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不朽》第20章


投注「深渊」的,还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数额,说明有人也看出了玄机,在试水。这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蝎子梅有一个难缠的对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后,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里,谁赢,谁输,谁知道呢。
钟斐不纠结以后的事,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早点给金陵醉充满能量源。
星隐扶着面具若有所思:“错就错在蝎子梅不该找上了我们。”
钟斐笑道:“耍诈的人总会踢到铁板,恰好是我们。”
第17章 不经冬寒,不知春暖
【第十七章】
不远处,有一人拄拐一瘸一瘸地走来,钟斐让摊主添了一碗煎白肠。
秦老爹笑呵呵地坐下:“听说绝羽赢了。”
钟斐:“不错。”
秦老爹:“我家小子赚了还是输了?”
钟斐:“赚了,五十两。”
三人沉默半晌,秦老爹忽然说:“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多谢钟公子,保得秦家家产。”
钟斐:“为什么不阻止你儿子赌博?”
秦老爹叹一口气:“琴师救过我儿一命,我们舍了家产也是应该的。”
钟斐:“是吗,我还以为你自知亏欠梅家。”
秦老爹吃了一惊,慢慢低下头。
吃完鲜香麻辣的煎白肠,他一抹嘴巴,语气沧桑。
“眨眼,十年就过去了,梅家王八蛋特喜欢吃煎白肠。谁想往里边下一点什么,也不是难事。我就想让他死,我求孩子他娘了了我这个心愿。她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我当时心都灰了,心想什么都没了不如跳河上吊算了。没想到过了半个月,王八蛋忽然死了,孩子他娘紧接着也死了。”
“他死前,吃的不是煎白肠。”钟斐解释。
“吃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孩子他娘,面软,心性烈,我心里没数吗?”秦老爹整个人委顿了一圈,拄起拐杖,缓缓走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星隐低声说:“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钟斐笑:“人性,人性啊。心爱的老婆死在别人家,他却顿悟了,还不让秦小出找梅家麻烦,这就不对劲。不过,我猜,蝎子梅他爹之死,未必是秦小出他娘害死的,可能跟正妻有关。”
星隐反问:“这也是人性吗?”
钟斐又笑:“差不多,听说秦母当时怀了梅父骨肉,取名小喜儿。”
这就耐人寻味了,秦母与梅父是青梅竹马,梅父本就喜欢,赢回来当小妾,又怀了骨肉,还取名为喜——而长子蝎子梅的正名是梅恶——身为正妻,蝎子梅的亲娘会怎么想?不过,当事人都死了,钟斐也没闲情去查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
星隐嘀咕了一句:“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狐狸学妖精。”
钟斐挑眉:“那跟着石头呢?”
煦阳下,千言万语,尽化作相对而食。
不提两人暖阳下享食美味,只说蝎子梅,他本来想利用钟斐二人,将他旺盛运势再造大一些,毕竟外来人,好蒙骗。没想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精心筹划了两个多月的百万银两,一朝泡汤了。他肺都要气炸了,跳起来,想追钟斐二人。
胡老六死死拽住他:“梅少你先冷静,他们敢做,必然留有后手,不过五万两银子。”
“什么五万,分明一百万两!”
“梅少快小声,这事不能宣出去,两千号人呢。被赢走的银子,断没可能回来;押小白龙翼电输了的那些人,要知道了,不得趁机闹起来?”
“我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胡老六将蝎子梅硬生生压回椅子上:“事已至此,再别乱了阵脚,梅少忘了,为什么把他留府里了吗?”
蝎子梅一怔:“我给气糊涂了。”
胡老六递上青瓷茶杯:“宗陵侯说了,只要找到画中人,就赏一百万两。如果就是钟斐,咱白得一百万两,不亏不亏。这会儿把钟斐怎样,宗陵侯知道了,咱都吃不了兜着走。”
蝎子梅琢磨:“万一不是钟斐呢?”
