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by七夜花火(泠枫)》第34章


我夺武状元的事情已成泡影,沈道文要重用我自然缺了理由,于是将我安置在他营中做一个校官,算是能就近照顾。 
沈逸风大婚将近,我于情于理应该出席,但我恰巧那天值,另外这世子身份也未揭穿,去与不去,对于增加沈家的排场,可谓一点意义也无。沈道文也没有勉强,于是我顺理成章躲开这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一幕。 
申屠施偏偏就在此时告辞,言道是赵仕杰的出了点事,时间颇赶,留下一份厚礼就要告辞。出于礼仪,我本打算他离开之前前去拜访一次,没料到他居然在我之前先一步来找我。 
申屠施还是如过去那般翩然如仙,见我后淡淡一笑,道:“杨公子可知我为何而来?” 
我心念一转。 
这时候离开,摒弃和瑞祁第一当权世家交好的最好时机。 
“瑞祁将有事要发生?” 
申屠施笑道:“不错。不出半月,爻国就要打过来了。” 
看来司徒国家的命运,已昭然若揭——不是被攻下,既是已投降。 
“这样的是非之地,杨公子若离开,也不失为聪明的抉择。赵先生之所以教导你学武学兵,并非为了让你送死。” 
这一切我都知道……等等,他的愿望难道不是让我正大光明的坐上瑞祁世子的宝座,怎么申屠施又谈到让我离开的事情? 
“以爻国与瑞祁的兵力,不出半年,瑞祁将是爻国囊中之物。”申屠施嘴角似乎是自得的微笑。 
赵仕杰一直是个中立的商人,为何申屠施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情态竟是对爻国的支持?难道他是爻国人……不,若依照沈逸风告诉我的情况,这申屠施是赵仕杰的左右膀臂,他要是爻国的人,爻国将占有多大的便利,自然不在话下。 
况且瑞祁兵力在四国之中乃是最弱,又经过这许多年的和平,和兵强马壮的爻国相斗,不战已居于绝对劣势。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赵仕杰他要助爻国?”在东宛之时,我对爻兵委实是极为厌恶,而爻国这种四处吞并扩张的行为,虽知道是无可厚非,但我还是说不出的反感。直觉上,我不希望赵仕杰和爻国有任何瓜葛。 
申屠施眉头微微一皱,道:“他的意志我自然不知。” 
申屠施也不待天明,竟然在和我告辞之后便提前离开瑞祁。 
原委我还来不及细想,第二天就听军报道,爻军已经包围瑞祁边境的繁城。 
繁城向来以铸造铁器闻名,其中集中了大量制作武器的高级工匠,如果一旦被爻国攻占,后果自然更加不堪设想。 
多事之秋,朝中竟然无人敢临危受命,最后依然是沈道文挂帅,副将为骠骑将军田德易。 
沈逸风的婚事,也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事情,不得不耽误下来。 
“只望此战世子能立下战功,凯旋而归。”饶是沈道文这等身经百战的人,在出发前也面露愁容,可见迫在眉睫的这场战役确实十分棘手。 
只不过我现在还是个小小校官,他愿我凯旋而归,怎么看都像个笑话。 
沈道文命人找出他的盔甲,自己则亲自以浸过油的绸布细细擦拭那据说是前代皇上所赐的宝刀。 
盔甲上堆满尘土,瑞祁和爻国多年来签订互补侵犯条约,已享有过久的太平。 
如今,这个梦境已被打破,瑞祁人民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战。 
即使知道这场战争的希望是那样渺茫。 
我想我已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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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出发前一晚,赵仕杰送我的黑炎、玄月,和司徒送我的枫月静静躺在灯下,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令它们染满鲜血,只不过不知道这一刻来的这样快。 
浓如墨色的天空,一点星子也无。 
突然传来轻微的扣门声,先是缓缓且犹豫的,后来却渐渐轻快起来。 
这么晚了……难道是沈逸风?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和我表明态度,看来我是想的多了。我自嘲笑笑,起身开门。 
门外那人,一身白衣,只一根翠玉簪子斜斜插过发髻,在夜风中飘飘若仙。略显憔悴瘦削的面容,只为他清雅俊秀的相貌中加入我见犹怜的态度——尤其是此刻他一脸泫然欲泣的望着我。 
这样的沈逸风,就是他对我说过怎样苛刻无情的话,我想我也不忍心责备于他。 
“你……沈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我用身子挡住门,不愿让他进入。 
沈逸风咬住下唇,沉默片刻,便用那双如黑琉璃般的眸子望着我,道:“你还是怪我罢。” 
我长叹一口气道:“这有什么怪与不怪,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强求不得。你和公主好好渡日,我们只作朋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从此之后,就当过去那些是南柯一梦,将之忘却罢。” 
沈逸风惨笑道:“我道你薄情,不料竟然薄情至此。赵仕杰、司徒狄烨都错待了你。” 
我心中一跳,他此话怎讲? 
