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善类,那我也自然不必同你讲仁义道德,我既已回相府,便再也不用借助你的力量,而你——也休想利用我!”看着夜君坤的眸子是不屑和嘲讽,他从一开始便步步为营,精于算计,可笑自己开始居然还相信了他。
“若你想清楚,百花宫的宫门随时为你敞开。”夜君坤自负的看着娉婷,世间有哪个女人不爱富贵荣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娶回了一个又一个维持利益的棋子。
“这个位置——皇上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莹润悦耳的音调没有犹豫迟疑,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似是早就有了思量一般。
“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夜君坤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周身的杀气越来越浓,杀死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皇上若不怕被万人唾弃,尽管杀了我!”笃定张扬的笑容,风华绝代,逼得夜君坤都不敢直视。
出府之前她早就吩咐芸儿,若她午时之后还未归府,便将那张册封她为妃的圣旨昭告天下,到时看夜君坤如何全身而退,治国之道——得民心为国之根基,他不会那么傻到那种地步。
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夜君坤一张脸黑的阴沉,一拳重重砸在书桌上,笔砚震动,应声而碎,毛笔倒得横七竖八。
“皇上无事,臣女便先告退!”娉婷“功成身退”,正欲离开。
“你不要后悔今日决定!”夜君坤的声音在背后阴揣揣的响起,他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她胆敢踏出这御书房,他便再也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不悔!”背影决绝,明丽的夺目,似有金色的凤凰自她背后腾然跃空,夜君坤只能在她背后狠狠攥紧了手中的拳,先前砸中书桌的手掌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固执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似要将她刺穿……
夜晚,娉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君逸是否知道,夜君坤已经对他动了杀机,行动之日也正在慢慢逼近。
“谁!”因为公孙珏教了轻功,再加上琴谱的修习,她的耳目较以前越发聪慧,百里之外任何风吹草动之声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批了外衣走入院中,背对着他的人背影欣长熟悉,晃花了她的眼,一抹笑意攀升:“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夜君逸转身,眼光似穿透千年时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不够般,不愿挪眼。
“你变了!”未曾想到他一出口竟然是这样一句将人击得无处遁形的话,娉婷此刻真想仰天长笑,先前的那一种欣喜的情绪究竟又是为何。
“是人都会变。”冷漠无情,将他的话语轻易瓦解,娉婷笑得没有心肺。
“你当真要入宫为妃,以前的你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看着她拒人千里的冷漠,夜君逸再也忍受不住,手掌攫住她的双肩,眼中神色激动。
“那是我的事,不敢劳王爷挂心。”不着痕迹的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掌拿下,心里的感触越来越冰冷,原来在她眼里,她变成了这样。
“娉婷,不要这样……若你肯回王府,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他不在乎她到底做过什么时,只是知道她不在的日子,他快要发疯,王府的每一处好像都残留着她的笑声痕迹。
“既往不咎,我该感激你吗!”娉婷再也抑制不住,疯狂大笑,在这寂静的夜中分外刺耳。
他说既往不咎,多可笑,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宁愿选择相信他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心。
夜君逸诧异的看着娉婷失常的反应,伸出的手,却在看见赫连穹时狠狠垂落,眼中的愤怒翻滚,将他吞噬。
“我说你大晚上的出来晒月亮呢,原来是荣王大驾光临。”赫连穹出现的突兀,紧紧揽住娉婷的肩,而她,没有挣扎。
“你跟他在一起?!”不确信的语调中染上了失望,娉婷的心又一次被刺痛,既然早已遍体鳞伤,又何忌再添一道心伤。
“王爷,无事请回!”她不客气下起了逐客令,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哪怕噬心裂骨她也要将他完全从心上剜除,不带信任的感情,便再也没有了价值。
夜君逸满眼诧异,绝望之中是滔天的恨意,一挥衣袖,不带任何眷恋飞身融于夜色之中。
娉婷踉跄瘫软在赫连穹怀中,两道隐忍的清泪此刻如流瀑飞泻,发出的声音哽咽:“谢谢你!”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支撑住她与他对峙,不至于失了勇气。
“何苦!”赫连穹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月光的辉光散落人间,只是映照着雪地惨白凄凉。
残雪压枝,寒梅傲挺,尤发香。
☆、第五十七章 反击
赫连穹已经在娉婷房门口站了良久,敲门的手几次抬起又几次颓丧落下,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烦躁的抓了抓头。
恰在此时,房门应声而开,娉婷望着赫连穹的眼神平淡无波:“早!”