胡老六意味深长地说:“那就更好办了,宗陵侯功法深厚,手下的高手如云,不如借他的手除掉那两个人。咱的请柬早送到了,他今天肯定过来。管他星隐有欺风压浪的本事,咱就看神仙打架,你一样解气。”
蝎子梅咬牙:“也行,敢坏我好事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胡老六招来护卫,吩咐盯紧钟斐二人,诸事刚安排妥当,就见下人急急来报:梅少,宗陵侯来了。
二人大喜,迎出门。
只见数人踏纵马而来,蹄踏晚霞,气势如虹。最中间一个人,锦裳飘飘,矫如游云,正是蝎子梅望眼欲穿的宗陵侯。
宗陵侯刚一下马就递上一礼盒:“今日有事来迟了,没赶上首赛,这里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蝎子梅连连道谢:“让宗陵侯破费了,快里边请。”
宗陵侯一摆手,笑如春风:“不坐了,我那人还在客栈等我呢。”
蝎子梅惊讶。
宗陵侯笑颜逐开,他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
去年,宗陵侯去占卜,得一「爻」字。神算子解释:南斗阑珊,非水即山,爻为赌初,两曜参商。既与赌有关,持有赌物,或可邂逅。所以,他托蝎子梅定制一枚骰子。不过,七日前,他偶然邂逅了画中人。由此,占卜之说,不足为信。
宗陵侯捻着骰子在指间转了一圈,扔回给蝎子梅:“已经不需要了,我的那人最讨厌赌,连这场子都不愿靠近。”他的那人,就在客栈等,分别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宗陵侯速去速回。
要时疯如魔,弃时嫌如狗,蝎子梅不甘心:“我刚找到一个人,与画中人极像。”
宗陵侯不屑地说:“相像者无数,我所寻唯他而已。”
宗陵侯是一个气势极强的人,说一不二,不容人辩驳。蝎子梅再想解释,也得咽下肚子,说了些恭喜夙愿得偿的套话,直切正题:“宗陵侯,我照你说的法子,本来一切顺利,却让一个人看破了。”说罢,将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宗陵侯不以为然:“你太贪了,早一个月就该收手,无妨,我让人教训教训他们。”
不提那边相谈。
只说钟斐和星隐来到一片原野,铺满纤细的紫云英,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清香,闻起来,很纯粹,很天然。远方,山岚笼罩,钟斐举目眺望,忽听风声呼啸。没来得及反应,被星隐一把揽入怀中,飞到一巨石之上。
星隐朗声说:“何方宵小,出来吧!”
空中骤然撒下许多软丝,如银网从天罩下来。星隐甩出封魔镜,光芒如利剑拦腰齐齐切断银丝。电光四射,银丝忽然化作烈焰扑向两个人。星隐护紧钟斐,奋力一挥,火焰顷刻四散,跌入平野,一地的紫云英瞬间被烧成灰烬。
钟斐本能靠紧了星隐。
星隐揽住他的腰:“别怕!”
天际,如洪水般又喷薄出无数软丝,个个尖端带钩,气势刚才的千万倍。星隐飞出封魔镜,镜光大盛,击碎软丝的同时,折射出一个飞舞的黑影。星隐一怔,恼火地大喊:“柳俊悟!”
袭击者正是柳俊悟。想来,他发现坟中的不是慕竹,愤怒地追过来讨个说法。还好,钟斐松了一口气。
“慕竹没死,你去找一个叫秋七弦的乐师。”星隐比钟斐还快,还释然。
“我早知道了。”柳俊悟淡淡地说。
“那你不去找他?”
“知道他还活着就很好,找到,也是徒添他的烦恼。”柳俊悟面无表情,鬓发似霜,似雪。
“那你偷袭我们是什么意思?”
“任务而已。”
星隐转念一想:“你是蝎子梅的人?”
柳俊悟冷哼:“他算哪根葱,你们得罪了宗陵侯。”
星隐无语:“宗陵侯又是哪一根葱,我们跟他没怨没仇没瓜葛。如果你非要为难我们的话,那就来吧,钟斐,往后。”
两人在原野上,径直打开了,柳俊悟的软丝铺天盖地。星隐的招数却极简单,只是防御,以快掌化解软丝的缠绵。二人痴斗了片刻。星隐看准破绽,忽然一掌轰出,天空一片煞白,万千软丝被切碎,飞回柳俊悟。柳俊悟猝不及防,急忙挥力抵挡。
此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烈焰忽朝二人袭来。
星隐掌风一甩,拍开烈焰,拂向柳俊悟。柳俊悟却一怔,动也不动,竟似任由烈焰灼身。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宝蓝色的身影飞快掠过,袖子一笼,烈焰和软丝尽数化作轻烟,只有霜发随风飞舞。
来人,是慕竹。
站在两人中间,慕竹扬起俊脸:“好厉害啊,还说是散修,骗人吧。”
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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