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不朽》第25章


钟斐忽然笑了:“好想认识当初你们那个占卜的兄弟。”
星隐纳闷:“为什么?”
“幸亏他让你们来找我,换作别人,我应该已经死了吧。”钟斐想了想,微笑,“也幸亏,涯梓当初联络的是你。既然一切都那么巧,我何必违背命运的安排。”
冥冥之中,已天定吧。
明明是高科技金属,却对远古的阵法有着神奇的效果,中间的奥秘谁能说明白的。「如果真有神奇的效果,就停下来,不要再汲取星隐的功法了。」钟斐默念着,摘下金陵醉,挂在星隐的脖子上。
带着钟斐的体温,星隐细细抚摸。
“那时,我每天对着封魔镜看你好久,从没见过这颗宝石。”
“我一直贴身戴着的。”
“那就对了,你当时一身白衣,真好看。”
“那是特制的救生服。”
金陵醉在衣服下面,自然看不到。说起来,刚醒的时候,身上是没衣服的。钟斐想了想,又把疑惑咽下去了,既然星隐说得坦荡,而且又说出了白衣,至少那时的自己衣裳齐整吧。
回去的路上,天气有春末夏初的微热。
星隐在小溪里洗了洗手,起身说:“老五他们在秋七弦的屋子里等咱们呢。”
钟斐好奇:“你们是通过水来传导信息的吗?”
星隐:“风也可以。”
果然是龙,没有说心灵感应,已经很客气了。
钟斐又想起一个问题:“龙生九子,都是有名字的吧。我只记得有一条龙叫睚眦,就是睚眦必报,难道是涯梓?”
星隐笑着承认:“他最懒,连名字都不取。”
像秋七弦,是龙的老大,本名囚牛,最喜欢音乐,所以古琴的琴头上会雕刻它的头像——也许是在人间呆的久,他的名字改得最彻底。试想,看着这样一个文文弱弱唇带梅色的乐师,谁能想象他的原形是一条龙呢。
钟斐琢磨:“你排第三,叫什么。”
星隐覆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一个名字:“名字是禁忌,记得不要当众喊我们的名字。”
钟斐顿时压力大:“那你别告诉我呀。”
星隐坦然:“是你,就不一样了。”
龙子之间,虽然生疏,一有消息倒是传得飞快。
迎在竹屋前的,除了秋七弦、涯梓,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是占卜的那个兄弟,名傅溪。傅溪目带白翳,原来双目已盲;发簪如一支毛笔,非常特别;姿态闲雅,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钟斐不由得心想:在想象中,龙都是奔放的,没想到还有如此气质的,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傅溪开口:“果然是熟悉的气息,多谢你将我唤醒。”
钟斐汗颜:“我受之有愧。”
傅溪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方纸,纸质为丝,缕缕清晰,送入钟斐的手中:“这是我为你占的字,应有深意,你且收好。”
钟斐疑惑打开,眼前一亮:
只一个字:「水」。
这个「水」字写得太好了,飞动如鹤,又如旋风妙雨,恣意洒脱。
钟斐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字。”
傅溪微笑:“我想象你的模样,写出了这个字。”
涯梓探过头来,看了一下,也赞叹说:“说不出为什么,这个字确实像钟斐的感觉。不过,这水字是什么意思?”
傅溪摇头:“我未能占到更多。”
第22章 不经冬寒,不知春暖
【第二十二章】
神算子也有算不到的东西呀。
钟斐收好占字。
涯梓单纯,心直口快:“听闻老五和三郎为了你争风吃醋,待会儿见了,你别激怒他。老五性情急躁,说不定又会打起来。虽然我们几个制他一个没问题,终究不好。”
宗陵侯是冲动型性格。
可钟斐哪顾得上,当下他只想找到办法,遏制玄黄之力的流逝。
涯梓察觉他的心不在焉:“别担心,不单是星隐,小牢和老五也一样,他们都会像小牢那样吧。”
这么一说,不是更让人担心吗?
宗陵侯还是强势,表面看,还是没事人一样,一见钟斐,立刻露出痴恋的表情,再看星隐,又变得十分愤怒。幸好秋七弦始终在几人中间周旋,预防忽然的掐架。那几人在商量办法,钟斐也插不上话,气氛压抑,
他出去散了散心,再回来时,恰听见几句。
傅溪声音清澈:“唤醒我们的是金陵醉,所以,它现在要拿回这种力量,就是钟斐说的能量源,我猜,这是我们抗拒不了的。”
秋七弦说:“的确如此,涯梓试过所有办法,除非我们毁掉金陵醉。”
一直虚弱着沉默的星隐忽然说:“不行!”
