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110章


藏族姑娘们,三、三两两,端着酒杯过来,一旦站在面前,敬酒的游戏便开始了。除非有敬必喝,否则欣赏歌舞是必然的了。有敬必喝没有人能做到!即使只有三个人一起来敬酒,每人的都要连喝三杯。三个人的就要连喝九杯!一连九杯不醉岂不成了酒鬼!你过分地能喝,实际上给姑娘帮倒忙,使她们失去了在你面前展示歌舞技艺的机会。既不当酒鬼,也别失礼,那只好喝一个、拖一个。拖一个歌舞便开始了,她们手舞足蹈地唱跳起来。随口唱来都有高山空谷之音;随意起舞便现牧姑狂放之态…… 
当姑娘们用双手举杯齐眉之际,那种却之不恭的气氛,使你觉得,只要是个男子汉,就非领受这杯饱含情谊的酒不可。如果你实在不能喝酒,除非站起来同姑娘们对歌舞,或许能赖得过去。但你多年之后都不会忘记,在酒桌上曾经败给姑娘,无论何时回忆起来,都会为之懊悔。 
宴会的喜庆气氛浓厚,高潮迭起,从藏干老少的脸上,一眼便能看出,那种逢年遇节才能见到的快乐和喜悦。 
不胜酒力,年龄大一点的汉干领导们,先后悄悄退席。 
青壮年人,正是玩乐的时期。他们还未尽兴,不肯离去。更喜欢边唱边玩耍。 
太阳逐渐向山背后隐去,多数人开始往回走。熙熙攘攘的人群,迈着蹒跚的步履,满足的心情溢于言表,摇摆着的身影,渗透着对生活的惬意。 
走在人群中的佟向阳,与老夫子李雪文也同样在感觉这一切,尽管感想不同,佟向阳在高原工作多年,这也许是感觉最为复杂的一次。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在这个县上是头一次,也许是最后的一次。自己心中有苦也有乐。不管怎样,应当尽量表现乐观些。他扫视着身后的人群,感慨地吟出一句唐诗: 
桑柘影斜春社散,啊! 
家家扶得醉人归。吗! 
走在佟向阳身旁的李雪文也应声哦出末句。 
“哈哈哈……”两人同时开心地笑起来。 
走在前边不远处的谢大军、叶心钺、与苗师傅,都听到了身后的歌吟与笑声。他们相互看了看,都觉得这两句诗的意境,与他们现在的处境,大相径庭,无可拟比。苗师傅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 
“乐极生悲罢了!” 
“此话怎讲?”谢大军问。 
“老书记周凌风快回来了,你没听说?”苗师傅反问道。 
“此话当真?”谢大军看看叶心钺,以辨真伪。 
“已经从北京出发,现正在路上。”叶心钺肯定地说道:“你没看群众现在都不愿搭理他们了。” 
“真是活该!佟向阳的事坏就坏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身上了!周书记回来不会轻饶他们!”苗师傅鄙夷地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叶心钺笑道:“从原则上来讲,佟向阳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应负主要责任!他明知故犯,败坏党的风气,怎么处分他都不过分,他是咎由自取!” 
他们一同向前又走了几步,便分头回自己的宿舍去。 
伺候人们餐饮整整一天的炊事员王学高和吴永明等人回到宿舍里,暗自庆幸总担瓿闪肆斓冀桓囊淮巍爸匾娜挝瘛!薄?br /> 别人吃喝玩乐最高兴的时候,正是他们最累的时候。生蛋的鸡和吃蛋的人,无法共享同一份快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那才是他们自己的天地…… 
王学高、吴永明与两个老乡,在自己的宿舍里,重摆各种他们自己喜欢吃的小菜,打开办公室专门送给他们的好酒,他们把那躺在火墙边的铁皮炉子里塞满了红柳疙瘩,炉子时而火红,时而烟气腾腾…… 
年青人个个都有股子愣劲,房子热了开门,烟气大了开窗,绝不会影响他们的兴致与玩乐。 
开始他们也和人在餐厅里一样吆五喝六地猜拳行令。 
夜深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紧邻拉姆,推开门悄声地提醒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司务长吴永明、炊事员王学高一齐说:“好!好!我们马上就睡了。” 
王学高作个鬼脸说:“她老头子今天从地区回来了,也参加了会餐,都快两点了,太累了吧!想睡觉了,哈哈哈!” 
