人,而史可法为之首,实际是明朝在南方的文武大臣领袖。至此,他们把明朝的命运系于其一身。
以史可法的名义发布檄文说:“夫连岁报陷,如西安、太原、武昌等处,皆行省也,其中金穴何止一家,牙签正不胜纪!若六时之牛酒不乏,虽八公之草木可驱,只坐一悭,遂成胥溺,岂不冤哉!欲图稳着,须问前车。诚清夜而念上恩,虽何曾之万钱,有难下咽;更援古以筹时策,岂王衍之三窟,便可藏身?同舟即一家,破巢无完卵,可不思之、思之、又重思之也哉!”《爝火录》上册,66页;计六奇:《明季南略》,卷1,“南都公檄”。当时南明官僚尚不知北京被农民军攻占的消息,故檄文中从西安、太原、武昌的陷落谈到明王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吁请各地方明朝官民为保卫他们的既得利益,要不惜身家性命,共同对付农民军。
史可法率军渡过长江,抵达浦口,因缺饷,勒令各地士绅输纳,十二日方得知崇祯帝殉国,北京易主。史可法如丧考妣,北向放声痛哭,“首触柱,血流至踵”,准备率兵与农民军,长驱死战。随行的官员将领则认为,既然崇祯帝已死,国不可无君,应当先定国君而后北伐,“可法乃身还南京”《小腆纪年附考》上册,143页。
议立潞王未遂。朱元璋于明初大封藩王,到这时派上了用场。比较有资格当选的为惠王、桂王、鲁王、周王、潞王、福王等,其中潞王、周王随从众多,“独福王孑然,与常应俊等数人流离漂泊”。凤阳总督马士英见福王孤立无援,且又昏庸,以为拥立福王,可以由此控制朝政,乃暗中派人迎接福王,从淮安巡抚路振飞处借到船只载福王南行,居于淮安湖咀的杜光绍园,又移书史可法及礼部侍郎吕大器等南京官员,言福王为明神宗之孙,“以序以贤,无如福王,已传谕将士奉为三军主,请奉为帝”《明季南略》,卷1,“南京诸臣议立福藩”。在南京的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等人则认为:“福王(朱)由崧,神宗孙也,伦序当立,而有七不可: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也。潞王(朱)常淓,神宗侄也,贤明当立。”或有人怕福王立,翻旧案,打击正人君子,史可法同意他们的意见。马士英征询史可法对立君的看法时,史可法即以“七不可”告诉马士英不应当立福王,而以立潞王为宜。马士英先下手为强,与在长江北岸的明将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高杰发兵,武装护送福王到达仪真,造成既成事实。在江南的明朝官员只好派人迎接福王。史可法见到福王说:“王宜素服郊次,发师北征,示天下以必报仇之义”《明史?史可法传》,卷274。,福王唯唯而已,史可法立即激起无限忧伤。福王以何种名分为国主,时有两种意见,一种主张应称监国,另一种主张马上称帝。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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