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仙姿 作者:皇甫蓝(起点12-08-01完结)》08-01完结)-第69章


云雾茫茫。
向长安缭绕而去。
——天牢。
沈微止盘坐闭目。
深心静止,直入定中。
忽然眉头微动,双目张开,射出精光。
“大哥哥,看到了什么?”沈权冲喜极问道。
“……水。”沈微止轻轻道,“湍急向下游的水流。”
“有水则行。”沈权冲握拳,“大姐姐生机未绝。”
“纵使如此,但与星辰联系斩断,相当于多年来她一心所求……彻底成为泡影。”沈微止疲惫地靠向灰墙。“以普通女子的体质,孤身在敌国求存。我不敢料想,会是何种状况。”
沈权冲不知如何接口,沉默片刻,只好另起话题。“丁闲之事,大哥哥已知晓了么?”
沈微止点头,眼神间忧虑之色稍减。“——她是有福之人。”
——玉京。
朝堂模仿长安形制,漂亮巍峨。
丁闲坐在朝堂之侧面一张华丽的凤凰形状的椅上。
下方十余位朝臣在那里拱手回奏。
“我朝大幸!始皇血脉,自十五年前第六十三代嬴古木老先生故去之后,便告绝嗣。古木先生一生无子,但却并未提及是否有女儿之事。按照年纪推算,娘娘当为古木先生晚年所生之女,所以会佩戴嬴簪,亦正因为如此,梓晨瓶才会在炮灰中大放异彩、护住娘娘性命。”
桑九爻身着天子冕服,巍然坐在朝堂中央。
梓晨瓶放在两人背后的高高珍格中,平淡无华。
“现今朕虽纳美人为妃,美人却为炮火所伤,不记得前尘旧事。可否能考证出美人的名字?”
他自然地伸手,覆在丁闲手上。
丁闲朝他笑了一笑。
朝臣胸有成竹地点头。
“古木先生的女儿,应从紫字排辈。娘娘既有云字腰牌,恐怕闺名是唤作紫云。”
“嬴紫云?”桑九爻念了两遍,侧首对丁闲道,“美人的名字,可是嬴紫云?”
丁闲茫然地带着微笑摇头,轻轻答,“我真的记不得了。”
“那便以此作为美人的名字好不好?朕要封你为妃,总得有个名字。”
丁闲点了点头。“嬴紫云……很美的名字。我很喜欢。”
桑九爻挥手道,“嬴氏美人即日起封为云妃——写封国书给到中原,说朕对花瓶美人俱都很满意,叫他们早日将银两送来。”
“是。”
“两位天王大约何时能奉诏回朝?”桑九爻浓眉一扬。
身着铠甲的武将出来回报,“禀国主,恐怕还有一阵要等。蔡天王在意火炮之事,还在设法追蹑。樊天王则在天池附近流连,好像……在找什么人的下落。”
桑九爻点头。“勿要打扰他们。命京中备好一切,但等两位天王回朝,便万民夹道,天下同迎!”
堂下跪了一地臣将,口诵“国主英明”之号。
桑九爻拉着丁闲的小手起身退朝。
丁闲被他揽在怀中,略带羞涩之意,但并不觉得抗拒。
玉京城后宫并不大。出了大殿,没什么分隔,背后就是后宫。
却有一群人马,簇拥着一名三十许人的戎装女子,迎面而来,并不避让桑九爻这位国主。
桑九爻附在丁闲耳边道,“这是朕家里的母老虎,云儿切勿招惹她。”
戎装女子停在桑九爻与丁闲的人马面前。
“麦麦,”桑九爻放开握住丁闲的手,颇为自然地迎上去。“怎么有兴致出门打猎?”
“后宫中有云妃,臣妾闲来无事,自然出城去走走。”
桑九爻笑道,“我的麦麦吃醋了?——朕这不是还未宠幸云妃么?她才到第三日,又失去记忆,可怜得很。你既出城狩猎,不妨带她同去。”
麦麦冷冷看了丁闲一眼。
丁闲怯生生的,却并不怕,上去弯腰,给麦麦见了一礼。
“见过国后姐姐。”
麦麦凝视她脸庞半日,一腔火气慢慢平静下来。
这张脸远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确实清秀干净。
想到她远离家人、跋涉千里,历经炮火/在无眼刀兵的战场上幸存下来,却也是令人怜惜。
“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你。”麦麦俯身摸了一下丁闲的脸,触手柔软。
“——罢了罢了,你连马都跨不上去,跟我打什么猎?我听说你这两日在宫里住着,连个伺候的奴隶也没有。枭神,”她转叫身后一名侍女,“你带云妃去奴隶市场买几个应用的人,再收拾收拾她的住处吧。”
“是。”枭神十分英武伶俐地从马上下来,走去丁闲面前见礼。
丁闲仍然微微笑着,扶起了她,便挽住紧紧靠着。
——很少人能理解她的感受。
一片茫然,对自己的一切都无从把握,又谈何把控世界?