吴永明止住了他的笑声。最后一个老乡也东倒西歪地离去。两个人悄悄撤去残席,又往铁皮炉子里狠塞了几块红柳疙瘩。王学高抬手关上了头上的通风窗,吴永明又举手上去拉开说:“烟气很大小心呛着人!”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互相妥协,关一半,开一半。既别凉着,也别呛着!然后各自钻进被窝睡去。 
第二天清晨,闹钟的铃声艰难地叫醒了他们,两个人起来,都晕着头勉强穿上衣服,上建筑工地厨房去做饭。 
天大亮了,拉姆一家还未起床。 
直到上班半个小时了,单位的同志们还不见拉姆去上班。有人说拉姆可能又和男人吵架了。 
今天畜牧局开会,洛桑同志来敲门叫她,既不开门也未回答。洛桑觉得这事好蹊跷。 
洛桑敲了几次门,大呼小叫地,里边像没有人一样寂静,无声。 
洛桑调皮地趴到窗台上,从窗帘上边望进去,一看,头发根子立刻竖起来—— 
只见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横躺竖卧都趴在地下。拉姆一个人已爬到门边,脸朝下,披头散发,一只手掌还摆在门上,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 
洛桑狠砸了两下窗子,里边仍无一人动弹,洛桑大叫:“出事啦!快来人啊……”
第十六章 整顿(1)
洛桑的惊呼惨叫声,一下子打乱了宿舍区的安宁。消息瞬间传遍了办公大院,不过三、五分钟时间,县机关所有的人都迅速赶到了出事地点。 
现场的门窗早被砸开。 
县医院的曲松院长,带着医生们进入现场,立刻开始进行抢救活动。打针,做人工呼吸,对口呼吸,能用的方法全都用过了……医生们的手,一个一个都慢慢停了下来。 
曲松院长看看谢大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脸对站在旁边的黎部长及佟何阳等县委的负责人说:“心跳停止,瞳孔扩散,眼睛、口、鼻皆有出血,面部肿胀,嘴唇外张……疑似一氧化碳中毒……人已去世,请上报有关部门作进一步检查,化验后定论。” 
佟向阳看看大家,以征求意见的口吻对黎部长说:“黎部长!您看要不要立即召开常委会研究一下?” 
“我同意 
医院的意见,立即上报地委,请保卫部门,携有关人员来现场堪验,得出结论,再做善后工作。当然,也可做些必要的相关准备,如通知亲属等。”黎部长显得沉着而冷静地说。 
时近中午,地区组织人事、保卫等部门,偕同法医乘车来到现场,进行详细地勘查。被询问的第一见证人洛桑说:原来房间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没有发现任何破损的痕迹。门窗开启后,有浓重的烟气,死者身上没有厮打迹像。 
法医经认真检查尸体发现,尸班呈鲜红色,垂压亦不退色。遂提取血样等有关资料后离开。听取相关人员全面汇报后,初步认定,没有暴力事件发生。地区调查组当即返回。 
第二天上午,地区党委组织部等有关部门联署来电称:狮泉县拉姆一家四口的尸检化验,发现血液含一氧化碳呈阳性。经综合分析认定人命事件,是由一氧化碳中毒造成之意外死亡,可排出他杀自杀之嫌。地委领导批示,狮泉县在搬迁工作中领导不力,缺乏经验,管理混乱,麻痹大意,乃至乐极生悲,教训深刻!责成县委主委负责人在做好善后处理的同时,迅即作出严肃深刻的检查,立即上报地委!…… 
遗体首先被搬进医院新建的停尸房内。 
县委常委们,为妥善处理好拉姆一家的后事,专门召开了治丧会议。在充分征求家属意见后决定: 
按传统在机关开追悼会,寄托哀思。依照通常习惯用棺木装殓,在预为辟做陵墓地的西山埋葬。 
按要求,工地木工房很快制作出大小四口棺材,一齐停放在县机关大院。 
不知是谁的主意,棺材都被漆成黑色。令人一见惊心,神经都有点紧张。 
四十来岁的夫妇,带着一个十二岁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一家同时不幸遇难无不为之惋惜!多有某种难以表白的激愤心情,郁结在心中,或笼罩在头上,像乌云越来越阴森,沉重而可怖! 
善良的人们在互相质疑:“他们不能不死吗?” 
眼前或永远,人们都难以做出回答。有关部门既已作出了权威的解释,一般人也就无权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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