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人轶事辑览》第116章


裹粮勘道,入山露宿四十余日,经行千九百里,皆旷无人烟。旋招集流民数千,设局通商贩,遂成聚落;岁采生金以两计近二万。后拳匪变起,开平质于英,漠河陷于俄,天津机器毁于联军,鸿章临死,犹引以为恨。
《国闻备乘》卷1
李鸿章英雄本色
李文忠生平以洋务受谤,固由于吾国人之昧于大势,抑亦西人不知内情,过于崇奉之故也。伊犁之役,戈登远至,文忠欣逢旧雨,欲举阃外以相属,戈登许诺。俄人抗议,戈登愿脱英军籍,而外交政策无如之何。出观队伍,喜盛军,曰:“率此以往,足以御敌矣。”戈登者客将也,先引至译署,将加重用。当时王大臣十余人莫有所主,惟视恭王言动为进止,王一启口则群声相应,无一语得其要领。戈登怒归,谓文忠曰:“速予兵五千,先入京清君侧,再议西征。”于是不欢而去。穆宗宾天,以无嗣子闻于外,法使热福理曰:“不如李某为帝。”虽属空谈,不免流露。其后八国联军至京,深恨吾国攻击使馆之不道,有言立曲阜衍圣公为主者,有言立明后者,究以不当,事情而旋止。瓦德西至,见吾国无衅可乘,使德璀琳谓文忠曰:“各国军舰百余艘拥公为帝,可乎?”文忠笑谢之而罢。以此言之,匪特吾人不知敌形也,敌人欲知吾国虚实殆亦不易,惟文忠为能知之,故任何笑骂不失英雄本色。不然使人耳而目之,曰:“此欲为帝者也。”其将何以自容哉?
《异辞录》卷2
李文忠徇私坏法
湖北候补道杨宗濂为御史邓承修所劾,改官直隶。太仆少卿延茂、御史屠仁守再劾之,遂革职,永不叙用。总督李鸿章与宗濂有旧,极力为图开复。时部例方严,久之不得当。适园工兴,费无所出。醇亲王奕假巡阅为名,赴天津,与鸿章筹商移用海军费。鸿章曰:“海军筹款不易,常捐为部例所限,亦所获无几。无已,其令诸臣报效乎。”因授意宗濂,令乘机报效二万金。醇王大喜,回京即取中旨,复宗濂官,交北洋委用。此朝廷坏法之始。或云鸿章丁未会试,卧病闱中,几不能完卷,宗濂父延俊与同号舍,为之捉刀,遂举进士。故厚遇其子,不惜破法援之。
《国闻备乘》卷2
李鸿章欲设银行
李鸿章欲设银行,阎敬铭亦颇为然,惟不欲用洋人。李鸿章云:“若不用洋人,人却不信你户部。”其言可骇如此。事已垂成,幸崇尚书以去就争之,遂得中止。闻崇尚书请见醇邸云:“宣宗成皇帝所以夷人启衅者,以纹银流入外洋,使中国贫弱故也。今若设银行使洋人理之,则不啻求其出也。爷为宣宗成皇帝之子,何忍为此!”词气侃侃,几于流泪,所谓有心肝者。又闻醇邸请对奏事,至一时之久,亦力阻其议也。其后文海、贵贤亦交章攻之,户部复转递封奏,遂得不办。
《知过轩随笔》
李文忠孤立
光绪初年,有所谓清流党者,气焰甚盛,握左右朝野舆论之权,一时尊王攘夷之议论,靡漫全国。凡稍谈外交识洋务者,咸斥之为汉奸,动辄以可使制挺挞秦楚之坚甲利兵为言。庚子拳祸,此为厉阶可断言也。李文忠督畿辅,凡造船购械,请款至再四,仅十准一二。甚或谓文忠受外人愚,重价购窳败之船械。至因优伶杨三之死。而为之联曰:“杨三死后无苏丑,李二先生是汉奸。”虽属戏言,亦可觇当时之士论矣。
《便佳鋎杂钞》
李合肥注意使材
近来外交失败,虽由国势未振,而使节人选,间有未合人意,以致时闹笑柄,贻讥中外,亦大有关系也。李鸿章当国时,有主遣派使节,应选科目中人为言者。李曰:“科目人才虽辈出。不尽娴习于折冲,出使东西洋各国,关系綦重,情形迥异,所有主客强弱之形势,刚柔操纵之机宜,必须历练稍深,权衡得当,庶足以维国体而固邦交,不必专于文学科目中求之,致有偏而不举之患。”窃愿当国者,三复斯言。
《健庐随笔》
李鸿章购海晏轮船
