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八从善如流的笑着唤了声嫂嫂,两人亲热的手挽手一起进了怡然堂。
现下怡然堂里早来的都是万家嫡支各房的太太、媳妇、姑娘们,林氏带着叶小八进去后依次向她介绍了一番。万家嫡支如今有十五房之多,今天来的都是各房的掌家太太、少奶奶和嫡出的姑娘,一圈人寒喧下来叶小八自觉脸都快笑僵了。待她与众人寒喧完一圈后,外面就有下人通传说太师夫人到了。
林氏听说秋氏到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叶小八和万家各房的太太、少奶奶、姑娘们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群人刚在院门口站定,秋氏坐的轿子就到了。
秋氏被丫鬟的搀扶着下了轿,林氏急忙迎上前去给秋氏福了礼唤道:“五嫂”万太师是万家的嫡支二房的子孙,在万家这代男子中的排行是老五。
秋氏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妇,她点头冲林氏唤了声“八弟妹”眼睛便扫在了站在万氏众女眷之前,艳光四射的叶小八身上。叶小八见她向自己看来,含笑冲她福礼后唤了她一声,“嫂嫂”
这太师夫妇自那年替她说亲被万老头收拾了之后,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万家,日子过的都不怎么顺遂。直到前几年万太师厚着脸皮上门给万老头请了罪,又待茂生亲厚异常才得了万老头的两句赞语,自此才又有了起复之势。
秋氏进了怡然堂与众妯娌寒喧一番后,硬是把坐在叶小八身侧的万家嫡支长房的二太太给挤开,自己坐在了叶小八的身侧。
要按秋氏当朝一品的太师夫人的眼界,要放在以前是怎么也看不上与叶小八这商人之妇同席而坐的。可是这叶小八却不是普通的商妇,这商妇的头一层的身份是护国公朱家的嫡长女,又因她家相公在几年前的大灾中献粮有功,被皇上赏封了个东阳伯的世袭爵位,她便有了个东阳伯夫人的诰封,不过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万老头眼中最看重的徒儿!
万老头如今八十有七,是万家八十四代嫡支仅存的老祖宗,在万家如今是说一不二的主,这也是为什么万家嫡支今天倾巢出动的原因。
众人说笑了一阵,陆续有外客女眷到来,林氏自是不肯让这些妯娌、侄媳闲着,一个个的都给她们派了活计,跟着她去外面的安意堂招呼女客去了。
秋氏是一品的诰命夫人,林氏自是不敢支使她,她便留在怡然堂与叶小八闲说家常。
茂生这门亲事是万老头做的主,定的是青州另一世家宋家之女。这宋家本是青州的二流世家,在青州世家中一直被子孙昌盛的周家压了一头;直到十年前,宋家的嫡孙被皇上亲点了状元、又有嫡女被当朝六皇子选做了六皇子妃,从此之后宋家才在声势上渐渐压过了渐露颓象的周家。
秋氏这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了青州的世家上去了。她其实也是好意,无非是想让叶小八了解一下青州世家的底细,也好对自己未进门的儿媳妇有个了解。
叶小八对她所说的那些世家做派,装作受教的点头称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茂生那小子自己相中的媳妇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再说了,如今这媳妇娶来就是万家妇,她这个亲娘连婆婆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能耐去拿捏万家的孙媳妇呢。
林氏的小儿媳妇吴氏,也在怡然堂陪着她们说话。这吴氏乃是青州通判的嫡女,因不是世家贵女在万家没少受排挤,这会见秋氏一个劲的说世家女如何如何好,心里便存了不服气的心思,待秋氏说的口干舌燥喝茶的功夫,便凑趣解闷的向两人说了桩趣事。
要说这趣事也是青州世家里的事,而这出趣事的世家正是那曾经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周家。
要说这周家,本是青州除却万家之外的老牌世家,可自十四年前周相被牵连进了党争弊案被皇上罢官之后,便开始一蹶不振。周家早些年送进宫里的才人、贵人什么的个个在宫中都失了恩宠,在朝的周家子弟也被皇上借题发作了一番,现在四品以上的官员基本没周家子弟的影子。
吴氏要说的周家这八卦,乃是因周家的六姑奶奶而起。叶小八在初听到周家六姑奶奶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后来仔细一想便想了起来,这周家六姑奶奶岂不就是周小妹,她记得当年周小妹来万域峰时那名帖上写的就是周六娘。
