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的童话》第66章


宜他了!我一定要先挖去他的双眼,再剁了他的双脚,然后把他丢在大街上任人唾骂,日晒雨淋,一天只施舍一个发霉的馒头,让他吃不饱饿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爵正咒骂得起劲,只觉一股阴风迎面拂来,侯爵惊吓过度的跳到了墙角边躲避,“啪”的一声,脸颊还是被人刮了一个大耳光,疼得他惨叫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捂着痛麻了的脸,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显然出手的那人是下了死手,侯爵又惊又恐,颤声叫道:“谁!”
“我是这里的老大!”一个虎震的声音回荡在侯爵的耳旁,他有一瞬间的失聪,等恢复了听觉后,才发现刚才骚扰他的那些乱七杂八的吵闹声已经偃旗息鼓了,黑暗里,只有一个比侯爵更魁梧更高大的野人站在他的面前。
“老……老大?什么老大!这该死的监狱怎么会有老大?还有没有王法了!”侯爵在城主那里受了辱,投进监狱又被先发制人的囚犯恐吓了一下,现在还被打了一个耳光,怒火和傲气一起迸发,豁出去似的大声骂道。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那个野人就是虎妖,他本来并没有参与欺负新囚犯的行列,不过听到了新囚犯说出一个久违了的名字,才不得不现身。
虎妖打量了一下侯爵,阴恻恻地冷笑道,“哪儿来的土包子,竟然不知道我就是狱霸,那谁,”他随意地指了指一角的人影,“你去告诉他,什么叫狱霸!”
被点名的囚犯缩了缩脖子,立刻扳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气汹汹的走到侯爵的身边,“啪啪”两声,重重地扇了他两记耳光,又“砰砰”两声,狠狠地踢了他两脚,将梗着脖子的侯爵打倒在地,说道:“这就是狱霸,知道了吗?”也不等他反应,狗腿子一样的囚犯已经跑到虎妖跟前恭敬地说,“老大,我已经让他记住了你就是狱霸了!”
“嗯!”虎妖满意地点点头,对咳嗽不止吐血不休的侯爵道,“你刚才说要挖了谁的眼,剁了谁的腿?嗯?”
围观的囚犯一听虎妖的阴森森的语调,头皮一麻,唯恐殃及自家性命,识趣的有多快就溜多快,一下子就悄无声息地跑远了。
吃了教训的侯爵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刺激到这些可恶的恶棍,否则吃的苦头还会更多,但与生俱来的傲气一时很难收敛,于是摸了摸嘴角的血沫,别扭的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你诅咒城主就关我的事!”虎妖冷笑着,阴阳怪气地桀笑了一下,阴恻恻地道,“我也不要挖你的双眼,更不用剁你的双脚,但我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爵心头一震,不好的预感越来愈浓。
“人都去哪儿了!”虎妖大喝一声,整个监狱地震一样抖动了几下。
跑远了的囚犯个个像奉了君王的命令一般,矫健如魅的潜近侯爵的身边,影影绰绰的靠拢过来,嘴里一边应着虎妖的指令,“老大,放心,把这个土包子交给我们!”一边对猎物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在监狱里,要置人于死地一点也不难,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更不难,这些囚犯多的是手腕和手段让人发疯发狂。
“别……别过来!”侯爵哪还有闲工夫拿捏自己尊贵的身份了,吓得面无人色,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颤声叫道,“我是侯爵!摩滨国的奥兰多尔侯爵!你们这些暴徒想干嘛!来人!快来人!还有没有王法啦!”最后的嘶吼穿透了城墙,守在门外的狱卒已经听怪不怪了,挖了挖耳洞,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正当待宰的羔羊被一群饿狼虎视眈眈要把猎物撕咬得面目全非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从遥远的地牢深处传来:“吵死了!”
这句话的声源那么远,音量也不大,音质却非常的动听,像泉水敲落在石块上发出叮咛的悦耳音符,又像从莲池深处飘来的悠扬笛音,侯爵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时忘记了歇斯底里的挣扎了。
而围殴他的那群饿狼也纷纷停下了动作,显然也是被这个声音震慑住了的。
“怎么办?”一个囚犯压低嗓音问,生怕声音吵到发话的那个人。
大家也都左右为难了,这个监狱里,虎妖是老大没错,可最近老大似乎很听那条蛇妖的话啊,现在蛇妖发话了,然而一个要他们打人,一个要他们住手,到底听哪个的?