现今的她,只想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抓住每一个漂近她的浮木,紧紧攥在手心,永远也不放开。
虽然,在沧海中来去的片影只鸿中,偶尔会浮起几个淡淡的人影。
似有什么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焦急地在向自己喊话。
但听不清楚……每一细想,便是头痛如针刺一般。
既如此,便不想也罢。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桑九爻与从人们转向另个方向而去。
转身前还依依不舍看了丁闲一眼。
丁闲回报以温柔微笑。
——谁对我好,我便对谁笑,这,总错不了吧。
☆、(69)奴隶市场
密林中惊弦声响。
一只孤雁从碧空中坠落下来。
猎犬飞奔过去,将大雁叼回马队之中。
“国后好箭法!”随侍的宫女笑着颂圣,“正中雁的眼珠子哩!”
麦麦下马,拎起大雁,拔出腰中短刀,利落地放血干净。
“带回去赐给那个云妃吧。她那么瘦,炖个汤补补也好。”
“国后真是善良。”侍女劫神恭维道,“国主莫名其妙捡来个女子就封了那么高位,国后亦不见怪。”
“你不懂。”麦麦微笑了笑,“国主想要正式称帝很久了,却一直苦无荫头。费尽心思想要梓晨瓶,便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如今碰巧得了嬴氏女,有始皇帝的血脉护佑,称帝便是理所当然之事了。我无谓为了这种事情与他斗气。”
“那是,国主与国后伉俪情深,又怎么是那个黄毛丫头所能插足的?”另一名侍女偏神声如银铃。
“那可不一定。”劫神阴□,“若国主真称帝,那金册金印封为皇后的,到底会是国后,还是嬴氏女呢?”
“自然是国后了……”偏神急道,忽然一收。
——因麦麦已是变了脸色。
枭神给丁闲戴上防风的纱帽。
“娘娘真什么都不记得啦?”
丁闲微笑着摇头。
“记不记得中原?”
丁闲迟疑着,似是明白这个地理概念。但却不记得其中的事与人。
“记不记得中原的都城,叫做长安?”
“好似是记得的。”
枭神笑起来,“那便是了,忘记了人事,总还记得物事的,从前见过伤了脑子的人,也是这样。那娘娘可知道中原和七杀,在礼仪风俗上有何不同?”
“我真不知晓。”丁闲带着歉意道,“不过我听国后说起……奴隶之事?好像有点新鲜。”
“是,中原只有富人与仆僮之说,一切以卖身契约为准。但七杀国除了贵族、士族、平民三大阶层之外,还有专门的奴隶一族。他们世世代代均只能为奴,绝不可以违逆主人,主人亦可对他们任意处置……简单说起来,就和牲畜、犬马差不多。”
“哦……那做奴隶的真可怜。”
“人有人的命运,奴隶有奴隶的命运,娘娘不必浪费怜惜在他们身上。我们现在去市场采买些新的奴隶,娘娘可随意挑选,但记得三个遴选规则便好。”
“你说。”丁闲颇感兴趣。
“奴隶有两种,一种是七杀国世代家生的奴隶,一种则是近年所获的战俘。娘娘千万要选七杀奴隶,莫选战俘。战俘十分难以调教,必然叫娘娘费心费力,还会平添许多麻烦。七杀人种高鼻深目,应该很容易区分。”
“我明白啦。还有两个规则呢?”
“一是要选那些身上没什么伤痕的。这样的奴隶必定听话讨喜。一是后宫只蓄女奴,娘娘莫要采买太过美貌之奴,粗笨壮实便好。因国主每年都可赦免一批奴隶为平民,万一有美貌奴隶得了宠幸,对娘娘和宫中其他娘娘,乃至于国后,都是一件不快之事。”
“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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