光绪甲午,李鸿章校阅海军时,尝乘招商局海晏轮船。后海晏买办潘二江(湖州人)语人曰:“中堂岂将有不祥事耶?中堂身长,入舱门时,偶未留意,将大帽上顶珠砸落。又,船甫开行,帅旗忽被风吹落海中。此二事为兆殆非佳也。”时犹海疆晏然也,未几而中日战事起矣。会逢其适,可助好谈休咎者张目。惟知之者少,其事未著耳。吾闻之友人某君盖当时亲闻潘二江之语者。关于海晏轮船之命名,据欧阳昱《见闻琐录》云:“合肥李文安,傅相之父。江都李宗羲造一轮船,曰海安,解往天津。上海道冯某,欲避安字讳,请易之。李制军不肯,斥之曰:“俟李中堂做皇帝,再避其三代不迟!后冯卒私改曰海晏。”可供谈佐。所谓冯某,盖指冯?光也。
《凌霄一士随笔》卷6
第四册李鸿章(1823—1901)(7)
李鸿章创办海军遗闻
甲午中日战后,合肥爵相罢为通商事务大臣。维时总署,惟张樵野一人主政,余皆伴食。合肥往,亦默坐不作一语,委蛇进退而已。一日法国公使至署,责问曰:“贵署订购枪械,与吾国议定,将签字矣,何以改购他国之物,出言不信,是与邦交有碍,虽开衅亦必争。”张公噤不一语。诸大臣在座,皆瞠目相对。法使哓哓不已。合肥徐曰:“君误矣。吾订购器械,乃买卖也,与邦交何涉?买卖者,以价廉而便利者为主,今彼国之货,实廉于贵国,故改订之。设再有他国更廉于彼国者,吾又将改订。彼国亦不得过问也。且吾所以径与议订者,以与贵国尚未签字也。空言议论,讵可牵入邦交乎?”于是法使亦无言而去。
戊戌己亥之间,合肥爵相在京,门可罗雀。忽放两广总督,盖天意未欲遽亡中国,留此一老,为他日议和地也。庚子年拳乱初起,端王、刚相矫诏通电各省,招募义和拳,以驱逐各国洋人之在中国者。时盛宣怀管全国电报事,得诏首电寄合肥,且取进止。合肥复电云:“此乱命也。誓不奉诏。”于是盛以此电并廷寄统电各行省,事遂不行。合肥旋电奏云:“拳不可恃,衅不可开,北望觚棱,日夜痛哭。”刚毅见而大骂:“谓此等媚外汉奸,非尸诸市朝不可。”合肥为北洋大臣时,知今日国势,非兴立海军不足以自强。乃用马建忠之策,建船坞于旅顺口,设海军提督,购置兵轮,广筹海军经费。规模甫定,而朝廷辄以此项经费,移作颐和园工程,合肥屡争不得,往往咨嗟扼腕。继念年已七十,苟从容坐镇,以平生威望临之,当得晏安无事,初不料有甲午之役也。
光绪中,合肥建议创办海军,因筹海军经费无虑数千百万。乃朝廷悉以之兴修颐和园,其拨归海军者仅百分之一耳。翁大司农复奏定十五年之内,不得添置一枪一炮,于是中国之武备可知矣。
《蜷庐随笔》
李鸿章之骂
合肥性好谩骂,所昵或将登用者,则骂尤甚。故左右辄以被骂之轻重多少,卜宪眷之衰隆云。督粤时,有思得中军者,顾与藩司触忤,或言君欲中军而与藩司不洽,似不可,此人遽曰:“是无虑,前日中堂,已骂我滚矣。”盖武人心无回曲,竟直言之也。官场闻者,传为笑柄。
《汪穰年笔记》卷2
李鸿章登舰折服德将
文忠巡阅海军至烟台,德国驻东亚海军提督乘巨舰来谒,文忠接待如仪,德将善词令,极称文忠名播五洲,夙所钦仰,拟明日于舰中备酌,请辱临以示光宠,文忠允之。继谓幕友杜静轩观察曰:“君知德将邀饮之意乎?吾察其人,外谦恭而内阴险,彼知我之卫士,皆习陆军,不谙风涛,若登海舰必晕而仆,彼用诡术,使各国观操演者引为笑柄,如此,不惟隳吾威名,且损失吾国之光荣,不可不预防。”于是,召卫士营官,授以密计。
次日,文忠率卫士登德舰,与德将对案坐,卫士分列于旁,并肩相挤,垂手至髀,又复相互握手,屹立若城墙,各国海军武官皆至,酒数巡,忽闻炮声轰然,如山岳崩裂,舰身簸荡,海水沸腾,席上杯盘俱翻动,而文忠之卫士,则分列如故,无一惊仆者,文忠以手捻发,目视德将微笑,德将赧然,强作饰词曰:“辱公光临,特鸣炮致敬耳。”文忠笑曰:“谨谢雅意,素闻贵国克虏伯厂大炮,有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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