“不知道……”另一个囚犯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他可不想嘴里最后的那两颗摇摇欲坠的牙齿也被老大揍落掉光光,那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没牙的老头。
“要不,去问问老大?”不知是哪个天然呆的囚犯傻傻的说了一句。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老大正在气头上,现在去问虎妖该怎么做,这不是去送死吗?谁会这么笨把自己当成了靶子送上门被老大出气?
侯爵就是趁着囚犯们嘀咕的空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沿着监狱甬道一直小跑着,他的眼睛已经彻底适应了监狱里的黑暗,微弱的光从高墙的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投了进来,他依稀看到了一间干净的牢房里,一个容色绝世的人盘腿坐在石床上,正闭目吐纳,脸色恬静,气度潇洒,与藏污纳垢的监狱格格不入。
第50章 小肚兜
侯爵从失神中晃过神; 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整了整破烂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挪到恶魔的身边; 放轻了音量问道:“是……是你救了我吗?”
“闭嘴!”还是那个清亮的声音; 说的话更是言简意赅; 腔调也近乎冷漠无情,偏偏落在侯爵的耳朵里; 竟是无比的安心,像刚刚从飓风中驶出的航船,终于抵达了安全的港湾。
他生在贵胄家族里; 又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原本滋生了壮大奥兰多尔家族的强大决心,却在众多坑家败业的子弟的拖累下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爵毕竟是侯爵; 掌握了奥兰多尔一族的命脉; 能享受的特权多不胜数,包括财富、领地、畜牧甚至女人; 在他的城堡里要什么有什么; 想怎样就怎样; 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多不胜数,包括至亲的兄弟姐妹,然而这些都是表面的风光与体面; 事实上; 越是亲密的人,在背后放的冷箭越是能一举中的; 试图结束他的性命和荣华富贵,好取而代之。
侯爵从继承爵位的那一天开始; 就遭遇了不下十次的暗杀与绑架,更别提其它的阴谋和阳谋了,所幸他命大福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躲过了一劫又一劫。
正因为经历过了残酷的背叛与血腥的杀戮,生死一线时跟死神做过搏斗,侯爵才更愿意跟任何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像刺猬一样,能取暖又不会伤害彼此,所以远离了枕边人,远离了舐犊的幼儿,只为在最安全的距离中保全彼此。
当然了,侯爵大人的枕边人跟他本来也没什么爱情基础,他跟克丽丝是在热港的一场盛大酒会上认识的,彼时两人还很年轻,一个爱慕美色,一个贪恋权势,于是一拍即合,在最短的时间内快快乐乐地交付了身与心,以为抓住了这一生最美丽的邂逅,等举办完了涉黑的婚礼,蜜恋期也差不多消耗完了幻想中的甜蜜美好,才彼此看清了表象之下的灵魂其实并不适合自己,于是矛盾开始凸现,再在争执中升温激烈化,两人的爱情也在考验下变成一片片凋零的花瓣儿,渐渐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一次吵架时,不知谁嚷了一句“离婚”,这对夫妻终于又有了一拍即合的意愿,还真的就去法院申请离婚了,可惜大法官的目光从厚重的文书里移开,看到了侯爵夫妇脸上的决绝和迫不及待,竟然凉凉地告诉他俩,这桩家事他办不了,得皇帝陛下批准了才有效。
然而那会儿恰好也有一对刚结婚没多久就跑到皇帝陛下跟前闹离婚的公爵夫妻,皇帝陛下以“不忠感情,何以忠国事”为由,没收了那对公爵夫妻的所有财产,不仅收回了公爵世袭的爵位,还将他们两家人赶出了热港,谁要是给他们求情,就一同并罚。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侯爵夫妻没有胆量尝试这种可怕的下场,于是冷战开始,分居两地也成了最好的选择。
侯爵闲极无聊下庄园收租时,遇上了一些阿谀奉承的人也在他的跟前问候他的妻子,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模糊的面容,他已经不怎么记得妻子的模样了。
糊涂的爱情,糊涂的婚姻,这是多年之后侯爵与侯爵夫人唯一共存的认知。
所以恶魔的冷漠,侯爵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因为彼此保持的距离才享受这份安全感,他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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