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作者:簌簌花微雨(晋江vip2014-11-06完结)》11-06完结)-第93章


取你性命,如此不分是非不论黑白,如今你不肯应承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愿强求。”
“也罢,待我死后将我焚化骨灰尽皆扬撒于水中空中,或可有一缕随风飞至梅师妹所在,或有一点随波留至梅师妹葬处,我心亦安。如此行事初阳可能应下?”蒯通说及此处,言语中已有恳求之意。
人间自是有情痴,歹毒若此也不过是一痴情之人。若是当日自己执意不肯放下,一怒之下将张府尽毁,想来今时今日也不过是这般下场。初阳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应声道:“生时不能白首,死后何妨共穴,我必当竭力为之。”
“此话当真?”蒯通惊喜交加。
“此话当真。”初阳郑重其事。
“初阳信人,一言九鼎,我今瞑目矣。”蒯通大笑不止,不觉有惧反倒有喜。其后蒯通渐不能支持,神智混乱,语无伦次,细细听去却是他与梅之华初见初识时所言所感。颠来倒去,杂乱无章,却无人出声搅扰,直至半夜才声息全无。
☆、第95章青瓷汪家
太白初起四下静廖;荒原破庙中,蒯通不曾提及师门,不曾忏悔过往;任凭周身溃烂任由剧痛缠身;心心念念要与心魅共存亡,满心满眼俱是要脱却这皮囊束缚而与梅之华魂归一处。情深若此,虽恶不能痛斥之;情深若此,虽误入歧途犹是令人唏嘘。
熊熊烈火吞噬一切,蒯通身躯在火中渐渐化作灰烬,过往的恩怨纠缠似乎也随火而化去;眼见此景;初阳不胜感慨。
细细收捡骨灰却见数颗骨珠经火不化艳如红豆;观之有说不尽的相思入骨;闻之有腻香撩人,初阳心神可称坚若磐石难以撼动,却也暗生缠绵之意,不免心中暗凛。将此事问之于小狐英娘却皆无此感,初阳更觉不详,急急将骨灰骨珠收起方才安然。
空间囊中物件并不多,只不过数身衣裳几瓶丹药,如今却添了一坛骨灰。小狐素来喜食清液丹,见初阳动用囊袋,不免撒娇相求。初阳不忍拂逆其意,正要取出数颗不料却误拿他物,定睛打量却是应火龙所请该当送往浮梁汪家之物。
“火焰山一别已是数年之久,其间起起落落悲悲喜喜得得失失不胜枚举,却将允诺忘却实是不该。幸得此处离浔州浮梁之地甚近,不如先往汪家一行?”初阳不知火龙所托之物可有期限,此时方才想起不免有些懊恼之意。
“龙爷爷遁世已有百年以上,此物若是这般重要,汪家只怕早已不堪支撑沦为烟云,迟些早些又有何关系?”小狐未得清液丹心中多有不甘,自然说话大大咧咧信口开河。
初阳轻弹小狐额间,笑骂道:“应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即便未有期限也当早日上门以安人心。更何况人言青瓷之美宛似千峰翠色,如冰雕如玉成,又如雨后初晴天色,如此佳品若然不再岂不可惜?”
“青瓷向来乃是上供之物,青瓷汪家我倒是未曾听闻,只怕是真如小狐所说早已没落。”英娘生于富贵,久处宫闱,于美玉良瓷之道可谓知之甚多,“不过浮梁有一彩瓷汪家这十数年来声名鹊起,也不知与青瓷汪家可有渊源?”
“同处一城,同冠一姓,就算非是一家也必是一族,不如先去打探一二再做定夺。”初阳闻言稍稍思量便有定论,小狐素来懒散自是言出即从,英娘也以为此言可行再无异议。一人一狐一鬼依旧相伴相依,往前路而去。
浮梁,瓷业鼎盛延绵数千年而不衰竭,神州名瓷多产于此。此为天下瓷匠神往之地。大至佛尊造像,小到碗碟杯筷,浮梁无一不有无一不产。至贵者专供皇家御内,至轻者贩夫走卒皆可用之,甚者名扬海外声誉远播。
曾有人记之:浮梁无一人不识瓷不作瓷,无一家不以瓷业为生,至鼎盛时瓷窑不下万数之多,街头巷尾,往来行走皆是远来瓷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沿河码头一线商船往来不断,劳作其间者不计其数。寥寥数十字不多做伪词,便可遥想盛况何如,令人不免多有遐想。
初阳等人未曾相识浮梁,早于书中领略浮梁,自然对浮梁也有个大致轮廓,待得来到浮梁又不免有些讶异。只觉必是繁华去处,却怎知乃是一处宁静村镇。虽有人群往来却不甚喧闹,虽有瓷窑无数却见窑烟袅绕平添几分清净,更有河流居中而过,而青瓦白墙、屋舍井然、以河为聚依然是一派江南风情。
彩瓷汪家盛名相在外,稍作打听便可详知路径。初阳怀抱小狐,与英娘转过几个街角便望见一户人家与众不同:门庭饰以彩瓷,白釉绿彩只不过几杆翠竹依依便觉别有风致。如此别出心裁,用色简洁而又别具韵味,无需匾额便知此是何处,若非彩瓷汪家又能是谁家?