“哦,早!”屁颠屁颠的跟在娉婷后面,小心翼翼观察着娉婷的神色,昨晚……他怕她会想不开吧。
“我脸上有东西?”娉婷被赫连穹的目光盯得发毛,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没有没有……天冷,喝杯茶暖暖胃。”话落,人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估计去端茶了。
“世子,奴婢来……”芸儿的话还没出口,赫连穹早就人去无痕了,无奈中有着了然——有赫连世子在,自己这个丫鬟怕是只能当摆设了吧。
在一处凉亭坐下,芸儿将檀香放在玉桌上,一时间青烟袅袅,笼罩着娉婷的容颜越发朦胧。
“茶水到!”娉婷愣神的瞬间,赫连穹满面笑意的将散发着茶香的茶盏放在了她的面前。
“哎,小姐,小心烫——”芸儿笑看着娉婷伸向茶盏被烫的飞速缩回的手,拿起烫手的茶杯,轻轻吹着气帮茶水降降温。
看着这一幕幕,娉婷的心中被暖意填满,她的身边还有如此关心她的人,即使离了廖府她也不再是孤身奋战,自心底蜿蜒绽放的笑容,看得一旁的芸儿与赫连穹恍惚沉醉。
有脚步声靠近,娉婷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先前的温暖荡漾无存,眸下冰凉。
“哟,这不是皇上亲封的妍妃娘娘吗。”阔别些许时日的安锦屏,一张俏丽容颜上写满了春风得意,正在洛儿的搀扶下向亭子走来。
“荣王妃——”淡淡的看了安锦屏一眼,之后将她视若空气般,娉婷接过芸儿递过来的茶水啜饮。
见自己被忽略,安锦屏愤愤的咬紧嘴唇,随后抿唇一笑:“我道这妹妹为何不愿意屈身到这荣王府,原来是攀上了更高的高枝。”一字一语极尽讽刺。
娉婷继续无视,一旁的赫连穹正待发作,被娉婷一个眼神制止——聒噪的畜生又何须与她计较!
安锦屏心下愕然,如此打击都没有反应,难怪娘亲急急召她回来,说是安锦璃变得与以前不同了,就是见惯大场面,明里暗里争斗过多年的她也觉得暗自心惊。
一杯茶水见底,娉婷起身,对着芸儿与赫连穹道:“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去别处。”
芸儿与赫连穹使劲憋住笑意,看着脸已经胀成猪肝色的安锦屏心里好不快活。
“站住!”安锦屏再也憋不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一个欺身挡在了娉婷的面前。
娉婷淡淡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梅花枝,这是刚才赫连穹端茶时顺道给她带回来的。
“现下你还不是皇妃,叫你一声算是恭维,竟敢在本王妃面前放肆!”哦,安锦屏在提醒她身份的尊贵,娉婷鄙视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她,抬起手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分外悦耳。
娉婷的脸偏向一边,长发掩面,使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是隐隐能感觉到嘴角的笑意,阴凉的让人发寒的笑容。
安锦屏有些不安的退后了几步,但一想自己是相府嫡女再加上荣王府王妃的身份,怎么也不用害怕她,遂挺直了腰板:“一个贱人生的孽种还敢如此放肆!”
手中的寒梅枝段,花瓣捻为尘。
赫连穹再也忍受不了,准备上前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教训。
娉婷抬头,眸光慑人,嗜血阴寒,扬手“啪!”更加响亮的耳光,声音冰寒无度:“这一巴掌打你辱我娘亲!”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一巴掌还你!”
“啪!”又是一声高亢清亮:“这一巴掌,恭喜你处心积虑,心愿达成!”
安锦屏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娉婷居然会还手,还打了她三个巴掌,此刻半张脸都麻木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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