傅溪问:“为什么?”
星隐只坚持说不行。
宗陵侯暴躁了:“毁了不是更好吗,我们能平安,钟斐他回不去,自然就留下了。”
星隐也愤怒:“你什么都不懂,当初若不是我出手及时,钟斐早死在你的烈焰下。现在你还要意气用事,就不考虑钟斐会怎么样吗。对于钟斐来说,金陵醉意味着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你就贸然下手,你要害死他吗?”
二人争吵开来,秋七弦及时阻止了。
洞察力敏锐的傅溪开口:“三郎,钟斐的金陵醉关联着他的性命?别怕,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
星隐勉强隐瞒住:“我不知道,总之很重要。”
宗陵侯不耐烦:“不毁就不毁了,万一毁了连累我们怎么办,别总想着从钟斐身上下手。赶紧想别的办法要紧,小牢马上就不行了,三郎你也坚持不了几天。”
涯梓心直:“你不也被汲取吗?”
宗陵侯高傲地说:“我不一样,他们功法多弱。”
傅溪赶紧阻止下一场争执:“行了,三郎老五一个意思,就是不让动钟斐。其实,我还有一个冒险的方法:让小牢进入金陵醉里,或许有转机。”
进入金陵醉?
涯梓击掌:“小牢说过,金陵醉的力量让他害怕,但呆在钟斐身边,却意外安心。”
秋七弦喃喃:“万一,是再一次封印呢?”
钟斐就去厢房里看小牢,小牢安睡着,眉毛微蹙,呼吸均匀。
十六岁的相貌,年少轻盈。
龙的第四子,叫蒲牢,一受刺激,会大声吼叫,声音洪亮。所以,在洪钟上的兽钮,人们雕刻成蒲牢的模样,寄希望于钟声如它雄浑的声音。谁能想到,真实的蒲牢是如此纤细,神经如此脆弱。
龙子们不是怕玄黄之力消失。
而是怕消失后,会再度回到封印的可恐境地。
玄黄之力若是全部消失后,小牢是成为普通的龙,还是永不再醒来?初春,还没绽放就被风打下的蓓蕾,是无法再抽枝的吧?钟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了小牢的手。
钟斐聚精会神,将安宁传递给小牢。
许久,小牢缓缓睁开眼,眸光深幽,定定地看着钟斐,寂寞,难过,无能为力却仍想挣扎——所有复杂的情愫,在对视的一瞬,穿透皮与肉,与钟斐的灵魂相通。这一次,小牢没有暴躁,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
“是你把我们从封印中唤出来的。”
“我不知道。”
“我害怕一个人。”小牢喃喃。
“不会的,我们都在这里。”钟斐握得更紧。
“让我到那里去吧。”
“哪里?”
小牢的眸光定在了钟斐的颈弯以下。这是一种直觉,小牢抗拒着不愿意承认,然而,时间消耗着他,迫他必须做出选择。他当然恨,但被温暖的一瞬,玄黄之力同样被温柔包裹,不再流逝。他最终,屈服于直觉。
钟斐摘下金陵醉,安静的琥珀色折射出小牢皙白的脸庞。
“你会一直戴着金陵醉吧。”小牢喃喃。
“会的。”
幻化原形,融入金陵醉。
小牢要成为吃螃蟹的第一人。
一条龙,怎么能融入一颗小宝石中呢?
在精心布置之后,众人的注视下,秋七弦尾指一拨,琴音幽幽,高山流水的气韵荡开。虽有一根断弦,丝毫不影响琴色之优雅。曲子极轻柔,沉睡着的小牢露出弯弯的微笑,金钟卦泛出金色光芒,将他笼罩。小牢的人形,在金光中慢慢幻化成了一条龙,盘旋在金陵醉上。
金陵醉泛出光芒。
光芒融在一起,龙形渐渐消散,只余一片琥珀色的光芒。
……
三天后。
星隐越来越虚弱,唇已成黑色。同样被汲取玄黄之力的宗陵侯却很精神,似乎毫无影响。并不是宗陵侯比星隐强,而是数年前,星隐阻止了宗陵侯的攻击,受过一次重创;在唤醒钟斐的那次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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