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暗棠》第25章

说着又开始泪眼婆娑，暗尧还未开口小十三就跑到了翡翠身旁，
“公子，你就收留姐姐吧，姐姐一个弱女子若是去了别处还是会被人欺辱的。”
暗尧想起他初来醉花居那晚，那些满身臭的达官贵人喊着让翡翠出台做个红倌人的话语，自古都说红颜祸水，可这个祸水到底是出自红颜还是那些垂涎红颜之人呢？红颜又凭什么要薄命呢？
“你现在楼内住下吧，空房间还有很多，其他的以后再商议。”
翡翠听他答应收留自己，眼看着又要下跪，被暗尧及时拦住了，
“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给姑娘提供个住处而已，不值当的。”
“公子你这哪里只是给翡翠一个住处啊，公子就是翡翠的保护伞，翡翠留在此处就不必再担忧那些权贵。翡翠什么都愿做，公子就把翡翠当做丫鬟使唤就好。”
“姑娘真的不必如此，你就安心住在罢，那些杂活有粗使士兵干的。”
“就是啊翡翠姐姐，你在这好生住着，公子不会为难你的。”
翡翠这才站起了身子，小十三帮她把包袱拿去了她原来的房间安置好，
“好了，姐姐，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去给你买来。”
翡翠看着熟悉的屋子，自己终于又有了一处可以安心入眠的地方。
“不用了，这就很好了，谢谢你了小十三。”
“姐姐哪里话，当初姐姐也帮过小十三啊。”
“小十三，姐姐不好在这白吃白住，以后若是有什么活要干的，你和姐姐说，我看这楼内服侍的都是男子，那些缝缝补补的精细活，以后你都拿给我罢。”
第37章　第37章
小十三挠了挠头，他是真的不想让翡翠姐姐干活，翡翠在醉花居这些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一双玉手怎么可以被粗活埋没。但又想到，针线活总比洗衣做饭的好，而且翡翠有事情做也能住的心安一些，于是点了点头，
“好的，姐姐，以后要绣花补衣服什么的我就拿来给你。你先安心住下吧。”
“再替我谢谢公子了。”
暗尧安顿了翡翠回房就收到了黄龄带来的苏棠的书信，叛党人数不多狡兔三窟，本来预计四日便可回来，现在看来还要再多拖些时日。
苏棠这些时日脑中总是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画面，有时是一片白雪，有时是半空中一个飞悬着的红衣身影，有时是从雪山之巅俯瞰的奇景，他晓得自己不到二十年的人生内不可能见过这些，但又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他们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无数次一般。
晚间沐浴低头擦身时看到自己锁骨上的胎记，这个胎记正在不断生长，他也有所察觉，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朵依偎着花瓣的小小雪莲，手指顺着花瓣的纹理抚着，因从小就见过暗尧的缘故，他比寻常人更能接受这些奇闻怪事一些，他晓得这世上真的有妖，有仙，有黄泉，有地府。
但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体内仿佛春芽破土一般，这些年一直在不断生长着。
人面对未知的事物第一反应便是恐惧，他也不例外，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他们搭在琴弦上的样子，自己一届武夫，连琴都没有碰过，这又是何故
探子搜寻了三日终于找到了叛军的蛛丝马迹，苏棠带着一队人马直捣敌窝俘获了部分俘虏，但还是有一部分人逃掉了，他的耐心要被磨尽了，这么多天见不到暗尧思念已经涨满了脑海。
这次虽然没有把所有叛军歼灭，也算是大伤了他们，于是当即下令连夜返回伍城。
一路上士兵们叫苦不迭，他们的将军归心似箭，策马狂奔，一路上竟是硬生生的没有休息过一次，赶在朝阳升起之前回到了伍城。
随士兵们回了军营一趟，苏棠就赶回了醉花居。
小楼内一片寂静，正是人们安睡的时辰，苏棠怕惊扰到别人，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推开暗尧的房门，想着他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屋内漆黑一片，他摸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仿佛心内最大的恐惧实现了，他又一次寻不到他了。不，不可能，他答应过的，他会留在这里等着。
苏棠迅速点了灯，发现房内的浴桶里放满了水，窗户大开着，浴桶到窗台的地板上淋着点点水渍，他触了一下桶内的水，发现居然是刺骨的冰凉。
迅速飞奔下楼在附近搜寻着，在拂晓的晨光里发现了一个倒在巷子里的白色身影。
暗尧听到苏棠回来声响的时候正在井水里沐浴，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要逃走，不能让苏棠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这些年来他在苏棠眼中是完美的，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可是疼痛刺骨，他没有什么逃离的力气，最后只能浑身是水的瘫坐在醉花居附近的一处小巷里。苏棠找到他时他已经不能再逃了只能看着那个身影飞快的靠近着把他揽在怀里。