难道竟是暗示赵仕杰和司徒都对我有意? 
我薄情?我不知我的退让居然给他留下这样的感觉。那夜我去寻他,那一刻我是确实抱定放弃一切的念头,但这热情确确实实是被他用冷水浇灭。而时至此日,我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一股被压抑已久的怒火涌了上来,先于思考,我一把将他拉进房间,狠狠将门栓扣上。 
他被我甩在门板上,大约是撞的痛了,那双锋利的眉也微微皱了起来。 
“我们之间,是谁负情,不过数日,你就不记得了么?”我听见我的声音是那样沉静,但这也是我真正动怒时候的态度。 
他挣扎着抽出被我钳制的双手,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抱住我的颈项。 
温软的东西堵住我的嘴,他细滑的舌意图进入我的口腔,我只是这样看着他,然后,慢慢张口。 
在记忆中,他除了在那次酒醉之后主动,一直是个压抑含蓄之人。不料在这想不到的时间场合,他会如此。 
依然是熟悉的热度熟悉的触感熟悉的人,而心却疏远的无以复加。 
一吻终了,他那饱含氤氲情欲的眼瞳望着我,在如此贴近的距离之中,我能感觉到我们彼此间身体的变化。 
接下来,只要一点暗示或者鼓励,我们就能更进一步。 
明辰我要同沈道文一起前往军营,然后领兵两万和田德易的五万大军会合,一并前往繁城,而我名义上是沈道文手下从七品的校尉。 
生死未卜之际,和他一场云雨,本是绝望忧伤但又甜蜜的一件事情。 
但此刻我心中已存了芥蒂。 
我狠心推开了他,道:“时候已经不早,沈公子先回去休息吧。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今夜权当同沈公子道别了。” 
就在一瞬之间,沈逸风本带了情欲的绯色面颊,猛然变得苍白。他紧紧攥住拳头,慢慢的,似乎有血渗出来。 
我抓起他的手,掰开他的拳头,果然那指甲在手心留下四个半月形的伤痕。 
“身子是你自己的,因为别人的事情气不过伤了,最后除了留下伤痕,一点裨益也无的。”找过伤药,我细细给他上过,在用绷带绑起来。 
沈逸风静静看着我为他包扎,最后方笑道:“不论如何,我是要谢谢你。”他大约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短短片刻之间,已恢复成那个彬彬有礼的瑞祁第一公子。 
沈逸风从身后取出一支箫来,竟是他在东宛那时用的那一支紫玉箫。 
他道:“无物可送,只好以箫声与君相别。”说罢敛眉闭目,将箫置于嘴边,蜿蜒悠扬的箫声顿时充盈在这静寂的空气之中。 
我闭上眼,在熟悉的声音之中,脑海里许多与他在一起的片段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第一次相见时他投向我求助而绝望的目光…… 
他打晕狱卒,冒着危险入狱救我…… 
东宛将破城时他那孤寂的背影和箫声…… 
从东宛死里逃生之际,他冒死将我从塌方的地道中挖出…… 
在车池那场错误的闯入后我们同时在我手中获得高潮时,他害羞的态度…… 
他受伤时我的惊惶失措,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他不知真醉假醉之后那场诱惑和交合…… 
以及,我听说他将同人结婚,邀他同逃却被拒绝的心碎…… 
这一切都已成过往。 
明日一别,恐怕日后当形同陌路,我明知如此,他当也清楚。 
大抵我真如他所说,是个薄情之人,若为挚爱,与人同享,我宁愿放弃。 
即使这过程会让我痛如剜心。 
第五十二章 
天汾到繁城,途中经过千岳关、三河关和襄烽关,并在三河关与田德易汇合。以上这些都并非难事,而真正的问题反而是临近繁城之后。 
繁城三面环山,在太临、天堑两山之间是一条叫做潞水的大河,唯一无山那面却必须经过东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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