彩瓷如此雅致主人自可想象,初阳一见倾心顿有向往之意,因而缓步上前轻叩。怎料应门来者颇为不喜,一见来者衣着简朴又不识得,不由分说便要关门谢客,嘴中还不住说道:“无名小卒也敢随意前来求取瓷器,汪家可不是一般的瓷坊,任凭你是州县老爷也得恭敬几分。”
未知有恶仆杜门,初阳哭笑不得,英娘也是摇头低叹道:“怪道说是阎罗好见小鬼难缠,这以衣帽取人之陋习古今难绝。”唯有小狐不是个好声气的主,跃下地来怒目相对,反倒将门房吓阻。
“难不成这便是恶人还须恶人磨?”初阳腹诽不止。正僵持间,内里有人快步而出,口中念念有词,一时未曾注意险些踩上小狐。
小狐向来吃软不吃硬,除非实力不济几时肯忍气吞声?无理时犹自嘴硬,此时有理更是不肯让人,作势便要扑上。初阳无耐只得将其喝止。来人也收住脚步,一脸疑惑地打量,再三确认未曾相识便皱眉问道:“何故在此吵闹不休,若是为求彩瓷却只能是空手而归。”
初阳上前施礼,轻声道:“老伯勿怪,我等非是为求彩瓷器件而来,只是有师长嘱托交还一物于青瓷汪家,故此上门相询。未知青瓷汪家与彩瓷汪家可有渊源留存?”
来人闻言大惊,神色恍惚,嘴中喃喃出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相告初阳道:“青瓷汪家?青瓷汪家湮没许久早不为人所知,后辈无能终使青瓷不再。”
言者失神,听者有心。话至此处,初阳心中早有结论:只怕是青瓷之术因火龙而失,汪家无奈之下只得别求他法以期重整家声。青瓷汪家即是彩瓷汪家,彩瓷汪家即是青瓷汪家。
见老者深陷追忆不能自拔,初阳欲要施针救治又觉不妥:心伤不问医,当以情动之。初阳取箫一曲寄情:初始满是追思之情,如见先辈荣光;中继以家门中落之忧,感怀良多;终了却是奋起之感,颇有后浪更胜前浪之意。
老者神色随箫声起伏变幻,一曲既终长笑不落:“旧时青瓷汪家虽已不显,今日彩瓷汪家更需奋起。姑娘好曲子,姑娘好曲意,令我茅塞顿开所得甚多。来来来,请至内堂用茶再做详谈。”
话毕狠狠地瞪了门房一眼后,老者亲自导引领着初阳等人往堂中而去。唯留门房低声抱怨道:“若不是老爷你以为往来求取彩瓷者甚众不堪其扰,我又何必枉做恶人?”
☆、第96章窑火之源
汪家并不甚广;自不如世家豪户,但因主人巧思,多以得意彩瓷饰之;却是深有雅韵。或有白釉粉彩数朵牡丹跃然而出敢与世间繁花争春;或有白釉紫燕双双绕檐而飞栩栩如生,见者怎能不大加赞赏?
清泉真人工于书画,情寄山水,闲暇时也曾取得意之作与弟子相鉴赏,故而初阳于书画之道虽不能算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而彩瓷汪家以白釉为纸以彩釉为笔,以工笔为瓷画技法当真是别开生面。若仅仅是如此倒也不算出彩;最为难得的是器物精致细腻彩画神韵十足;初阳沿路所见无一不是上品无一不是佳作;心中也是叹服不止。
步入正厅;初阳英娘更是叹为观止,照面所见俨然是一副青天碧波图翻腾欲出。天色青青淡雅疏远,海波碧蓝延展无边。二色虽是同出一源但观感却截然不同,而水天一线处又如此和谐统一,真是妙不可言。
初阳讶然问道:“听闻汪家青瓷绝妙未尝亲见,但今日得观此瓷画方觉传言不谬。汪老伯想必于此用功颇深。”
听得赞扬,老者并无得色反倒苦笑道:“此乃彩瓷却非青瓷,姑娘弄错了。彩瓷乃是釉上彩,青瓷却是青釉自成,两者天差地别不可并论。我数十年费尽心力也不过烧制出这一幅天青水碧图,却终有瑕疵不能纯正。”
初阳汗颜,忙施礼歉然道:“后生无知,信口胡言,还请老伯勿怪。只是以我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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