苏棠把浑身是水的暗尧抱起来，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衬着发紫的嘴唇，
“这是怎么了”
没有回应。
“你不要吓我啊，尧尧”
苏棠把他带回醉花居擦干了身子扶到床上抓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替他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他看得出来现在的暗尧很痛苦，是锥心的痛苦，他恨不得自己替他承担，但他所能做的只是坐在床边看着他痛苦，这比一剑穿心还难受。
过了不久疼痛终于消退了，苏棠见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终于放下心来。
暗尧睁开双眼，眼睛里还有尚未褪色的猩红，看到苏棠一脸焦急的守在床边，知晓这次自己是瞒不过了，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子，苏棠赶忙上前扶着他，虽未开口，但满眼都是疑惑。
“你坐下吧，我都告诉你。”
暗尧拍了拍身边的床铺，苏棠依言坐在床边，暗尧看着他的脸和澄澈的眸子，自己，要从哪里讲起呢
“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会困在山谷”
“你说你不记得了。”
“是啊，我确实忘记过。”
暗尧给苏棠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讲黄泉的景色过往的魂灵，讲自己少时顽皮的事迹和孟婆包容的笑脸，讲自己游历世间，讲自己遇到了雪墨，一直讲到自己饮下那一碗缺了一味的孟婆汤，和那本讲了附生之事的书。
太阳升起来了，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渐渐温暖了起来，烤干了地板上滴落的水渍。
苏棠现在脑海里一片混沌，他活了二十年，现在却突然得知自己并不是自己。他晓得暗尧说他便是雪墨，但听闻暗尧与雪墨厮守的那几百年，为何自己会心内会如此不是滋味。
仰头靠在床栏上，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小十三来叫暗尧用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将军一脸复杂靠在床边的样子，他家公子正在一旁套着外衣。
“公子，今天是翡翠姐姐做的饭，不知道将军在这可能有些不够，我去外面再买些回来吧。”
“不用，我本来就不需要吃饭，将军吃我的那份就好，你也快去吃了吧，多吃些，正么多时日了也不见你长个头，别人要以为我虐待你了。”
第38章　第38章
“公子，我也想长个头啊，可小十三今年都十四岁了，天天吃的也多，这个个头怎么就不长呢？愁死我了。”
暗尧看着孩子一脸愁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没事，你还小，苏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个头也不高，如今不也长起来了吗”
苏棠闻言想起自己从前在山谷内缠着暗尧比身高的日子笑了笑。
小十三见他笑了也跟着傻笑了几声然后催促了他们去用膳，这才出了门。
苏棠把暗尧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的衣带解开，细细的又重新给他好好系上，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颈窝，
“我们回山谷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再受苦了。”
暗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如今不比从前，你是守边的将军，你手上握着无数人命，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无妨的，都这么久了我已经习惯了。”
苏棠拥着他的手臂渐渐收紧，两人都沉默着，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最后是暗尧先开了口，
“连夜赶回来饿了吧我陪你去用饭。”
苏棠这才松了手，随着他出了房门，楼下的一张四方桌子上摆着几样饭菜和一壶酒。苏棠刚坐下，一个美人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对暗尧行了个礼，
“公子，我今日饭菜做的有些早，刚刚有些凉了，我就又拿去热了热，公子和将军趁热吃了罢。”
“翡翠姑娘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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