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婚姻 作者:竺白》第54章


程语往一旁闪了闪身,望着程实的背影脸上立时现出一丝得意。她就知道他不会真生她的气!小时候他就很有哥哥的样子,哪怕她调皮地想着法捉弄他,他也很少被触怒,更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何况这次再怎么说也是陆展奇帮了他的忙,哥哥再迂腐,也不至于真的跟钱有仇,毁掉公司大好的发展前景。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嫂子不停地招呼程语尝尝这个菜,品品那个汤。晶晶坐在妈妈和小姑中间雀跃着叽叽喳喳。只有程实有些沉默。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兀自倒了一杯仰脖一口喝下。啤酒有些凉,他又喝得急,落到肚里腾起一阵寒意,他不由自地打了个酒嗝。
“哥你别喝那么急!”程语赶忙开口。
“没事儿。”程实皱了一下眉头,拎起酒瓶又倒满一杯。
嫂子看了程实一眼,示意他说话,见程实不吭声,只顾喝酒,便夹了一块鱼放进程语碗里,笑着说:“小语啊,你回去帮我们好好谢谢展奇,要不是他帮忙运作,吴总怎么能舍得把他效益那么好的公司的股权转让给你哥呢——”
“快吃饭吧,就你知道得多!”程实闷声打断她。
嫂子无故遭到抢白,很是不服气地瞪了程实一眼,没好气地放下筷子,突又觉得这样的态度不妥,又迅速拿起来,转而缓和情绪起身继续给程语夹菜。大家都闷头吃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过了几分钟,程实放下酒杯,想起什么一样对程语说:“槐舅病了,你知道吗?”
“他老人家怎么了?”程语赶忙追问。
槐舅是他们母亲唯一的哥哥,住在乡下。童年时候,到槐舅家里去玩,是他们兄妹乐此不疲的事儿。那里的巍巍青山,潺潺溪水曾给他们的童年增添了许多乐趣和色彩。
程实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说几个月前就查出肺癌,可槐舅说什么也不肯去他那里治疗。表哥昨天还打电话让我再劝劝他老人家呢!”
表哥是槐舅的儿子,在南方的大城市工作。多年以前他就想把父母接过去,可槐舅非常固执,他一直未能如愿。
“那怎么行!”程语有些急,“哥,你要能脱开身,明天咱们去看看槐舅吧,顺便好好劝劝他。”
程实想了想,点点头:“行,明天早上我去公司交待一下咱俩就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程实先去了一趟公司,程语则去街上给槐舅买了些礼物。晶晶在学琴,嫂子得留在家里照看。因为很多山路,程实并不放心妹妹开车,安排她坐他的车,兄妹俩开一辆车赶往槐山村。
路上,程实的话并不多,更是有意避开与陆展奇有关的一切话题。程语坐在副驾位置,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哥哥聊几句。通往槐山村的公路县里重新进行了翻修,路况尚可,但有很长一段盘山路。一面是悬崖绝壁,另一面则是百尺深渊,尤其两车交错时,程语随便往下一望都感觉头晕。
程实聚精会神开得小心谨慎,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驶进槐山村。村子并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座落在山脚下一片稍微平整的地块上,村旁有一条很窄很浅却水流不断的小溪。槐舅家的四间青砖瓦房就建在离小溪不远的村头。
槐舅和舅妈正在房前的自家小菜园里忙碌,看到程实兄妹拎着大包小裹从车上下来,老两口双双赶过来。槐舅抖着满是泥土的双手嗔怪:“你们这俩孩子,来就来呗,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舅妈站在一旁一脸慈祥的笑。
槐舅精神状态看起来蛮好,并看不出病容。倒是舅妈胖了些,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程语一手挽起槐舅一手挽起舅妈,亲昵地跟他们二老撒娇:“人家可想你们了!”