秋氏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好心的给她说了说这周家的谱系,“这周六姑奶奶乃是周家嫡系长房的姑娘,在家中行六。她上面还有个亲哥哥,便是那跟着林师弟学艺的周睿景周四郎。那周四郎生的俊美不凡,科举殿试的时候被皇上亲点了探花,之有如在吏部当了个六品的主事,如今却是因为周太夫人去世,丁忧在家。周四郎娶的是户部侍郎俞方的嫡次女俞氏,听说这俞氏虽是书香世家之女,可性情却是个善妒的。两人才成亲的时候,就容不得这周四郎身边的一个通房,成婚第三天就找了个借口想买了那通房,可偏那周四郎对这通房喜欢的紧,护得跟心肝似的,两口子为这事在新婚时就闹了个大红脸,不欢而散。后来那通房竟然被周四郎宠着生了庶长子、庶次子,最后要不是周老太夫人去调解,恐怕这周四郎的儿子前面都要带个庶字。”秋氏说到这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吴氏点了点头接着秋氏的话往下说,“这周六姑奶奶不知因了何事耽误了婚龄,后来只得嫁去了柳州顾家,给顾家二爷做了续弦。刚进门时就学她那嫂嫂撵了顾二爷身边伺候多年的两个姨娘,后来又暗地里苛待起前面妻室留下来的儿女。她嫁过去的前几年因为无子,手段使的倒也算隐秘。后来生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便越发作践起原配的嫡子来。一年前居然买凶杀人,想要除了那嫡子,也亏得那嫡子福大命大逃过了这死劫,还擒了那贼人。那贼人被送进柳州府问罪,因熬不过酷刑便招了供,供出了周六姑奶奶的陪房买凶,柳州府顺滕摸瓜的查到了周六姑奶奶的头上。顾家为了自家的颜面把这事在柳州府压了下来,顾二爷随后便以不贤善妒为句愤而休妻,这被休了的周六姑奶奶便被顾家大张旗鼓的送了回来,打了周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吴氏说到这里拿着帕子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顾家是铁了心要打周家的脸,周六姑奶奶被休回家后,她在顾家那些作为便被人抖了出来。周家因此可算是丢尽了脸面,那周六姑奶奶被提脚送到家庙里去清修,周家的几房当家太太羞的都不敢出门,就姑娘们定好的亲事也被退了两家,那没有人家的姑娘以后想来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叶小八听完唏嘘不已,没想到多年不见,那眼高于顶的周小妹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同是也庆幸当年她没当成自家的嫂嫂,如此立心不正之人,娶的不是妻,是祸。
三人说话间吉时已到,万域山下礼炮齐鸣,随着一声声越来越近的礼炮鸣响,迎亲的队伍进了前院正门。
新娘子被万萧牵着、喜娘扶着送进了新房,万家的一众太太、媳妇、姑娘们和各家女客都挤到新房去看新娘子了,而叶小八这位新科的婆婆,却是心情平静的独自坐在怡然堂喝茶。
晚宴时她虽坐在了万家太太们的主桌之上,却仍能感觉有视线从少奶奶们的宴桌那边看过来,落在她的身上。
林氏、秋氏等在主桌太太夫人们,也察觉到了这不得体的视线。林氏不悦的皱了皱眉,向旁边的管事嬷嬷低语了几句,那管事嬷嬷便低着头下去了。过了没多久,那管事嬷嬷便过来向林氏回话,林氏听了那管事嬷嬷的话,心中有了数。
她探身拍了拍叶小八的手,低语道:“那边的两个少奶奶,一个是青州知府家的大儿媳妇,另一个是青州护军都督家的二儿媳妇,都是前年前后脚才进的门,且都是周家的姑娘,这规矩上要差些,妹妹且不要多心。”
叶小八冲林氏笑笑,“都是年青的少奶奶,活泼些也是正常的。”
她们这厢在低语,那厢被说做不懂规矩的两个少奶奶也在说着悄悄话。
知府家的大少奶奶不悦的扯了扯还在盯着叶小八看的堂妹,“九妹妹,快别再看了,你婆婆都瞪了你好几眼了。”
那都督府的二少奶奶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对知府家的大少奶奶道:“这萧夫人可比那四叔那青姨娘长的好看多了,两人只有眼睛稍像那么两分,就把那贱婢美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嘘”知府家的大少奶奶拐了堂妹一下,让她禁声。她们周家因为六姑姑的事丢了脸面,害得她们在婆家也受嫌弃,要是在外面再让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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