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6-历史碎影》历史碎影-第21章


呐蠹氖志恚怯枚蚪鸢鞯拇墼诼锥嘏穆衾吹摹屑浞抛乓患躍TIENWAY牌的三角形钢琴……琴畔一堆像宝塔一般高的乐谱,都用翡翠色的蛇皮装订。
女作家的放浪行径在白人世界里激起了许多闲言,他们甚至不屑于提起她的名字,只说是“那个养猴子的”(埃米丽·哈恩刚到上海时,养过一只猴子,是从刚果带来的,她叫它查尔斯;每次出门必抱于臂中,查尔斯后来生病死了)。有一天,女作家收到了一封信,拆开一看,里面只是一张用过了的卫生纸。拆信的时候邵洵美也在,他原以为女作家在羞辱面前会哭闹,可是埃米丽·哈恩却放怀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在这种毫无心肝的大笑面前,邵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懂得这个有着漂亮的蓝眼睛的异国女人。
当日本人进占上海时,邵洵美借埃米丽·哈恩的名义在租界内办起了宣传抗日的杂志《自由谭》。这本杂志的主编和发行人名义上是埃米丽·哈恩,但背后全是邵在运作。以同样的方式,他还办起了一本差不多开本的英文杂志《天下》。藏书家姜德明先生推测说:“也许正是邵考虑到当时租界的孤岛环境,有意请一位外国人来出面办理杂志,借以躲避日本占领军的障碍……这种办刊方法,在当时孤岛亦决非一例。”
据说埃米丽·哈恩和邵洵美在律师处是秘密办了结婚手续的,这么说来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邵的情妇,而是他的第二个妻子了。但这并没有牵制住她离开邵洵美。她给邵留下的唯一纪念是让他也染上了阿芙蓉癖,幸亏不是太严重。1940年,埃米丽·哈恩离开上海去了重庆,搜集她正在写作的《宋氏三姐妹》一书的材料。第二年她去了香港,在那里她爱上了一个已有妻室的英国少校(此人和她养过的那只猴子同名,叫查尔斯·鲍克瑟),不久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珍珠港事件爆发,香港沦陷,她和鲍克瑟被关进了集中营。1943年12月,美日交换侨民时,他们被遣返美国,定居纽约,并在那里正式结婚,从此结束了她长达八年浪迹远东的传奇生涯。
此后,在中国的经历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写作资源。战后,她出版了自传性的《我与中国》一书,对上海期间的生活及和邵洵美的一段情分作了不少披露。邵在她的笔下成了“中国朋友Sinmay”。她描述了他对上海这座城市是多么熟悉,“每家店铺的每一块砖对Sinmay而言都是有历史的”。还有他如何驾着他“长长的褐色Nash(美国的老牌汽车公司)”,从他的杨树浦的家,经过苏州河,一直到市中心的那些诱人的书店所在地。在她生动的叙述中,邵是个“过分好奇的人”,——“他的心理就像孩子,像小狗,或像个老派的小说家,探究一切事情,从所有吸引他的东西里编织着故事”。
她还写到了富有绅士风度的邵洵美对女人的体贴,这个“有教养的美食家”和“风趣的健谈者”,在带她出去赴宴时,“他会就这道菜或那道菜讲出一个很长的故事,先是用中文讲给他的那些朋友听,然后意识到我不懂中文,就会迅速地向我解释一遍”。他只到埃米丽·哈恩工作的地方去找过她一次,“他苍白的脸和他的长袍在温和的英国记者中激起了那么大的反响,使他以后很有意识地总是约我出去在外滩见面”,——她这么回忆说——“几乎天天见面,或早或晚,多数是晚上。对他来说,时间无所谓”,“然后到了晚上,就在邵洵美的家里开晚宴,或闲谈;有时去看电影;要不就在床上读书。虽然我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战火,我依然非常幸福”。在她的另一本叫《潘先生》的书中,邵成了一个叫“潘海文”的人物的原型。其实这个人物的名字也是来自邵,是邵的英文笔名Penheaven(笔天下)的谐音。邵读过这个小说后,生气地发现自己在女作家的笔下竟然成了一个书呆子式的人物。
1946年夏天,邵洵美受陈果夫委派以电影考察为名来到美国,和他的旧情人(前妻?)见了一面。鲍克瑟少校很不绅士地参与了他们所有的会谈,或许他是怕妻子再来个孔雀东南飞?会谈结束时,鲍克瑟指着妻子对邵说:“邵先生,你的这位太太我代为保管了几年,现在应当奉还了。”鲍克瑟一个洋番,自然不会想到妻子如衣服这一层上去,或许真的只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邵也笑笑,说:“我还没有安排好,还得请你再保管下去。”
可怜的鲍克瑟少校!他把埃米丽·哈恩一直保管到她变成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婆。到了埃米丽九十岁那年,他要先去见上帝了,还握着妻子的手说:你变得那么老,还能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走吗?