舅妈一直开心地笑着,槐舅则往外躲了躲,边挣开程语边大声说:“我这身上手上都是泥,别脏了你的衣服……”
“槐舅,她怕什么脏!记不记得小时候每次来这儿,她都缠着您给她和泥巴摔泡泡!”双手拎满东西的程实笑着插话。
程语立马又欺身过去挽住槐舅胳膊,炫耀一样说:“就是。槐舅,您和的泥巴最好用了,我每次摔的泡泡都比那帮臭小子们的大……”
这次槐舅没有挣脱,而是咧开嘴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登时,小小院落里飘满浓浓的亲情和动人的笑声。那份快乐仿佛整座大山也盛装不下,只好窜到村旁地小溪里,顺着溪水溜走了。
午饭很丰盛。舅妈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所有菜肴皆出自房前那片小菜园。槐舅告诉他们兄妹,园中蔬菜没有使用一丁点儿农药和化肥,是真正的纯天然绿色无公害食品。
老爷子一高兴,还拿出一盏小巧的玉制酒壶,往里面倒满酒,自斟自饮起来。这盏酒壶是表哥在一次拍卖会上重金拍得的,槐舅一直宝贝一样珍藏着,平时根本舍不得用。
由于一会儿回程要开车,程实并没有陪槐舅喝酒。见槐舅高兴,他赶忙给程语使个眼色,两人见缝插针一唱一合地开始劝说老人家去表哥那里治病。一听兄妹俩提起这个话题,一旁的舅妈神色黯了黯,担心地望着槐舅。
槐舅把酒盅轻轻放到桌上,指着他们兄妹嚷起来:“怪不得你们两个今天有空大老远跑我这里来,原来是你表哥找的说客啊!”
“槐舅,您别那么固执。有病不治哪能行呢!”程语软语相劝。
程实也在一旁溜缝:“就是啊,表哥那里是大城市,医疗水平也高,您就听我们一回劝,赶快去住院治疗吧!”
“得!”槐舅头摇得拔浪鼓一样,“你们别欺负我不懂科学,癌症这玩意儿现在还是不治之症。住院也无非就是化疗放疗,把人折腾个半死,最后还得走。我这么大岁数了,何苦遭那份洋罪!”顿了顿,槐舅有些动情地说:“再说了,用不上十天二十天就开学了,我走了,村里这些孩子怎么办!”
程语和程实迅速对视一眼,心想槐舅不是早都退休了吗,怎么还在村里小学任教?程实也不明所以。一旁的舅妈向他俩解释,近几年县里开展集中办学,撤销了村里的小学,把孩子们集中到县里学校上学。这造成一些家庭条件不好,尤其是父母打工在外的留守儿童大量辍学。退休前任槐山村小学校长的槐舅不忍孩子们整天散放羊,把自家最西边那间瓦房收拾出来,购置了黑板粉笔,义务招收这些无法去县里上学的孩子上课,甚至连这些孩子的课本和作业本都是他掏钱给买的。
听到这里,程语有些哽噎,她眼睛红红地拉住槐舅的手恳求:“不管什么原因您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早早就没了母亲,不想再失去娘舅……”
槐舅给程语弄的也有些伤感,他仰脖喝下一盅白酒,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当年你父亲出事,你母亲昏厥后本来都抢救过来了,都怪那个可恶的女人,哎——”
“槐舅,当年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您就别伤心了,还是保重您自己的身体要紧!”程实赶忙起身又给槐舅斟了一盅酒,端到他面前劝说。
“不说了,不说了……”槐舅摇了摇头,接过程实递过来的酒盅一饮而尽。
兄妹俩一直在槐舅家流连到下午,好说歹说,槐舅才勉强答应过几天去表哥那里再检查一下身体。见槐舅答应去医院检查,舅妈十分高兴,亲自去菜园里摘了好多新鲜蔬菜,非要程实拿回家不可。
盛情难却,程实只得收下放进车子后备箱。老两口一直把他们兄妹送到村口。程语一直眼圈红红地盯着车子后视镜,直到转过山路才看不见老两口的身影。
“哥——”程语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正全神贯注开车的程实,“中午吃饭时,槐舅说的可恶女人是怎么回事?”
“哦——”程实脸色骤变,握住方向盘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好半天,他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十分艰难地说:“当年父亲开的车撞到另一部车,造成那车上的人重伤,然后那家家属找到医院——”程实停了几秒,似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小语你也知道,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父亲遭遇车祸才是她离开我们的最直接原因……”
程语眼圈更加红了,她从程实脸上收回视线,颓然靠到座椅上。一时间,两人皆沉默,车里弥漫着浓浓的感伤情绪。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而刺耳,青黛色的远山深沉地在背后注视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宴
第二天,程语还没回到D市就接到韩雨电话。电话里韩雨急吼吼问她在哪儿。程语告诉她自己回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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