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by七夜花火(泠枫)》第30章


我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清香溢满鼻腔。 
“逸风,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突然沉默了,身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 
“杨凡,”沈逸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相不相信我?”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种怜惜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一刻,他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孤立无助。 
为什么?他是瑞祁第一公子,又是手中握有朝政大权的沈道文的独子,况且这是沈家,怎么说来,他也不该呈现如此弱势。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他点点头道:“那么,你就不要问我原因……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如此循环,又是什么也不会告知于我…… 
沈逸风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如黑琉璃珠般流光溢彩。 
他指着我的左胸道:“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这颗心里面,到底装的是谁?” 
第四十四章 
我心里到底有谁? 
我的心里也乱作一团,一直逃避问自己这个问题,今天却被沈逸风在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提了出来。 
我知道他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不过我却说不出口。 
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而……我并不想为了敷衍他,而骗他。 
他定定的看着我,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 
他很紧张——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夜晚始终是个暧昧的时刻,人的意识,也在此间模糊起来。 
很多事情,又岂是需要语言来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低头吻上他有些干涩的唇。 
这个吻并不甜美,因为我俩的口腔中都略略发干,甚至于都有些摩擦发痛的感觉。 
沈逸风身子一滞,马上生涩的回应我,他的手逐渐往上,紧紧环上我的脖子。 
我搂着他,用像要把他嵌入身体里一样的力气搂着他,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逃避开我不想面对的。 
这个吻成功的在我和他的身体里点燃了火焰,不过此时此地,却不合时宜。 
沈逸风终于喘着粗气推开我道:“明天我父亲回来还要和你商议正事,他的安排我是一点也不清楚的。你还是早些休息,方有精神应付这些事情。” 
他的脸颊是吻后带着娇羞的醉人的红色,可是他的眉头却紧紧的锁着。 
沈逸风直到离开也一直没有看我,他瘦弱纤细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寂。 
我长叹一声,唇上的火热尚未完全褪去,心里却突觉索然无味。我潦草梳洗一下,随即就寝。 
大约是旅途劳顿之故,这一夜下来,竟是半点梦也无。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侍女过来伺候梳洗,沈逸风过来同我一起用过早饭,便对我道:“我父亲已经在书房等我们了,他无论说些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若有疑问,也不要当时就提出来的。” 
他提起他父亲,面上有些惶恐,想必沈道文定是一位严父,才让自己的独子害怕若此。 
我默然点头,几下将碗中的饭拨完。 
见到沈道文的第一印象,就是沈逸风和他的长相,一点也不相似。 
在我面前的这个老人,头发胡须都已花白,却是气度不凡,他身材魁伟虎背熊腰,一双手关节粗大,竟如蒲扇一般,当他的炯炯目光望过来时,我顿觉气势都矮了颇大一截。 
沈逸风如此颀长优雅,貌若好女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长得像熊一般的男人儿子,这若不是沈老夫人貌若天仙,就无疑是基因变异了。 
“你叫做杨凡?”我们普一见面,他便直接问道,端的是声如洪钟。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俨然就是长辈对晚辈的语气,看来完全不把我这个瑞祁世子放在眼里。 
不过就算我现下的身份是瑞祁世子,如今也是无名无分寄人篱下,日后还要仰仗对方的鼻息,实在犯不着计较这许多问题。 
我拜了一拜,笑道:“在下正是杨凡,不知道沈将军唤我来,所为何事。” 
沈道文一挥手,下句话的对象却不是我。 
“你这不知好歹的奴才,还不赶快为杨公子备凳?” 
一直立在他身后的小厮急忙跑下,不多时就送上一张金丝楠木圆台凳。 
沈逸风站在我身后,沈道文竟然一眼也不看他。 
我谢过之后落座,沈道文将小厮遣了出去,对我道:“皇上已经知道你抵达天汾,不过现在这对外却是个秘密。” 
我颔首,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如今朝中的局势,不知逸风路上向你说明过没有,魏王一党气焰愈发嚣张,居然连老夫也不放在眼里。”沈道文一拍桌案,桌上的笔架笔筒等物件震的叮当作响。 
说实话,沈逸风是很含糊的给我讲过势力分布的问题,不过提取不出太多有用信息。 
沈逸风问道:“那么父亲,您和陛下的意思是?” 