新月的余烬:诗人邵洵美的一生“老娘舅”在难中
1936年春天,又一个女人在邵洵美的生活中出现了。她叫陈茵眉,这年19岁,江苏溧阳人,是来邵家做帮佣的。这个乡下来的姑娘身材高挑,一双眼睛黑亮有神。时日一久,邵少爷难免不心动。比之夫人那朵富贵花,陈姑娘这朵乡野小花自有她的动人风情。可是夫人不高兴了,吵着要回娘家住,倒不是因为丈夫太花心,他和埃米丽·哈恩搞得那么粘乎她就从来没有闹过,而是觉得他找个丫头也太掉价了。有说客劝道,夫人啊,男人三妻四妾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的公公,在外面不是也有好几个小公馆吗?再说丫头有什么不好,丫头更体己。于是少爷如蒙大赦,又筑爱巢。几年里,她就为他生下了三男一女。
“八·一三”的战火烧进了上海,也烧掉了邵洵美的时代印刷厂。幸亏之前他已在埃米丽·哈恩的通融下,把重金购置的印刷机拆零搬到了租界。那时,邵洵美已住到了印刷厂附近的麦克利克路。上海一沦陷,他就搬到了霞飞路,就是现在的淮海中路。这里虽说有二十多间相互比邻的二层小洋房,但屋子又小又矮。邵洵美一家住的房子有底层二间,楼上二间,统共四间。三子五女,再加上女佣和借住的表弟,也挤轧得很。说是逃难,邵洵美还是带了好多书,摆满了靠墙壁的一排书架,仍容纳不下,连地板上也堆满了……
一个习惯了西式早餐和英式下午茶的人,置身于呛人的油烟味和嘈杂的市井声中,过的又是一种提心吊胆“灯火管制”的日子,邵洵美觉得再这样下去真要发疯了。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常常一抽就是好半天,白净的指节也熏黄了。不知道这样的时局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变好。他有一首未曾发表的诗,标题《一个疑问》,正是那时候苦闷心情的记录:
我的中年的身体,却有老年的眼睛,
我已把世界上的一切完全识清,
我已懂得什么是物的本来,事有终始,
我已看穿了时光他计算的秘诀,
我知道云从何处飞来复向何处飞去,
我知道雨为什么下又为什么要停止,
……
我始终想不明白现在这一个时局,
究竟是我的开始还是我的结束。
孤岛的空气是令人窒息的,邵洵美无论如何是忍受不下去了,他决定单身去内地,重庆或者武汉,安顿下来后再来接家人。
当时淞沪区域的战事告一段落后,日军的势力尚未进入租界,黄浦江中还有几艘英商的太古、怡和轮船,定期往来香港上海两地,军政界的闻人和有钱的商人,都乘搭这些商船逃到了香港,或由香港转往内地。邵洵美非官非商,一个破落户的子弟,自然不会有人送他船票安排他离开,要走也只有自己走。他是转道杭州走的。当时许多投机商、走私客贩运货物来往,日本军方也需要各种物资从内地运来,故开放了沪杭与内地之间的一条秘密通道,是从皖浙交界的场口,再转往后方各地。场口设有关卡,来往的货运车辆很多,也有跑单帮的散客。邵洵美顺着这条路而去,没想到在屯溪出了事。
屯溪位于安徽南部,新安江的上游,新安江航运与皖南公路的交接点,是皖南山区茶叶、竹、木材等物产的集散地。邵洵美一到屯溪,就被军统的人留住了。其中有一个是他远房的外甥,一直来劝说“老娘舅”留下来为党国做事。因为军统与美国中央情报局有联系,需要懂外语的人。软禁中,虽然每天都喝着清香的“屯溪绿”,但因为前途莫测,邵洵美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绝望之中他想到了欧游时的一个狗友,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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