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草》第166章


愈之后就要学点真本领的主意。所以天津事了之后便回到了这里。
初回仓州,他又来到开原寺讨个存身之处,和尚们虽懒怠留他,但毕竟是从这儿出去的,也就勉强收容下。日间,他还是拖着双柺在街头赶场唱小戏,他学戏中也学会了拉胡琴,在街上每打好场子,就放下柺杖坐地自拉自唱。他本来唱工很好,嗓音清亮,字润腔圆,再加以身世苦楚,满腹悲伤;又专揀那悽怆哀怨的苦段子唱,而每一唱又情发心底,悲从衷来,这样一来就常常把那些听唱人给感动得唏嘘下泪,心酸肠断。再加以他那断腿瘸脚的样子,就更加引起人们的怜悯之情。所以多数都能大方的施舍。这样,他倒还混得不错。
几个月后,焦志昆又慢慢的扔掉一支柺,柱着单柺上街了。又过几个月单柺也扔掉,只不过脚步瘸得很重就是了。伤病恢复由重而轻这是常理,同情他的好心人都为他高兴。其实他的腿伤早已痊愈,久拖双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韬晦之计;就是现在跛脚也都如此。
焦志昆回仓州是远祸,更主要是为了访师学艺。还是在他拖单柺的时候,一天,在一处商号的簷前坐地唱小戏,周围有二、三十个人在听戏。唱过几段之后,临散场时,有一人走到跟前问:“你是姓焦吧?”焦志昆当时一愣,打量此人,二十五、六的年纪,面目端方,说话挺和气,但不认识,便疑惑着应了声“啊”。随后迟疑着说:“是啊。请问先生高姓?怎么认识我呢?”那人说:“我姓王,这城里四海镖局的。前二年在天津看过你的戏,刚才看你有点面熟,又在唱戏,故此问一声。多有打扰了。”“啊,原来这样!您要不说,在下哪里敢认识呢!”“是啊。你摔伤腿的事我也听说了,很可惜呀!那会儿唱的那么‘红’,现在竟落得这样地步!”“哎!别提了,都是我个人大意失脚呗!”“嗐!就那么回事吧!过去的就别提了。怎么样,要不嫌弃打扰,咱们喝杯茶去?”志昆道:“多承赏光,那就请吧。”说着,二人便一起走进一处茶室,挑清肃处坐了,要茶喝着。那人说:“我姓王,叫王锡久,在镖局当个镖师。前二年随师父押镖到天津,交待了买卖,那天师父带领咱们五。六个人去丹桂园看戏,正赶上你唱《铁弓缘》,当时场上人人喝彩,叫‘好’不断,所以我记的牢。去年我们又去天津,还想看你的戏,可是一打听,说是你伤了腿,再不能登台了,大伙都很败兴,戏也没看。”焦志昆被这一提,心中不由得有些感伤,但在生人面前怎可表露,便忍住伤感,说了些“多承偏爱”之类的客套话。当王锡久问到他来仓州落脚哪里,今后还有什么打算时,志昆见他说话诚恳,便说了眼下住身和意欲求师学艺的话。王锡久听罢,打量了志昆的腿一眼,面有难色的说:“你这腿……?”志昆明白他的意思了,说道:“这不碍事,但得有师父教,这不碍事。”说着抬了抬左腿。王锡久见他求师心切,停了一停才慢慢说道:“你既是这么说,我倒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找找,成不成可没个准头儿……”还没等他说完,焦志昆便急道:“莫非王大哥你要收我这个徒弟吗?那我这就拜师了!”说着就要拜师磕头。王锡久慌忙拉住,说:“不!不!我哪成!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我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没说好之前先不必说给你。这样吧,你先回去等着,这三、二天以内,成不成我也给你个回信。你住在哪呢?”