沈道文瞪了沈逸风一眼,皱了皱眉,道:“世子先不公开身份,继续留在沈府。” 
听说他昨日一夜为归,此刻也能看出眼下阴影,恐怕亦是一夜未眠。 
如果只和好像很无能的文焱甲的皇帝老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怕是无需这么长时间。 
念及此,我笑道:“沈老将军必然已和……父皇商议出对策,在下冒昧请问?” 
沈道文点点头道:“虽然世子不能贸然入宫,不过十天之后可参加武状元角逐,老夫已经使了些手段,帮世子递了书。” 
将来的棋路他们已替我走好,不过若是争夺武状元,我实在没有任何把握。 
沈道文像是看出我的担心,道:“世子请安心,所有事情,老夫自然会为世子打点完备,世子只需参加比试即可。” 
这其中的猫腻,不是我该关心的重点,我笑道:“那么接下来,和各路人才结交,且借此获得一官半职,是否就是沈老将军和父皇的意思?” 
说实话这话问得甚为失礼,不过沈道文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世子果然见识过人。那么老夫就来说明一下这比试过程:第一轮是文试,多以兵法、战役、兵器为题,此轮准备尚易,只要世子将老夫备好的文章背下就是;第二轮是骑射,不知世子是否有所涉猎?” 
我到此以来,连弓也没有摸过,只能摇头。 
沈道文低头思索片刻,道:“那么这且容后再议。……最后一项,是比武,这自然也不成问题。”他口里说出“比武”二字,两眼都像冒出光来。 
我对他口中的一切实在不感兴趣,这场比赛我还没有参加,但已经知道自己是那个胜者,实在是一件太过无聊的事情。 
沈道文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许是怕我平衡不了自己的心理,我按照沈逸风所说,只是应和微笑,过了些时间我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沈逸风没有我这么走运,他被沈道文喝令留下,看他讪讪的表情,看来将是一场训斥。 
第四十五章 
其实我们的麻烦远非骑射一项,我随后便从沈逸风口中得知,除了骑射,即使是比武,也是在马上进行。 
我对“骑”的极限,仅停留在上次险救司徒那事情上,若在飞速行进的马身上还要以我那生涩的武艺和别人搏命,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沈逸风大约是看我沉默不语,忙道:“其实现在也未晚,尚有十日之期,以你之能,我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自己都说的底气不足,又何尝能安慰我? 
沈逸风从沈道文处出来,脸色只能用惨白形容,精神也很不济,我何时又看过他如此狼狈?作为独子,又如此多才,按理说沈道文不应该对他若此才对,不过我转念一想,沈逸风曾经提到过他家三代为将,沈道文又只得他一个独子。他的能力我与他比试之时已经差不多知晓——若是与王孙公子冲突大概能讨得好去,真正上战场搏命就是大大的不济。沈道文对他严厉,恐怕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也难怪沈逸风一到天汾就有些神经质,若此时我还给他施加压力,他的神经怕就支撑不住了罢。 
我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对他道:“逸风你说的不错,我们先去找匹马吧,骑术方面,还要靠你指点了。” 
沈逸风这才露出笑脸道:“也是,顺便去选一张合手的弓,毕竟就是要做样子,也得做的像才好。” 
沈逸风居住的地方,在沈府的整个建筑中,大约已经是个偏僻的所在,而又正因为如此,显得幽静宜人。自我来住之后,这里进出的,也都是些指定的仆役,反而少了许多琐事打搅。 
所以申屠施的来访,我们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但他普一开口,我便不由得紧张起来。 
“杨公子需要的良马硬弓,赵先生已经派人送来了,可不必再费时间寻觅。”申屠施摇着扇子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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