志昆说了住址。二人又喝着茶说了些怎样伤腿,怎样不得医治和无法在郭家存身的一番经历之后,便分了手。
果然,两天后,王锡久到开原寺来找焦志昆。见面就说:“恭喜老弟!事情有望了。”
原来王锡久说的师父不是别人,就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刘世海。也就是王锡久的师父。焦志昆早也听说刘镖师武艺十分了得,为人又甚是豪爽、义气。在南北镖行和绿林道上交撸Ъ恪D馨菟Σ蝗菀祝灰虼耸只断病5毕露酝跷玫木⌒募鲆乔Ф魍蛐弧M跷盟担骸扒夷晃遥燃税呈Ω福底剂耸漳闶保趁蔷褪鞘π值芰耍菇彩裁葱徊恍坏模凰遣皇漳悖透挥眯晃伊恕2还宋宜的愕恼庑┚苁歉卸顾悼垂阍谙诽ㄉ系拇蚨飞硎郑鹞涔σ惨欢ㄊ且坏憔屯ǎ岢霭押檬帧2还芤陕悄阏馔壬耍滤涣椋Р缓靡铡!?br /> 焦志昆笑道:“要是单对这个有疑虑,王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到师父那你就明白了。”
于是,当下约定,次日下午,王锡久来引领志昆去拜见刘镖师。
次日一头午志昆也没出外。午前早早就剃刮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裤、鞋袜。刚过午王锡久就来领了他去。
在镖局后堂拜见了刘镖师。刘镖师五十上下年纪,上中等身材,白中透黄的面皮,大眼直鼻,两楄厚唇微微有些外翻,浓眉浓须、宽肩乍背,说话缓慢,嗡声嗡气,好像从缸里发的声音,镖师身后还有三。四个青年人,大约都是他的徒弟吧。
当场,在王锡久的指引下,志昆跪倒给老镖师叩了三个头。刘镖师从太师椅里站起身拉住他说:“慢着慢着,且慢磕头,现在咱们话还没说定,我怎好平白受你的礼呢?”说着,让志昆在一旁的杌子坐下,才又一面打量着慢慢说:“听锡久说了你的身世经历,实在是个苦人;我又在天津看了你的戏,觉得还算手脚俐落。可是你现在伤了腿,如今还行走不便,着力不得,我正在犹疑着呢,只等你到来让我看了可否,咱再商议。现在咱们就直人办直事,来:你就在这庭院里把唱戏那套手、身、步法和翻滚跳跃练上一套给我看看,行了,咱们回头再商议;不行呢,咱们还有一场戏的缘份,你也在这吃过晚饭去;不成师徒还可做个朋友嘛!你们大伙儿说是不是?”说到这儿,他先“嗡嗡”的大笑起来了。这笑声好像连屋瓦都给震动了。
焦志昆见如此说,便欠身道:“也好,就依老人家所说,请您过目。”站起身出到院中,刘镖师便率众人出厅站立台阶上观看。只见志昆掖好衣襟,转着圈子在院内挺腰提肩走了三遭,然后站立场心,就地前翻五番。后翻五番;站了一站,又立即跨步踢腿,弹跳起五尺来高;接着左腿单立,右腿盘屈旋转五、六转。他正要再往下练,就听刘镖师喊:“好了!好了!这就行了!”志昆正在下院边,听得喊声,便收了招式,只用左腿单腿跳到阶前。众人看他已是满脸汗湿。
待大家重又回到堂内坐定之后,刘镖师让志昆捋起左腿裤筒,用手在膝弯处前后上下捏弄一会,然后点头说道:“还好,骨头没有错接位置。看你方才院里的行动和这腿骨的接复都不错,为什么初来时跛腿呢?”
志昆被这一问红了脸,当即回说:“那么师父您是不是可以收下我了呢?”
刘镖师收敛了笑容道:“你问这吗?我是要你回明了我的问话才能说收、不收,你明白吗?”
志昆迟疑一下才慢吞吞的答道:“既是这么说,我就不能瞒您老了;但是,我这话只可对您老一人说。”说着抬眼看看屋内其他人。
四十三磨牙砺爪争自强(2)

老镖师见如此说,便示意其它人退出去,之后才回视志昆,等他说话。志昆便伏身向前,低语道:“现在我就把一条命托付给您老人家吧——我在天津杀了仇人,为了不受人怀疑,就一直装着腿伤严重,行走艰难的样子,让人们不能想到一个严重残疾的人能够一对一的杀死一个唱武戏的;就是这么着,我才脱过一场官司。”
老镖师闻听此言大吃一惊,两眼呆呆的直视志昆好一会,沉默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看来,你倒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哪!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让我为难了;按你的腿伤是没有什么说的了,可以收你为徒;可你这命案一事,万一哪会子犯了案,我就有庇护罪;要不收下你呢,你又跟我说出了这么性命攸关的话,就是把一条性命交给我手里了,这一来,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你了。”
听他说到这里,焦志昆早已跪了下去,磕头哀求道:“望求师父放心,将来就是有犯案那一天,我也绝不连累您老人家,我只说瞒眜没讲。请您收下我吧。”
“那么你既然大仇已报,还要学武艺是什么打算呢?”
“您老已知道了我的一些遭遇了。”志昆眼含泪珠说:“我在伤后痛苦中,于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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